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败了“天使”,站在那扇雪白石门前的莱迪伸出手去准备推开它,在此之前他已经做好了各种思想准备,也许这扇门十分难以打开,又可能里面藏着各种陷阱。想到这些,他不由得紧张得手心冒汗,在距离目标还有几厘米的时候,他停了下来,接着做上几个深呼吸。

“来吧!”他下定决心,全神贯注地将石门推向里面。

出乎意料的是,他相当轻松地就把石门推开了条缝隙,看来从结构上来说,这只是扇普通的门而已。

还不能大意。

莱迪并没就此放松警惕,他小心翼翼地将背部贴向石门右侧,接着全力一推,随后迅速收回手臂抱住脑袋。

然而耳边除了依旧呼啸的风声外没有其他杂音。

为了预防万一,他弹出手腕装置中的探测尖端,将其甩进门内。尖端表面的小型取景器将取得的影像回馈给苍穹,并在莱迪眼前的屏幕中显示出来。

门后的景象显得是那么平静,只有一条漫长的陡峭阶梯通向地底深处,宽度大概只能容纳一人通过,两侧的石壁是由花岗岩所砌成,特别的是,每隔一段距离,花岗岩墙的某个位置就会出现一块发光的石头,它的亮度足以辐射到下一块发光石头的位置,因而整条通道显得悠长深邃却又不会过于黑暗,让人恐惧。

不过一切还是得谨慎行事。看似越安全的地方,也许就潜藏着更多的危机。莱迪收回探测尖端,用步枪仔细地敲打着前方的墙壁与地板,确认没有反应后才迈出步子前进。

这样的行动虽然会大幅降低效率,可却是最安全的,莱迪一边好奇地打量着那些发光石头一边下往通道的更深处,阶梯虽不光滑但却又陡又窄,一个踩空就很可能这么直接摔了下去。对于现在无法飞行的苍穹而言,一旦发生这样的意外,对莱迪来说将是致命性的打击。

提心吊胆的十分钟旅程过去后,莱迪终于是到达了终点,在最后笔直的道路前方是一个方形洞口,里面看来相当明亮。虽然之前的隧道也算不上黑暗,可狭隘的宽度也的确让莱迪憋得难受,他索性赌了一把,全速跑向洞口,想去一窥其中的光景。

在刚进入洞内的那一刻,首先进入他眼中的竟然是一个只有七八岁大的孩子!他有一头漂亮的天然卷发,身上穿着大斗篷一类的衣物,长度从脖子直垂到脚踝稍上,那孩子背对着莱迪,正仰望着自己前上方。莱迪顺着他的视线方向看去——有具金黄色的铠甲正悬停在半空中缓慢地自转。

这位于地底深处的石室面积起码有数十平方米,但这由不明发光石头所构建的硕大空间中惟独只有那铠甲与小孩。

“终于来了吗?”那个小孩已经察觉到了自己身后的莱迪,在用稚嫩却又稳重的语气说了这句话后,不紧不慢地转过身,微笑地看着莱迪。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从之前所遭遇的情况来看,这孩子绝非常人,莱迪也不敢放松警惕,哪怕这孩子拥有再无害的外表,可能下一刻就会化身为无情的恶魔向自己袭来。

想是这么想,可我也已经没有反击的能力了。莱迪心中如此念叨,还好有头盔罩着,他应该看不到我现在的表情。

此时的莱迪满头大汗,由心扩散至全身的紧张与不安令他举起极冻光束步枪对准那个小孩,而且站在洞口前的他拥有随时能够攻击与撤退的路线,枪内的子弹还有四发,足以用来封锁住出口好给出让自己撤退的时间了。

而被用枪举着的那孩子却还是镇定自若,脸上的笑容也未显露出丝毫变化,“那是什么枪?你就是依靠那个武器打倒了‘典伊’吗?”

“你到底是谁?在这里的理由呢?提问的是我!”莱迪虽是拿着武器的成人,气势上却完全输给了这个两手空空的孩子。他从孩子身上明显感觉到了一股常人所不具备的威严,也正是这股压力让他失去了冷静。

“不要那么紧张嘛,看你满头大汗的,那头盔应该很碍事吧?脱下来我们好好聊聊如何?”小孩抬脚走向莱迪。

“别过来!”莱迪扣下扳机,这不是威胁射击!光束确实地朝向小孩而去。

可是,那足以瞬间冻结万物的光束却被一道无形的力场所扭曲并吸收了,小孩毫发未损,继续走近莱迪。

“该死!”

莱迪刚想转身跑开,不料刚一回头,小孩却已经出现在了自己的跟前,距离他仅有半米不到。

“让开!”莱迪再次举起枪打算攻击,尽管他清楚这根本毫无用处,求生的本能还是让他使出了全力进行反击。

射光了最后的三发子弹后,站在原地没有动弹的小孩还是面带微笑地注视着莱迪。

“人类果然很有趣呢,呵呵。”他的笑声骇人无比。

“够了……你到底是……什么?”莱迪被逼得不断后退,直到进入石室内。

“我是全知全能的神,Y。”

“别开玩笑了,只有耶稣才算得上是真正的神!”

