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的身后又走出三人。均是穿着宪兵队的制服,佩着纹章。

不仅如此,这几人的上身与腿部还挂着黄铜色的轻甲。

“抓起来!”大汉瞪了一眼阿兹塔。

“大哥,救命!”阿兹塔立刻便往沃夜西身边跑。

沃夜西与那大汉对视一眼。

“小子,宪兵队办事,别来碍事。”大汉发出了警告。

“办的什么事?打砸一所孤儿院?”沃夜西觉得好笑。

“你小子好像不懂规矩。”大汉露出一个笑容,但却满是威胁的语气。

沃夜西知道自己摊上这麻烦没跑了,于是上前一步,十分干脆地掏出决死队徽章。

这是他从广场上发生的事情中学到的经验,直接搬出后台来,很方便。

“本人从属于黎约第九决死队,你们……”

“放屁!”

“哈……?”

沃夜西话未说完,大汉便喝住了他,这让他一愣。

“你以为你掏出个假的徽章我就会被你唬住了?”大汉咧嘴露出一口黑牙,“小子,跟我达达杜大爷玩这招,你还是太嫩。”

沃夜西又明白了一件事,搬出后台这一招有时候是不灵光的。因为这位名叫达达杜的宪兵显然并不相信他的身份。

“冒充军职,有罪,给我一起抓了!”达达杜一挥大手,三名宪兵便径直朝沃夜西走来。

“咋办,大哥!你的身份不管用了啊!”阿兹塔慌了。

“是啊。”沃夜西将徽章放回口袋,“但我这不还有手有脚呢吗。”

“嘭嘭嘭!”

沃夜西连出三脚,将三名宪兵踹倒在地。

这也太弱了,连下地的农民都比他们强。望着跌出老远的三人,沃夜西觉得奇怪,这些人的身体素质奇差无比。

“好小子,你摊上大事了!袭击宪兵队,就地格杀!”达达杜怒目圆睁,抽出了别在腰间的佩剑。

「小家伙,杀他嘛,杀嘛!」优尼薇尔的语气听起来像是个要糖的孩子。作为灭世神,她当然不介意看到任何一样东西迎来毁灭。

“烦死了!”沃夜西道,“杀你个大头鬼,少来添乱。”

少年当然不会愚蠢到在这里杀死一名宪兵,他甚至不打算用剑。

“相信我,先生,如果你真的打算使用你手里的东西,你会后悔的。”沃夜西说着,瞳孔逐渐收缩为了一个小点,黑色的眸子转为金色。

达达杜刚要动手,见这一幕便僵在了原地。

“你,你的眼睛,你是……”

“你不相信我是决死队的人,但是我还可以证明……我来自圣廷赎罪营。”沃夜西说道,“这应该,没法作假吧?”

“你,你是赎罪者……?”达达杜的语气变了,他甚至有意避开沃夜西的视线。

毕竟,谁都知道,圣廷的赎罪营里都是一些什么人。他们是战场上诛杀邪种的利器,但也是身缠恶灵的不详之人。

赎罪者有着与邪种一模一样的眼睛。坊间传说,他们会用这双眼睛将人体内的魂全部吸尽,就像邪种一样。之所以他们没有大开杀戒,是因为圣廷强大的魂术在他们身上设下了制约。

达达杜就是非常相信这类传说的人。所以,望着眼前这位来自赎罪营的少年,他此刻处于一种懵逼的状态。

就在达达杜思考着这事该如何收场的时候,从屋内冲出来一个穿着天蓝色长褂的女孩儿。

“长官呐,不要冲动!”这女孩扎着麻花辫,戴着圆框眼镜,夸张地挥舞着手臂,“孩子还有救!还有救啊!”

“什么?罔哈勋士,您不是刚才还说没救了吗!?”达达杜回过头去,眼睛瞪得像是铜铃。

“那是刚才!”名唤罔哈的女孩抚了抚额前有些散乱的刘海,然后指着屋外的众人,大声说道:“我神医罔哈是什么水平,大家都清楚吧!”

