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那么……我不在的那段时间，素素她究竟遇到了什么？以及，你们是去了哪里？”

“我会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告诉你……”

随即顾生深吸一口气，脸上的神情格外纠结，看得出来他也很苦恼。

“我带她们，去见了周婆婆。”

“周婆婆是谁？”

庄扬的眉头皱成一个川字，只听顾生接着说：

“周婆婆是我认识的一位占卜师，”然后他又马上补充道，“那属于觉醒能力，可以相信。”

对此庄扬不置可否，但毕竟还是没有揪着这一点追问下去。

“我认识婆婆有一段时间了，占卜术很厉害，从没有出过错；此外婆婆她还精通精神治疗、大脑恢复等方面的知识。”

“我最早是在西欧的魔导国认识的周婆婆，周婆婆年轻的时候因为一些事情留在了那边，然后就没有回来过。直到前不久，你也知道，那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魔导国发生革命，西欧格局剧变。之后魔导共和国宣布建立，并派出了大使团来我们这边建立外交关系，而周婆婆也借助这次机会重新回到亚洲故乡，并决定不再离开。”

“周婆婆的占卜术无人能及，在欧洲地区的圈子也是享誉盛名。回来我们这边定居后，关于婆婆的占卜术从未有过出错的消息也迅速流传开来。因为我曾在婆婆的指引下在南太平洋找到了新近诞生的‘原生兽皇帝’，所以对她老人家的占卜能力也相当有信心。”

关于顾生孤身一人深入原生兽巢穴，凭一己之力斩杀敌方皇帝并覆灭其麾下百万军团的后续事情，庄扬以前已经听顾生讲过，因此他没有必要重复叙述。

说了这么多顾生停了下来，一方面是给自己匀口气组织语言，另一方面则是让庄扬能够消化下刚才的信息量。

不过庄扬的听力水平和阅读理解能力可比顾生想的要快得多，或者说，庄扬心里比表面上看起来要更加在乎这件事，他希望尽快澄清事情真相，争取早日跟素素她进行和解。

“我明白了。”

庄扬微微眯起眼睛，总感觉有股寒芒从中一闪而过。

“她们跟着你去见了那位占卜师。”

“是，我本来只打算带小雪去的，而在那场晚宴上认识了红龙家的继承人，箫姐（其实是老妖怪箫依伯纳丝），还有庄扬你的女朋友。我们后面在聊天中恰好谈起了关于周婆婆的传闻，她们几位似乎对婆婆的占卜能力很感兴趣，于是我们约好第二天一块过去。因为我跟周婆婆认识，不用提前好几天预约，直接就可以去找婆婆请她帮忙占卜，但我万万没想到会出问题……”

“也就是说——顾生你也不清楚那位占卜师对素素说了什么对吗？”

“嗯，是的，我想过去问婆婆，但婆婆拒绝了，因为这涉及到那位程姑娘的隐私，婆婆说她不能破坏占卜的规矩。”

“是这样啊……”

庄扬抬起手，握拳，食指的第二关节压住上唇的人中部位，陷入沉思。

“我记得你提到过，那位占卜师在人类的精神领域有很广的涉猎，对吗？”

“对。”

“也包括封印术吗？”

“什么？”

“就是——对记忆封印的解除技能。”

“好像，好像是可以做到的。我记得我有一次在婆婆那里喝茶的时候，有顾客提出过类似的请求，婆婆也没有直接拒绝他来着。”

随即迎来的乃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仿佛空气都随之凝固了起来。顾生没有说话，生怕打扰到庄扬的沉思。

总之过了很久很久，至少是心理状态上的那种“漫长”，庄扬终于抬起头来看向顾生：

“那么，能否带我去见一见那位，周婆婆呢？”

……

顾生没有让庄扬失望，毫不犹豫地接受了他的这个请求。

也可以看作这是顾生想偿还自己的罪责。

他跟悠一在某些方面真的很像，都具有那种非常“亚撒西”的男主角形象的独有特质，像温柔、善良、正义等，十足的好人没有半点虚假。顾生觉得这件事是他的错——是他带着安达索斯和程素素，还有箫依伯纳丝去找周婆婆占卜算命，之后才会发生意外，导致庄扬跟素素产生严重的矛盾，甚至很有可能会就此分手……

而庄扬没有半点责怪他的意思，这点更让顾生感到万分内疚，现在他只希望尽自己所能对朋友进行补偿。

跟府里的佣人交代好照顾大小姐（张小雪）的工作后，顾生立刻带着庄扬去找周婆婆。

其他人若想见到这位占卜大师一面可丝毫不轻松。首先必须提前预约，乖乖挂号排队，正常情况下至少要等上三到五天时间，而且即便是最后见到了周婆婆，婆婆要是心情不好也会推辞掉这次的占卜。