“果真如此吗?”Y抬起左手,用食指指着他,“你不也拥有创造物质的能力吗?到底这个世界是怎么来的。莱迪·斯盖卡,身为天才的你应该不至于被洗脑得毫不怀疑吧?”

“竟然连我的名字也……”

“我不是说了嘛,我是全知全能的神啊。区区一个人类的名字,而且还不仅如此,我甚至能够看到你的未来,你的命运。”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唔,这倒不大好回答。”Y歪着头,露出颇为烦恼的表情,“大概就是因为想来所以来了吧?”

“那算什么?你认识外面那个怪物吗?”

“说认识是认识吧,嗯,是认识的没错,它叫典伊,冰之神。”

“那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那个铠甲又是谁的?”

“你知道吗?在现代人类诞生前的黑历史古代,不被任何史书与生命所记得的过去。在那段时光里曾有一次大战,战争的胜利者创造了现在的世界,而这具铠甲就是耶稣当初参战时所穿的,名为帕拉迪恩。此外,他还曾经降服了一条红色的魔龙,巴哈姆特。只有拥有巴哈姆特之力的人才能够使用这具铠甲。”

“什么黑历史,什么铠甲,什么魔龙,尽说些意义不明的话。”

“可是这些事实都摆在你的眼前了哦。看吧,你身后的‘帕拉迪恩’就是最好的证明,不对吗?”

顺着Y手指的方向,莱迪侧过头去,帕拉迪恩散发出的温暖光芒让他内心的恐惧逐渐平复,逐渐找回了冷静。不知为何,他没有办法去怀疑Y所说的事。

“那最后,耶稣胜利了吗?”

“就战争的结果而言,并不算赢吧,不过就现在的世界而言,他的确是赢了。”

“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你想知道吗?世界的真相?那就随我来吧。”Y向他伸出了象征着合作的手掌。

“我……”

我想知道,可是……

莱迪的内心苦苦挣扎。一方面他迫切渴望着知晓真相,可是,如果就此答应这个Y,米蕊丝尔又该怎么办?

最终,他还是做出了选择。

“我会用自己的力量去找出真相,现在我不能跟你走。”

“人类是有极限的,你应该很清楚吧。”Y的语气里充满了挑逗意味,“不只是世界的真相,希望飞翔的你,与无法飞翔的你矛盾着。人作为人,不适合飞行,却又被赋予了飞行的欲望,实在是讽刺的愿望。”

“可是现在的我能够飞了,依靠我所创造出来的这台‘苍穹’!”

“真的吗?”Y展开双臂,随着他身上散发出微弱的白光,双脚逐渐离地,在上升了两三米后他才停下,用傲慢的眼神俯视着地面上的莱迪,“即便你飞得再快再高,依靠的不过是科技的力量,真正的飞行必须是靠自己,就像我这样,你说呢?”

莱迪感到了无尽的屈辱,身为天才的他还是第一次如此地完败,他本人也很清楚,Y所说的是才是事实,自己的行为只是在狡辩罢了。人类注定是不能够飞翔的生物,不管愿望多么真诚,科技再怎么发达,作为“人”这种生物而言,“飞行”永远只是幻想。

“随我来吧,你将超越人类。”

“我……”莱迪吃力地向他吼道,“我说过了!我要靠自己的力量!人类,是充满希望的生物,只要不放弃的话,就有实现梦想的可能!”

嘴上说得如此漂亮,终究自己也只是在逞强而已。相比那番慷慨激昂的发言,莱迪的内心此刻却是无比自卑。

“没关系,总有一天我们还会再见面的。你真正在意的是那个女孩吧?”

被一语道破心机的莱迪再次感到恐惧,“不许你动米蕊丝尔一根汗毛!”

“爱情真是强大呢,竟然能让人类拥有反抗上等存在的勇气,不过终归这种情感应该叫做‘鲁莽’与‘无谋’罢了。无所谓,正因为有情感,人类才会强大,拥有无限潜能的人类,在我看来倒也不赖。”

“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不,只是单纯的感言而已。帕拉迪恩可以由你带走,将来交付给拥有红龙之力的人。总有一天我们会再相见的,到那时,你一定会加入我的,这就是你的命运。”

“我哪里也不去,我要守护米蕊丝尔!如果你所见到的未来是我的命运,那我就要反抗这段命运给你看。”

“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Y化作无数的光之粒子消失了。帕拉迪恩也失去了悬浮机能,缓慢地降落在地,莱迪伸手接住了这具金黄色的铠甲,它依旧散发着令人感到心安与温暖的光辉。

“什么叫做拥有红龙之力的人,只要能够增强我的力量,那它就只能是属于我的!”

正当莱迪涌现出想要得到帕拉迪恩的念头时,铠甲的亮度骤然剧增,甚至到了灼热的状态,苍穹的力场也没能挡得住这股热度,莱迪吓得直接把它丢到一旁。

掉落在地的帕拉迪恩恢复了之前的状态,莱迪小心地走上前去轻轻地触碰了下,确认安全后,他再次抱起它。

虽然心有不甘,可看来Y所说的是事实,莱迪也只能放弃独吞这铠甲的念头,抱着它走出洞窟,沿着之前的隧道前往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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