“不清楚。”沃夜西回答。

“没问你!”罔哈像赶苍蝇似得挥了挥手。

“那你指着我做什么……”

罔哈转身便回了屋子,阿兹塔也立刻跟了进去。

沃夜西也没有理会那几名宪兵,径直走进了屋子,顺带关上门,将达达杜那粗野的咒骂声隔绝在了屋外。

刚进入室内,沃夜西便闻到空气中有股淡淡的药水味。

屋子里摆放着一些简单的木制家具,看得出来已有些破旧。墙角的桌子翻倒了,地上有一些瓷块碎片,大概就是达达杜等人的杰作了。

但沃夜西并不关心这些,他的目光很快被另一幅景象所吸引。

这间不大的屋子中央摆着一张床,一个男孩躺在上面,他的身体被数根麻绳给牢牢地捆在床板上。

罔哈站在床的一侧,她的手边摆放着各式瓶瓶罐罐,此刻显得有些手忙脚乱。

阿兹塔伏在床边,焦急地说道:“医生,请你救救莫瑞,他……”

“正在救,正在救,而且就要成功了!”罔哈左手拿着手术小刀,右手拿起一支透明细管,里面装着少量青灰色的浑浊液体。

沃夜西望着左右开弓的罔哈,不知她在忙些什么。正打算上前瞧一瞧,不料变化陡生。

“啊啊啊!”躺在床上的男孩突然发出尖锐的嘶喊,他拼命晃动身体,似乎试图挣脱出来。

阿兹塔被吓了一跳,向后跌出两步。

罔哈却不为所动,但是却重重地叹了口气:“哎呀我的至高神呐!怎么在这个时候发作了!”

沃夜西来到她的身边。

“这是已经在堕化的边缘了。”少年说了一句。

这个叫做莫瑞的男孩,他的左半张脸上布满了黑色的纹路,看上去就像是瓷器上的裂痕。

此刻,他的眼睛瞪得老大,一边叫喊,嘴里一边飞出黑色的血沫。

“是的,我当然知道!”罔哈眉头紧锁,“堕化的过程不可逆,这个节骨眼儿上救不回来,一切都完了。”

汗水自少女的鼻尖滴落,但是她的语气却十分冷静,与之前在屋外那夸张的模样判若两人。

“帅哥,你叫什么?”罔哈忽然问道。

“沃夜西。”

“好,沃夜西,你现在帮我按住他的肩膀。他晃得太厉害,我不好下刀。”罔哈推了推眼镜。

沃夜西一愣,他没想到这妹子居然直接给他下了指令:“哈?为什么我要……”

“少啰嗦了!俗话说,救人一命,至高神都会夸奖你!你明白吗!”

“嗯,的确,要是没有碰见你我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听到这句俗话……”沃夜西说着,手上动作却不含糊,牢牢按住了莫瑞的肩膀。

“很好!”罔哈的镜片发射出光芒,她握着小刀的左手闪电般地动了起来,转眼便在莫瑞的左侧颈部,划开一道几乎可以忽略的细小口子。

然后,她将装着液体的管口,对准莫瑞颈部的创口按了上去。

“啊啊啊!”莫瑞似乎是受了刺激般,叫喊地更大声了。但是沃夜西按着他的双肩,他根本动弹不得。

“阿兹塔,你赶紧去盛一碗水!”罔哈发布了第二道指令。

阿兹塔飞身去了另一件房间,很快便端来一大碗水。

罔哈拿过碗,对着莫瑞大张的嘴便灌了下去。在接下来的两三秒内,从莫瑞的口中溢出大量的黑色血液。

沃夜西很清楚,那是已经被恶灵所侵蚀的血液。

莫瑞渐渐失去了挣扎的力气,随后便陷入了沉睡。

“好了,好了……”罔哈后退两步,靠在墙边,长出一口气,“接下来只要每天泡服净灵片,把坏灵浓度压下去,就可以了。”

“太好了,太好了!”阿兹塔双拳紧握,高兴地快要跳起来。

沃夜西望着这个扎着麻花辫的女孩,感到有些意外。毕竟,普通人看到方才那样的情景早已是唯恐避之不及,更别提去接触一名即将堕化的人类了。

但罔哈却如此镇定。虽然她是个医生,然而看年纪应当与自己相仿。沃夜西本以为,这个年纪却能从容处理与恶灵或是邪种有关的事情的,只有他这样的赎罪者。

“帅哥,感谢你的协助。”罔哈走到沃夜西面前,笑着伸出手来。

“没什么,现在我还可以期待一下至高神的夸奖。”沃夜西说着,却没有和罔哈握手。

罔哈却并不在意,她收回了手,笑道:“哈哈哈,你还挺幽默的嘛!”

其实还是你更幽默。沃夜西心想。

等等……罔哈,罔哈,这个名字……

沃夜西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自己似乎是听过这个名字的,在哪儿呢?

想起来了!

“你是药品管理局的?”沃夜西下意识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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