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是一个奇葩种族——无论是维克多自己的感觉,还是本世界其它种族对于血族的态度,都是如此。

血族所有的独立个体,都是天生的魔法师,生来就拥有极为强大的魔力。

毕竟,这是个全族总成员数量只有两百多人的奇异种族。

数量少,通常意味着单个个体强到一定地步,才能使整个种族在这片大陆上生存至今。

每一位血族新成员的诞生,都意味着一个至少五阶的强魔法师的诞生。

——而对于大部分人类来说,穷极一生都达不到那么雄厚的魔法能力。

随便一位成年的血族,即使平时从未练习战斗、只是吟诗作画,也能和人类的魔导师打个五五开!

而如果有金字塔的增幅,那就更加可怕了。

人类与血族多次交战的历史上,曾经有一整个军团在大沙漠里被一个血族诗人轻松击溃的记录。

仅仅是一个诗人!

没有其它同伴援助,只是背靠着大金字塔,使用死灵魔法的召唤术式,用无穷无尽的死灵镰刃剑武士冲锋,把那一整个人类重步兵军团打得丢盔弃甲而逃。

……

……

而对于每一位血族魔法师来说,即使是像维克多这样离经叛道的家伙,也还是会有一把自己本族的本命武器。

——镰刃法杖。

它还有许多称呼,比如镰刃杖,长柄镰刀,施法镰刀……但所有这些词汇指的都是同一种恐怖的器械。

那嵌满了魔法水晶和增幅宝石的长柄,便是这武器的法杖部分;

而前端长而弯曲的锋刃,弧度介于农民的镰刀和战士使用的马刀之间,呈现一个残月形状——这便是它负责近战的部分。

既是收割头颅的镰刀,又是支配魔力的法杖。

血族所有的魔法师,同时也都是强大的战士。

这样的利器,一人一把,本命连接。原则上是不可多造的。

每一柄法杖都由血族永恒议会的大铸造师打造,契合每位血族的魔力特征。

只不过——离经叛道的维克多基本上不使用那玩意儿。

对他来说,恐怕拿一把菜刀都比使用那东西更加顺手。

……

……

但“菜刀退敌”的这起不大不小的冲突,对于圣玛丽魔法师学院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早上在店门口“暗中观察”店内冲突的那些学生,很快就把“皮特少爷吃瘪”的事情传开了。

皮特少爷吃瘪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这次的亮点在于,一个厨子拿着一把菜刀砍翻了一堆“天之骄子”的贵族子弟!

一传十十传百,仅仅一个上午,这个消息便传遍了整个学院。

如果维克多是拿着一把镰刃法杖打退了皮特等人,那么这样的消息完全不值得传播得这么猛烈……

但关键是,维克多只拿了一把菜刀,这就太有戏剧性了。

那些平时在学校里被皮特欺压而不敢反抗的学生,现在都在偷偷议论这这个搞笑的事情。

有一种“天呐,终于有人帮我们出了这口恶气”的感觉。

云开日见。

虽然仍旧没人敢当着皮特的面嘲笑他被一个厨子砍翻的事情……

但已经有许多人在放学后默默行动了起来,跑到维克多的美食工坊里点几杯下午茶饮料和糕点,然后悄悄地对维克多说:“老哥,你可太勇敢了!”

搞得维克多有点哭笑不得。

圣玛丽魔法师学院来的顾客在这一天之内骤增,而且都是来对他表示钦佩的。

让他颇有种“天下苦皮特久矣”的感觉。

本来他也并不知道这个叫皮特的家伙在学校里干过什么破事……但其他学生们在他的餐馆里七嘴八舌地说着,他也逐渐明白了。

原来就是靠着自己有个好爹,在学校里搞霸凌嘛。

搞的还不是那种低级的“把人堵在巷子里”的霸凌……而是用各种各样的方法让别人自己跪在他面前求他。

料理那些平民……贱民,对于他来说就像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他甚至都不需要对手下明说“要做什么”,只需稍稍暗示,自然会有人去当那把屠刀。

再稍微暗示暗示“会让你父母没法再在圣玛丽这片混”,那些鞋匠的儿子、铁匠的儿子只能含着泪给他做牛做马,做他踏在脚下的人肉阶梯。

……

然而,皮特少爷的“食物链法则”到了维克多这儿却根本不起作用。

就像街区里的那些窃贼,看见城防军巡逻的时候唯唯诺诺,看见缺乏警惕性的富人则重拳出击……

核心原因在于,城防军捏死小偷就像捏蚂蚁一样简单。但小偷不知道的是,即使是城防军司令,坐在那些富裕大家族的宴会厅里也只是个舞刀弄枪的小角色,能和那些大家族成员坐在同一桌已经是万分荣幸了。

小偷眼里,这只是个钱包,而且偷了之后对方也没法找自己算账——越是高贵的人,越是不想脏了自己的手,去整那些小鱼小虾。

毕竟,圣城城防军司令,也不过就是一个四年一换的职务罢了;而圣城的十二大家族、以及数不清的小家族,又存在了多少年呢?

两百年?三百年?谁也说不清。

维克多初来乍到,在圣城当个小厨师,还根本不懂上层的那些道道。

皮特的那一套,对于魔法师学院那些“见过上流风景”的学生很管用,对于维克多这种“你什么家族关我屁事?”的莽撞市民根本没有威慑力。

……

……

蕾安娜得知这件事,是在当天中午。

她一开始还没怎么注意……但一听同学们说,那个菜刀砍翻魔剑士的厨子是“维克多美食工坊”的大厨,她就一下子来了兴趣。

大概是因为她实在是对那个名叫“琪塔”的小个子女孩儿很感兴趣。

琪塔……不知道姓氏是什么。名字也很少见,不像是人类语言中原生的词汇。

让人印象十分深刻。

想起她那种认真地劝敌人不要进攻的模样,实在是有种强烈的美感。

仿佛是一位兽族的誓言战将,在斩杀敌人之前还要先罗列敌人的罪名,把所有罪全都像报人名一样报完。

再加上那舞蹈的藤蔓,真的充满优雅的仪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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