但顾生不同，他是周海蝶（如今已是垂垂暮年、满脸皱纹的老婆婆在年轻的时候也曾是风靡万千异性的青春靓丽少女啊）最看重的晚辈，占卜术这项能力不仅仅只是追寻过去预知未来，它还能够一个人心底最深处的秘密。如果说水晶球能够揭示历史的真相，那么塔罗牌则可以获取信息。通过自己的占卜能力，周婆婆比这个世上任何人都了解顾生的力量，甚至比顾生本人还要清楚。

加上活到她这个岁数的所见所闻和知识，周婆婆可以断定，顾生乃是当今世上最为强大的几名觉醒者之一。而她也发出了跟另一位老人家——箫依伯纳丝类似的感慨：为什么这些人杰偏偏是现在才诞生呢？战争时期但凡能够出现一个像顾生这样的存在，人类也不至于付出那么巨大的牺牲和代价才能赢得现如今这份和平。

不过有一说一，人类群体中能够出现最高端战力终究是件好事，起码被压制在南太平洋的原生兽不再可能有机会反攻人类，即便它们诞生新一任的最高统治者原生兽皇帝，不还是被顾生一个人给收拾掉了么？

周海蝶所能做到的便是引导像顾生这样的存在尽可能往好的方向发展，不求完全掌控他们的动向，至少这种天花板的存在没去做坏事，就该所有人谢天谢地了。

否则……试想一下？要是庄扬、顾生或者钟悠一他们随便中的某一个属于反社会人格者，不知道将对这个本就饱经战火疮痍的脆弱社会又会造成何等严重的破坏。

从张家府邸离开的一小时后，庄扬如愿以偿地见到了传说中的占卜大师，周海蝶。

得知是顾生带来的熟人，婆婆随即推掉了原来要见的求卜者。她在欧洲已经做了几十年的占卜工作，挣的钱完全够她养老，所以回来家乡后已经不打算以此为生，每天进行占卜的名额对象只有三个，完全是有价无市，而且占卜效果和时长也只由她来决定。

心情不错的话可能会一口气为对方占卜未来十年的命运；但要是周婆婆感到疲倦了，或许只会简单告知客人明天会发生什么。

但庄扬既然是顾生介绍过来的，周婆婆自然不会怠慢他。

“您好。”

实话实说，在庄扬面前的老妇人面容慈祥且和蔼，他也看不出对方像是那种会恶意拆散一对情侣的坏人的样子。这其中大概，的确是存在着什么误会吧？

“你是顾生的朋友吧，有什么事能帮到你吗？”

庄扬郑重地点点头，随即开口道：

“大约在一周前，有位叫程素素的姑娘在您这里进行过占卜，我是她的男朋友。此次前来，是想从您口中得知，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啊，原来是为了那位小姑娘……”

老人的脸上有几分惊讶，似乎这在她的意料之外。

“在那之前，不知道您能否满足我老婆子的一个愿望，允许我用占卜术观测阁下的身份和命运？”

“哦……可以，请问需要我怎么做？”

庄扬并没有多犹豫，很痛快地同意了。

“还请伸出您的手，放在这颗水晶球上。”

“左还是右？”

“都可以。”

当庄扬的手放在桌子上那颗直径二十公分左右大小的透明水晶球上以后，预料之外的事情突然发生——

“呲~啪！”

听到声响后，本来站在占卜房间外等候的顾生已经连婆婆占卜的规矩都顾不上了，连忙掀开帘子冲了进来：

“怎么？发生了什么？没事吧？”

顾生心里原本就有点担心，生怕庄扬一怒之下将气撒到到婆婆身上。周婆婆已经上了年纪，要是一个不小心发生什么意外，那可就……所以这会才表现得如此紧张。

周婆婆的表现可比顾生要镇静得多了，对于这颗伴随自己大半生的水晶球的损坏也没有太过放在心上，因为现在，有更严峻的情况摆在她的面前。

她朝站在门口表现得进退两难的顾生摆了摆手：

“没事没事，我没事，顾生你出去慢慢等着就好，不用担心。”

“如果给您造成损失，我会全额补偿的，”话虽如此，但庄扬的脸上丝毫看不出来有什么歉意，“您占卜到什么信息我其实也并不是很在意，只希望您能尽快告诉我那天发生了什么，还有，素素到底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