贵宾厅的装饰豪华程度,出乎维克多的预料。

远远不是外边所看到的那样,犹如教堂一般的古朴装饰。

豪华的宴会厅顶部,排列成魔法阵形状的珐琅垂吊灯悬在头顶。以红色、橙色和黄色为主的魔法调色灯光,形成了一层温暖而富有高雅气质的背景。

魔能灯之间,是大片贴在顶部的藤萝,每一片叶子上都缀着闪亮的珠饰,亮莹莹一片。

粉色和红色的卡伊花束,恍如从天而降,倒悬在那灯旁。

密集的穗状花序由编花师进一步螺旋编织,成了那如同毛绒掸子一般的花束装饰。

还有漂浮在空中的气球灯……

每一朵灯花的外边都缠绕着紫色的花环,飘摇在灼热的空气中,像是随时都会破灭的梦幻。

而地面上,则摆放着海量的浅蓝色泛射灯,展开如开屏的孔雀。

那墙面,如果不仔细看得话以为只是岩石,但实际上也是万盏琉璃灯密布在一起。

现在放射着熔岩般的辉芒,但在有需要的时候,也可以如同教堂的马赛克画一般,排列出不同的图案。

墙根上,和那些蓝色射灯在一起的,是极为罕见的蓝玫瑰。

一般来说,千金也难求这样的一片蓝玫瑰海……在这里却像不要钱一样地摆着。

玫瑰海中,间隔着一些海拉德夜光草。这种小草非常娇贵,需要用各种魔法药剂来呵护,才能勉强在圣城的这种气候中生存。

这里没有那些“让人一看就像暴发户”的地毯,也没有黄金地砖,取而代之的是奇卡-阿卡进口黑曜石铺成的地面环廊。

一圈又一圈螺旋向内,释放出神秘而又典雅端庄的气息。

低调的奢华。

只有这外边的“地面”是黑曜石铺成的环形石廊,而中间的部分,其实并不是地面。

它是空的。

巨大的魔法阵列光束从中间贯穿,连接着彩色的天顶和漆黑一片的地表。而周围一圈的黑曜石地面,实际上比真正的地表要高好几十米。

也就是说,所有人用餐的这个平台,是悬空着的。

整个贵宾厅,就像一个大型角斗场一样。只不过是人们一边吃着美食、一边看表演的角斗场。

但其实,说这是个角斗场也没错。

临湖餐厅之所以有名,不仅仅是因为它建在誓言湖边,也不仅仅是它的装修风格和菜品很有格调。而是,它有着非常精彩的表演——不仅在贵宾厅,普通市民们所在的自助厅也有。

只不过,表演的内容当然是不同的了。

……

维克多看着眼前的景象,有些出神。

每一张桌子,都铺着祖母绿的桌布,桌子中央摆放着一个熔岩灯。

银质的刀叉整整齐齐地摆放在桌子上,垫着洁白的狮毛垫。

这些银质餐具如果单独拿出来,倒是显得还有些格调……但和整体的环境一比,好像也就普普通通。

就连贵宾票的“邀请帖”也比这烂俗的银餐具要脱俗一些——黑底、蓝边,磨砂质地,富有颗粒感。

那票子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倒像是块银砖。

……

进来之前,那个名叫卡尔的富家公子已经为他和琪塔准备好了票……以及礼服。

因为他俩穿得实在有些朴素,不太适合这里的氛围。

维克多感觉莫名其妙的——对他来说,这一切实在是难以理解。

为什么突然有个公子哥请客?

完全搞不懂。

他不知道的是,这一切都源于蕾安娜看到他俩之后的灵机一动……

纯粹想要刁难一下卡尔,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嘴上说着喜欢。

卡尔心里也在偷着乐——其他人都不知道,但实际上这家临湖餐厅是他的一个叔叔的产业。要多搞两张内部票券来,并不难。

难点在于,要怎么在半个小时内给维克多和琪塔一人整一套合身的晚礼服。

男士的礼服好整,翻来覆去也没什么花样。目测了一下维克多的身高,卡尔就毫不犹豫地让人取了最大号的一款。

琪塔……那么小的个子,得搞个儿童型礼服。

……

最终的结果就是,琪塔穿上了一套白底金边的连衣长裙。

琪塔自己摸了摸,摸不出来是什么材质的,但感觉挺暖和,挺厚实。和她银白色的长发几乎融为一体,简直就像一只小兔跳进了人群里。

配上暖色的灯光映照着她红扑扑的脸颊,可爱极了。

“真是太棒了。”维克多看着妻子的模样,轻声赞叹着。他感觉记忆里似乎有什么形象和眼前的场景重合在了一起,但就是说不出来是什么。

头又开始剧痛起来。他勉强地维持着说话的语气,然后找侍从要了一杯冰水,稍微喝了一些。

琪塔坐在他旁边,好像看出了他的窘迫。她握着他的手,把一股清凉的魔力缓缓地输送过来。

维克多依然搞不懂这究竟是什么魔法……对于这些治疗相关的魔法,他是一无所知。

但不管怎么样,头痛似乎好像慢慢地在好起来,他也试图不再去纠结那些远古的记忆。

因为,开胃酒已经端上来了。表演,也马上就要开始了。

……

……

“哎呀,我说,那些人还搞什么普通券,真是搞笑啦。强行拉低这个餐馆的档次嘛。还好两个厅中间是隔开的。我都不想闻到那些贱民的臭味。”

一群人高谈阔论的声音从隔壁座传来。

“就是就是。”

“我看也是,普通券的那些什么buffet,整个就像是乞丐在乞讨嘛。一人拿个餐盘,去餐区讨食来吃……美其名曰自助餐点。”

“哈哈哈……”

蕾安娜听着这些声音,感觉有点厌烦。她稍稍转过脸去,看了看后边的那些人——有几个她还挺熟悉的,是皮特的那些狐朋狗友。也都是小贵族家庭出身。

她悄悄对身边的卡尔说:“能不能把隔壁那桌人弄走。听着烦。”

“好吧,我试试。”卡尔找了个侍者来,悄悄说了几句。

过了几分钟,一个更高级的、穿着燕尾服的侍者回来了,在卡尔的耳边低语:“老先生让在下给您带话。隔壁桌的几位来头都比较大,咱这儿也不方便把他们清出去。以在下的建议来说,您还是忍一忍吧,要不咱家给您调换个座位。”

“老先生”指的就是卡尔的叔叔。卡尔犹豫了一下,悄悄地对蕾安娜说:“我们直接换个座位,好不好?”

“这家餐馆是你家的产业?”刚刚偷听谈话的蕾安娜反问卡尔。

卡尔稍微犹豫了一两秒,回答:“是的,是我叔叔开的。”

“那就不换了,不劳他老人家麻烦。”蕾安娜气定神闲地看着隔壁桌,“我突然觉得坐在这里也挺有意思的。或许今晚会有什么额外节目也说不定呢。”

两个人在说着这些话的时候,维克多始终都一头雾水的。

啥跟啥?

……主要是他刚才一直在研究端上来的那个冷菜的红酒鹅肝究竟是怎么做的,完全没关注其他人的谈话。

他这一分神,节目也马上就要开始了。

第一个节目……是一场歌舞秀。表演者貌似是餐馆里新招来的一个小姑娘,此前没怎么露过面。

贵宾厅里,老食客们一阵惊讶声。

似乎他们也没有料到,开场的节目居然是个新人。

“珍妮呢?珍妮小姐哪儿去了?”

“……好像说是辞职了。”

“哈?还有那种事?”

满场议论纷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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