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咒魇!?你怎么会有这种邪恶的东西?”麦克杰菲震惊地看着莫得感情的咒灵盗贼,仿佛看见了什么很可怕的事。

“你自己还不够邪恶吗……”时铭小声吐槽着,“果然,咒灵盗贼不是生物,病毒感染不到他们。”

他从见到麦克杰菲真面目的一瞬间,就明白单凭己方几人基本上没可能打败对方,意外的剧情干涉,导致副本本身的难度被强行拔高了无数个阶段。

因此他决定先把麦克杰菲带离村子,再操控咒灵盗贼抓住格雷姆这个唯一有可能成为对方软肋的存在,现在看样子,他赌对了。

“这是你的召唤物吧?”麦克杰菲忽然道,“也就是说……把你杀了,他们就会消失!”

他猛地指向时铭,怒吼道:“感染终止!”

一道白色火焰从时铭体内涌出,感染终止的指令在他头上跳起,只不过后面跟了一个醒目的“无效!”。

“什么!这不可能!你明明已经感染瘟疫了!”这次他是真的惊骇了,为什么会有人类能抵御他的瘟疫!?

“说起来,还要拜你所赐啊……”时铭低声笑着,从怀里取出一柄白色蜡烛,惨白火焰和之前在艾略特小黑屋中见到的一模一样,但不知为何,火焰中又好像多了点什么。

“试图玩弄人心的堕落者,在你们选择坠入深渊时就意味着,你们永远无法理解人类的求生欲,人类在面对绝境时,会爆发出怎样的力量!”或许是受苏娅轩影响,时铭说话也变得中二起来。

他想起了曾面对绝望时的种种,总有一个面带微笑的身影陪在自己身边。

那微笑就像这烛火,虽惨淡,但绝不放弃!

“希望:使用后将封印自身所有能力(包含道具、技能、特性等)并获得艾略特的希望之力,持续时间内无法死亡,全属性降低至1点。持续时间1分钟,即刻施放,无冷却时间,但不可连续使用。”

5000卑劣值的消耗,让“希望/绝望”这件特殊道具单次使用的效果变为可选的状态,希望之力,便是其中之一。

“白色蜡烛!那个虫子!”麦克杰菲暴怒道,那个选作瘟疫起始的倒霉蛋,那个饱受村民欺凌还苟延残喘的废物,那个没有人看得起的渣滓!

他凭什么!

凭什么有资格渴望活着?

“是啊,那家伙奇丑无比,面目可憎,多半智商也不太行,变成怪物了也没什么战斗力,但是——”时铭微笑着拖长了尾音,似是在回忆什么。

“他也不想死!”他看向麦克杰菲,指了指咒灵盗贼,“而你,却给了他这个。”

致死之物,正捏在一名咒灵手中。

麦克杰菲这下真要疯了,他忽然意识到时铭想做什么,挥手召唤了两具黑色聚合怪直奔咒灵盗贼而去。

然而从后者的后方,闪出两名红色身影,挡下了这一刀,两名咒灵盗贼化作红光爆碎开来,缠绕在聚合怪的周身,让他们俩动弹不得。

“或许今天我赢不了你,但我的习惯是,就算输了,也一定要搞崩你的心态。”时铭脸上的微笑变得狰狞起来,“用你曾经逼迫艾略特的方式!”

“时间紧迫,我就不关小黑屋了,直接喂,可以吗?”

“你敢!”麦克杰菲失去了理智,掏出巨大的针管冲着咒灵盗贼奔去。

他绝对不能允许自己最完美的女儿,就这么被一个下三滥毁掉!

然而咒灵盗贼动作更快一筹,它强行掰开了格雷姆的嘴,将瓶中药片给她吃了下去。

“不!!!”针管扎在咒灵盗贼头部将其秒杀,红光试图缠住麦克杰菲,但被他身上冒出的黑气给震成了星星点点,溢散于空中。

“你!该死!不,我要让你变成这世上最丑陋的怪物,让你用虫子的模样去面对你的亲人和朋友!”麦克杰菲脸上暴起黑色的血管,眼白全部消失,一双墨般的黑眸看向时铭。

缭绕的黑气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时铭周身,比之前还强烈十倍的精神污染疯狂侵入他的脑海。不仅如此,他的皮肤也开始鼓起青黑色的水泡,水泡涨到极限破裂,流出汩汩黑水。

麦克杰菲要用最残忍的手段,折磨时铭到失去人形。

“爸……爸……”沙哑难听的童音蓦地响起,瞬间吸引了麦克杰菲的注意,“爸爸……骗……了……格雷……”

“我……”麦克杰菲看向格雷姆倒下的方向,那个身穿黑色哥特礼裙,精致美好的女孩又重新站了起来,皮肤惨白如蜡,头发杂乱不堪。

她的眼睛和心脏处,已变为黑色的空洞,两侧耳朵里流出黑色的液体。

她多希望自己所见所闻并非真实,所以她失去了她的眼睛和耳朵,而为了忘却那些黑暗,她还放弃了自己的心。

“格雷姆!”麦克杰菲哽咽着冲向女儿,将她紧紧抱住,在她耳边不断重复低声道:“没事的,格雷姆,睡一觉吧,睡一觉就都会变好了,格雷姆,这只是个噩梦,爸爸在你身边,格雷姆……格雷……姆……”

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向女儿,对方的嘴正咬在自己的咽喉,双手不知何时化作的黑色利爪,捅进了自己的心脏。

“爸爸……来……陪……格雷……”

…… ……

熟悉的黑暗过后,久违的影像再次出现。

但这次的场景不再是荒凉压抑的迷雾村,而是另一个有着和熙阳光的地方。这里风光明媚,居民和谐友善,让时铭想起了刚进游戏时的艾尔捷小镇。

而且不同于之前的第一视角经历,这次的影像更像是一部纪录片,从上帝视角推动时间轴,让时铭作为旁观者了解这个小镇的故事。

那里有个天才的男孩,从小热爱研究的他,年纪轻轻就成为老医师的得力助手,帮着给村里的人瞧病。

人们都夸他以后一定是一名神医,少年每次听到这话,都会得意地点点头,那同样是他的理想,他坚信自己一定能做到。

然而,理想被一把大火轻易烧掉了——老医师的出色吸引了地方领主的注意,他要求老医师前去给他当私人医生。

然而作为全镇唯一的医师,他拒绝了领主的要求,他想留在小镇拯救更多濒临死亡的人,他是小镇上许多病人唯一的希望,而不是只给咳嗽两声的贵族开感冒药的走狗。

官兵不由分说地放了火,当男孩采药回镇时,老医师已变成一具焦炭,镇民迫于官兵的威压,无一人前来帮忙。

火灭了,男孩面无表情地打碎了一个瓶子,给自己打上一针后便坐在已成废墟的诊所里,手中抱着老医师的焦尸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席卷了整片区域,全镇无一幸免,包括那些逗留小镇寻欢作乐的官兵,包括官兵的亲人,包括那名地方领主,包括所有的鸡鸭牛羊。

镜头一转,男孩漫无目的地走在无一活人的镇上,忽然一声婴儿的啼哭吸引了他。

他想起来,这家人曾收养过一只婴儿月精灵,寻常的病毒对她不起作用。

似是忽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男孩崩溃了,他跪了下来,用尽全力哭出了声。

“格雷姆……你是我还残存着的唯一的人性。”

“尽管我没资格说这话,我知道这样很自私,但我恳求你……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格雷姆,是老医师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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