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声响,苏澈心脏也在砰砰直跳,他也不知道电话那头的是谁,但这个时候能打来电话的,无非就是那么几个人,直纪,远山舞,亦或者养母。

电话接通,只听见苏伊然先问了你是谁,然后嗯了几声,迫于和苏伊然距离较远,苏澈把自己的耳朵扯痛了都无法听到电话那边在说些什么,无奈之下只好从苏伊然脸上的表情去猜是谁打来的。

首先排除养母选项,苏伊然显然不会对妈摆出一副礼貌客套的态度。那会不会是直纪?最近她正好有事找自己,动机是有的。苏澈心中刚升起这个这个怀疑,转瞬间又被自己否定,直纪什么性子自己好不知道,一副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样子,每次找自己第一句话八成是自己又想到什么召鬼的好法子邀请自己去见证,要不是身份是她的心理医生,苏澈老早把她拉黑扔进历史的灰尘里去了,见证见证,没召到鬼还好,要真召到鬼搞不好还要死在一起然后被媒体以殉情为由吸引眼球,那样自己的一世清名就被毁的整整齐齐。

再说了,苏伊然固然和自己有许多不同,但在鬼这点上两个人不约而同的都是害怕态度,只要直纪说出与招鬼类似的词句,苏伊然的反应可以有很多种,但绝对不可能是现在这副礼貌态度,即使罕见地踩到了那百分之二十的几率,直纪那笨蛋也绝不可能像个正常人一样说话,多半是娇滴滴地说,“医生我今天想你了哟。”之类的不知廉耻的话语,要是这样,苏伊然不炸开锅就怪了。这丫头昨天还跟自己嚷嚷着一堆没有女朋友也不要沾花惹草的大道理,今天就有陌生不知名女子打电话上门,娇媚的样子还疑似被包养情妇,这丫头要还能这般礼貌客套,苏澈当场把这套沙发吃了。

看来只有是远山舞了,苏澈觉得能被臭丫头摆出一副礼貌而不失客套样子的也只有上次打电话过来被偷听的舞哥了,两个人互相知道对方,但还不熟,舞哥说话的态度也比较正常。

但很可惜,这个猜测亦被苏伊然的回答给否定。

臭丫头不知何时转头看向自己,伸手将手机递过来。

“哥,是你朋友。”

我朋友?苏伊然知道舞哥,不可能只说是朋友,苏澈刚准备接过电话弄清是谁打的电话。马上察觉到刚才还是一脸礼貌客套的苏伊然,此时的俏脸上明显挂着几分不屑,明眸大眼中的三分讥讽清晰可见,再一联想到自己刚才那副支楞着耳朵使劲想弄明白到底是谁在打电话的样子,那还能不明白在丫头在嘲讽自己此时偷听的动作与当初在厨房时她扒拉着听自己接电话时的动作如出一辙。都是同案犯,你凭什么教育我。

老脸羞红之余不由地在心里暗暗吐槽。

你这家伙还有脸说我,要不是一开始你扒拉手机扒拉的那么快,哥们至于虐待耳朵去偷听吗?现在你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反而来指责哥的不是了,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苏澈接过电话,还没出声,只见苏伊然便抢先开口,以自己要整理普及动漫的教学材料为由

快步走回她的房间。这让苏澈有些不太明白,这家伙怎么不在旁边偷听了,莫非真转了性子?

与前几次一样,苏澈的怀疑刚刚产生就被否定了。

只听电话那边一个苍老而又不失中气的声音说道:“怎么,苏同学,又捡个女孩子在家养着?”

江川老爷子,狗日的,自己怎么忘了这件事。

淡淡地说道:“妹妹而已,劳烦江老爷子操心了,倒是这个点了,都已经下班了,您打电话过来未免太操心公事了吧?”

江老爷子呵呵一笑,他自然听的出苏澈口中的讽刺,倒也不怎么在意,“我这次打电话过来是公事还是私事,苏同学自己清楚。”

苏澈自然清楚是私事,但正是苏澈清楚才对江川老爷子这通电话感到极端不满,而此时江川老爷子这种毫不重视的态度更是引爆了苏澈今天的烦闷。

苏澈冷笑,“既然江老爷子知道是私事,何至于打电话过来,有什么麻烦,何须找我这个外人?

“外人?”江川老爷子浑不在意苏澈话语里的问题,反倒拿过来反问苏澈。“你要是真拿小乐当外人,恐怕现在就不会这幅态度了。”

苏澈顿时就炸了,本来还持有的一部分对老人的尊敬彻底抛开脑后,爆了句粗口,“放屁,你少给我扯开话题,江川贺,当初的协议是你违约了,现在还摆出这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我这幅态度怎么了?”

