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我热情迸发了一会后，跳出来的却并不是什么惊天大杀器，而是一串长长的菜单。
很长的启动说明，然后是武器架的状态与其上搭载的武器的状态。虽然很贴心地在右上角标注了总数和载弹量，但见到列表里的三位数我真的翻都不愿去翻。
煤精没有把轨道炮装在衣服上，但是装了个武器库——我到现在都没有被这堆乱七八糟的武器压死真的是奇迹。
“想必你也看到了，搭载在系统中的武器数量与种类都非常之多，即便是使用冷聚变作为能量来源的陆战用装备也不可能同时维持数目那么庞大的在库武器同时上线。而且，使用反重力维持相对位置的全自动武器在上线后同样会增加对使用者的负担，一次性激活过多的武器是十分危险且降低效率的行为。”
“我们的辅助模块正是为此而生，虽然在绝对火力上可能不具有优势，但在过去的小规模冲突中，煤精的精锐反应部队以超强的适应性闻名。”
“应对不同的战场需要，单兵构筑压制地面目标的火力点，形成防空阵地，攻击水面或水下目标都是可以实现的。”
之前一直觉得煤精很弱真是对不起！因为电话线被原始人挖断的事情看不起你们真是对不起！
“将在前方随机位置模拟空中目标，做好战斗准备。”
在梅泠泠话音落下的瞬间，我面前充满科技感的幽蓝色菜单就快速向四周退缩，化作小小的像素点为我打开前方的视野，同时我也感觉到脚下一沉，反应过来时只见身边瞬间多了数个亮银色的窗口，每个窗口都对应着一条高速运转的机械臂，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大量从外观上根本判断不出是什么东西的尖锐物品便从窗口中被拉了出来。
在窗口收缩消失的同时，耳边也响起一片武器预热的声音，就连周边的空气都有了一定程度的扭曲。
这样的力量…我真的能够驾驭吗？
没有给我退缩的时间，前方的空中突然涌现出一大片黑点，那些不祥的黑色凝聚在一起，很快就化为了大量常常在恐怖故事和影视作品中出现的怪物。
石像鬼。
和那些肤色或暗紫或深灰的同族不同，这些怪物有着异常显眼的血红色皮肤，在凸起的血管之间嵌着一些深黑色的骨板，如果不是夸张的翼展和具有鲜明特色的锋利爪子，我甚至要怀疑它们是从地狱里来的恶鬼。
“这些是根据在上古战争中出现过的身体能力还未劣化的始祖滴水兽的数据模拟的敌人。这些怪物在上古战争中曾经被近神一代使役用以干扰元祖血族，并且有过让元祖失去行动能力的记录。”
是数量起来连吸血鬼的老祖都能灭杀的怪物吗…也是，拥有这样的体格和攻击欲望，要是能构成源源不绝的攻势总会有把猎物的体力耗光的时候。
不过，比起科技的绝对力量又如何呢？
身后升起了一道透明的幕墙，将梅泠泠作为观察员拦在外界，而那些致命的红色身形则在嘶叫协商之后以胜过穿戴着陆战装备的我疾奔时速度的气势散开队形呈钳状一口气围剿上来。
我的武器还在预热，深吸一口气调转身体，拖着略微感到一丝负担的双腿开始机动。
我不是很懂为什么辅助模块一上来就要给我准备这样的重型武器，前摇这么长未免有些太危险，如果有更加轻型一些能够快速反应的防御性武器就好了。
在我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一个从未听过的机械音提出让我原地防御的建议。
我刹住脚步，回过身去面对已经离我非常之近的滴水兽。
我的眼前被盖上了一块黑纱样的能量罩，两耳也暂时没法听见外面怪物们令人胆寒的嘶吼，身体两侧尖锐如枪的不明武器从尖端释放出一股不可见的气流，冲在最前面的那抹血红瞬间炸成一片血雾，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蒸干后被消灭得一干二净。那不可思议的杀器仍在继续推进，一连撕碎了路线上的数只滴水兽，还将周边的数个怪物的翼膜生生震碎，更有直接连同半个后背一齐撕下的。
这样的场面，就算是身为敌人的我也不禁感到后怕。
在滴水兽重整并扑上来的瞬间，那两支长枪首尾翻转，从布满方形通气口样的尾部向前方数米喷射出幽蓝色的火焰，并像是点燃了压缩空气一样发生震爆将我的身体向后推开，被爆炸波及的滴水兽或是变成烧焦的碎块或是失去意识坠倒在地，就算仍旧能够在天上飞行也一定被气浪吹飞到极远的地方，而我则得益于装备自身的缓冲和保护仅仅只感受到一股微弱的热意。
到此为止，敌人仅仅剩下数只。
侵略的本能压制了恐惧，那些红色恶魔在空中盘旋一周调整方向后向我发起自杀性的攻击，我此时正担心起所有的武器都在刚才经历过一轮齐射，虽然通过爆炸拉开了一定的距离，但现在再去装填前摇极长的武器是不可能的。
