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骸中的收获实在很难让人感到高兴,并不是说这些装备毫无用处或者太过老旧,事实上从那天跟着希尔达从树洞出来之后一路上遇见的尸体便越来越多,再加上她曾经提到过的角斗士之间的内斗,我更加担心的还是这个像清道夫一样的家伙的真正实力以及他真正的身份。

而这其中,首先无法排除的便是他也同我和希尔达一样,有着和人组队的可能。只是就希尔达发现的尸体上的创口来看,这些特殊的伤势更像是某个实力强劲的人刻意为之,也就是希尔达口中的那个蝙蝠精。

在这之后我也曾询问过希尔达对方为什么不是那些贵族老爷中的一员,虽说这个想法一旦成真会是个更加可怕的事实,但在她看来,这似乎连发生的可能性都不存在,按照她的说法,“那些教会老掉牙的牧师们还不至于让一个蝙蝠精成为王国的贵族。”,

似乎在这个世界中,牧师有着辨别对方血脉是否受污染的能力,而这一点也是对方受封爵位最大的障碍,不仅是希尔达这样的狼人,又或是那个大开杀戒的蝙蝠精,就连流传下来的血脉中掺杂了异族的基因都会受到排挤,而也正是有了这样的能力,贵族与皇室才能一直在保持纯血至今。

——只是这样的说法对于我而言更像是一个骗局,总不可能这个世界还能用魔法来检测DNA吧?比起那些牧师真的有办法来检测血脉的纯度,我倒是觉得这更像那些上层的人士用来稳固自己地位的手段。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算是预先留下了一个戒心。

相较之下,这个蝙蝠精如果真的能够是个角斗士倒还好一些,至少那些贵族能帮我们吸引走他不少的注意力。

“好像不大对劲,这个家伙越来越狂躁了。”

当然,希尔达并不吝于打破我的期望,等到又一天清晨走出躲藏的地洞,她的脸色突如其来地没有了以往的乐观,这一次几乎不用她进行提醒,就连我也闻到了弥漫在森林中的血腥味,甚至就连丛林本身的腐朽味道都没能将其盖住。

这样浓郁的味道让我产生了一种或许都不需要再去现场都能知道其血腥程度的错觉。

“为什么说这家伙越来越狂躁了?既然都比你嗜血,那嗜杀不也是很正常的吗?”

而希尔达显然并不这么想,在简单提醒了我一句后,她已经先一步朝着血腥味的来源奔了过去,虽说我在第一时间就做出了提醒,但她显然没有任何搭理我的意思,直到她一直跑到一滩由血液组成的池水前。

“这下你应该知道我怀疑的理由了吧?”

希尔达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我不清楚这是不是因为连她也感受到了恐惧,入眼的丛林的绿色植被以及枯叶上都覆着暗红色的印迹,在正中央的地面被人刻意挖出了一个凹陷,过去整齐的形状看上去更像是使用了魔法。

当然,我也不觉得有人会闲到没事来这里挖坑完,而在这个说不清是陷阱还是蓄水池的坑洞中,有着满满的一池红色液体,很显然,这个人已经闲到了在这里堆积受害者鲜血的地步,按照他的习性,他也有可能是将这里当做了食物的储藏库。

尽管对于一个人类而言,这样的场面有点过于恶心了。

而最令我感觉惨无人道的,却是周遭树上挂着的食物来源。

——那些可悲的受害者们被剥光了皮后,尸体也被这个屠夫仔细地风干晾晒在了巨木的枝干上,

“我倒比较想听你告诉我这个家伙已经疯了,只是嗜血和狂躁应该干不出来这种事吧?”

定了定心神,我仔细地检视起了周围,与之前不同,这个家伙这一次明显就清理了自己的受害者,按照以往他连取走战利品都不屑的行为来看,这点比他用鲜血做一个泉水更加令人惊骇。

因此我更加倾向于他是想要借此向活着的人们传递什么信息,不管是他那变态的心理和行为抑或是他这些受害者们的惨象。

或许对于这种家伙而言,享受剩下猎物的惊恐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只是狂躁而已。”

不知为何,希尔达似乎没有听出我真正想要表达的意思,相反她还极为认真地向我解释了一遍,更像是想要为这个家伙的罪行做一个辩解。

“我想这个家伙大概是想要寻找什么东西。”

没有等我继续开口反驳,希尔达的发言已经先一步让我闭上了嘴,她似乎从自己蹲下的位置发现了些什么。

而随着她的动作,一条显得有些花哨的破旧旗帜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上面还印有着那些贵族老爷们的徽记,看起来就和侍卫们纹在自己盾牌上的东西差不多。

当然,如果刻意将这种东西丢弃在这儿,那便更像是拥有这个徽记的贵族老爷的挑衅,与此相对的,随着希尔达扯动旗帜时将周围的落叶全数抖落,一些制式的甲胄也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这个怪异的家族徽记开始频繁地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不知道是不是同一时间看了太多遍的缘故,我甚至觉得这些东西开始变得眼熟了起来。

“你觉得他是在找这个家族的人?”

我有些犹豫地朝着希尔达望了过去,在我看来如果对方真的是一个角斗士,这样的举动就太傻了一点,那些贵族老爷们和我们不同,他们有着无数甘愿送死的手下,这种挑衅一旦没做好,激怒的恐怕会是所有参与这场游戏的贵族。

“或许吧,如果不是在找这个家族的人也不可能把这些徽记都好好地聚在一起了,还将他们当中的受害者全都剥了皮。”

希尔达的表情同样有些犹豫,在她说话间,她再次从被枯枝落叶掩埋的地面拖出了一具尸体,与树上那些可怜虫不同,这具尸体有着更加难以形容的惨状,她扭向异常方位的关节更像是受到一场惨无人道的折磨,而从她手爪中的皮屑来看,她所遭受的痛苦远胜于她将自己都抓挠出血的疼痛,而在她的口中还相当随意地塞着一个羊皮所制的卷轴,毫无疑问,那个屠夫的确有着想要传达给我们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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