“呵呵,苏同学,当初又没白纸黑字的签字条约,我怎么违约了?”或许是听出来苏澈愈发急促的呼吸,江川贺顿了一下,温和的话语自带几分霸气:“不过我江川贺说过的话,自然会实现。”缓和了一下氛围。

苏澈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摆出十分不信任地质疑道:“倘如这话是真的,小乐的事情根本不会出问题,你何须现在来找我。”

江川贺早已是老成人精的人物了,自然明白苏澈此话是想做什么,他淡然一笑道:“苏同学也不要想来激我,你现在的怨气我能理解,无非是觉得我破坏了当初约定,江川乐接替我的位子,而你不准和她接触。现在你觉得我来找你,无非是因为江川乐遇到麻烦了?”

“难道不是吗?”苏澈本也没想过自己小小的激将法能激到这养气养了几十年的老狐狸,反而淡定反问,“你找我不是因为江川乐遇到麻烦了?”

那边的江川贺似乎喝了口茶,品了品,才不紧不慢似有所指地说道:“苏同学,非此就一定即彼吗?”

苏澈愣了。

江川贺短短的一句警句让他突然对一开始的想法产生质疑,仔细一思考他才突然发现,实际上自己的一系列推理并没有什么依据,首先是江川乐暗示着自己说江川贺会打电话过来,自己要考虑考虑他的意见。一联想当初的约定,得出江川乐遇到麻烦结论也是顺其自然的事。当现在冷静之后重新想来,这个结论完全是海市蜃楼似的虚影,且不说江川乐是否有那些隐喻,单是如江川贺所说的那样,他找自己难道就一定是因为遇到麻烦了?就不能是找自己叙叙旧,表达一下当初自己把江川乐送回江川家而又不取报酬的行为?虽然这个可能有点扯,但也扯不过自己猜想的基础,自己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你苏澈,凭什么能解决连江川贺都搞不定的麻烦。虽然现在苏澈对江川贺态度不是很友好,但苏澈亦知道,自己不过是仗着和他没什么利益往来,想着以后也与他毫无瓜葛才敢由着性子去骂。自己能如此,那些与江川贺有着直接或者间接利益往来的人又能如此吗?别的不论,只是江川家下属的银行就牵扯了多少人的利益?

见苏澈沉默,江川贺又抛出一句猛料

“你猜的倒也没错,的确是江川乐遇到麻烦了。”

“你他妈玩我呢?”苏澈急眼了,要不是顾及着苏伊然还在房里,他早拍起桌子了,这老东西其它自己不了解玩人到挺有一套。

妈的,今天就这么倒霉吗?一猜什么就立马被否定。

不过苏澈瞬间又强迫自己保持冷静,跟这种老狐狸说话,如果不冷静的话,三言两语自己的想法就会泄露的干干净净,他反而会把你的情绪调控起来,玩的团团转。老狐狸对于人际关系方面很擅长,其长袖善舞八面玲珑在东京商界很是知名。自己固然没资格去见识一下老狐狸在商场上是如何左右逢源笑脸迎人的。可是和他接触之余,这家伙对于人际交往细节和人心把控的谨慎态度,可谓是仅此一人。

苏同学这个称呼也是这家伙初次见面时给自己的,唯一有区别的不过是少了一个小字,不过拉拢距离把持人心这一套倒是完全没变,从小苏同学到苏同学,都是利用自己的学生心理,而后来的改变无非是觉得自己上了大学,心理上更多认同自己是一个成年人、社会人了,在措辞上小小注意一下,免得引起自己心理上的不舒服。平心而论,自己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小虾米,何须如此在意对自己称呼上的问题,年轻人,小伙子,甚至直呼其名苏澈,对于他来说都是不值得一提的事情。可他偏偏注意了,当然,纵使哥们有再大的脸也不敢说是因为自己对于他有多么特殊,不过是这老狐狸已经将这种谨慎细微刻到骨子里去了。而这种称呼上的特殊又给他带来了极大好处,高层长袖善舞,基层知人善任。在哪都卖他面子,一开始那种我xxx说到做到似的中二话语,在他说来自然少了几分中二,多了几分霸道。

而从谈话到现在一直以来的淡然态度和言语玩弄,想来无非是这老东西工作忙了来找点乐子,要真想谈这个问题,何需从一开始就铺垫来铺垫去让自己怀疑一开始的推测,无非是老东西抓住了自己有点小聪明的心理长处和弱点。

自己固然能聪明到领会江川乐话中的意思,但实际上全凭推理而得出的结论是最站不住脚的,只要有一点小小的不符合就会让自以为聪明的推理者反过来推翻自己先前的推理,而老东西那句警句,正是有意无意地在告诉自己,你的推测是错的。

这老东西真狗啊,打个电话而已,这心理勾当就多得离谱,你这么喜欢玩人的心理,怎么不去学心理学呢?我一个学心理学的都被你玩的团团转,你要是真去学了,那不是广大心理患者的福音?

江川贺故意留点时间给苏澈平复心情,见他半天没有说话,估摸着心里把弯弯绕绕差不多转好了才继续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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