窗口再次出现，先前的长矛退回其中，而新的窗口则推出了大量浮游的圆球，它们一从窗口中离开就从中部迸发出一圈亮蓝色的火光，配合着球体表面相交的喷着离子火焰的十字形引擎组飞速朝着滴水兽的队形冲去，在足够接近以后发生爆炸，直接让那些气势汹汹的怪物淹没在了火海之中。
“刚刚只是两个中队，还很轻松吧？”
透明幕墙的另一边，梅泠泠透过通讯向我确认情况。
“根据预设的逻辑，辅助模块以安全为最优先，效率次之，刚才的敌袭在安全等级中仅仅只是引起警戒的程度。在警戒程度以下的威胁，模块会通过武器库中的僚机解决问题。”
嗯…战斗本身的确没有多少疲劳感，但是心理上收到的冲击倒是不小，来自于自己装备的冲击力甚至比那些怪物带来的还要大。
不过，我也亲身体会到梅泠泠之前所说的“相信装备的可靠性”究竟是怎样的意味了。虽然看起来场面十分危急，但一切都在辅助模块的控制范围内，只不过是用最少的资源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相同的任务而已，这样的表现可以被称为“惊险”，但当使用者自身意识到根本没有慌张的必要后，就会成为“波澜不惊”。
“热身结束，系统的基本功能你也大致了解了。接下来的训练中敌人的强度和数量都会逐渐接近真实情况，会包含被伤的可能，做好准备。”
我虚握拳头，让自己冷静下来。
“准备好了。”
……
广袤的场地被铺上了泥土，环境的光线瞬间转为了黑夜。
这次，我面对的是一整支军队。
不是夸张，是陈述。
数量是次要的，如果你的敌人具有完整的体系，严密的纪律，有序的动作，他们就是军队。
在第一季联合末期与人类的战争中大量出现的不死人构筑成了数个方队，尽管他们使用的仍旧是看起来原始的冷兵器，但是所有武器的强度想必都经过了调整，冷兵器时代的战术在数量具有真正意义上的绝对优势时并非占不到一点便宜，如果被这些没有生存意识的重步兵包围或是淹没在火箭之中的话，就算是坦克恐怕也会被硬生生地从顶上拆开吧。
空中依旧是滴水兽组成的攻击阵型，只是这回它们不再是仅仅凭借自身的暴力进行厮杀，被左右保护着的血红怪物在身下垂着一只只吊篮，不死人从吊篮的底部倒挂出来，手中抱着锋利的索针。只要有足够的高度和速度，就算是一篮鸡蛋都能把人砸得头破血流，虽然不知道那些武器的准度究竟如何，但要是在混战之中被伤到了说不定会被直接对穿。
“包含跳帮队在内，空中六个中队。地面轻重步兵一个中队，支援器械班一个班组。”
“支援器械？”
在我提出疑问的同时，自武装到牙齿的重步兵方阵后，一只巨大的骨爪从土地里缓缓推出。
在阵线后方的弓弩手立即活动起来，爬上那只骨爪，在巨大的骷髅自地下钻出屹立在血色月光之下时，数十名步兵已经尽数进入那空洞胸膛中填充的覆盖着铁板和牛皮的箭楼之中。
六个空中中队是黑压压一撮，一个步兵中队是一片，支援器械单是一个班组就已经成了一座山了。
要说我内心没有动摇当然是假的，光是天上滴水兽的数量就翻了三番，要是所有的敌人一股脑全扑上来，在我的武器装填完成之前说不定就结束了。
“不需要全部消灭，只要从那个大骷髅身上越过去就胜利了。”梅泠泠将补充条件说了出来，但我却一点也没感到轻松。
“情景模拟中…提升显著性水平…假设检验完成，获胜概率在0.6以上，建议：等待支援。”机械音再度响起，只是这回它带来的信息让我露出了苦笑。
哪里来的什么支援，就算只有五成的把握，不能失败的时候就是非上不可。与我一同的可是真正的兵器，是在质的意义上碾压着这颗星球上一切敌手的存在。
不死大军到现在为止仍旧按兵不动，想必也是在思考将我击败的合适策略，如果说之前的那些滴水兽不过是肉身强大一些的魔兽，我现在面对的就是不折不扣的职业化军团。
优先消灭空中目标可行吗？有抵御远程攻击的方法吗？
我让自己的思绪运作起来，现在可不是看着乌云一样的敌人愣神的时候。
“考虑到对使用者造成的负荷，同时维持近防与对空防御将极大地削弱机动能力。”
“最初被压制在这光秃秃的地上本来也哪都去不了。”
虽然即便硬吃伤害也能支撑一会，但被淹没在箭雨之中果然还是没必要承担的风险，在将空中目标解决后我就能专心对付靠近的重步兵，哪怕变成臼炮也早晚能把他们消耗干净。
“最好是能在步兵靠近之前把天上的那些东西全打下来。”
“向您确认，提高净空优先级，放弃机动能力，实施这样的方案吗？”
“啊。”
在我作出肯定答复的同时，白色的光芒将我的周遭点亮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