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真是出乎我的预料,我还以为像你这样的家伙会直接抛弃掉我跑路的,或者说干脆就在树上看着我被人打死。”

坐在火堆旁的希尔达有些犹疑地看向了我,神色间还带着一丝歉意,当然,不可否认的是她的猜想几乎完全正确,在此之前这个念头确确实实是纠缠了我好一会儿,最后让我真正出手将她背走的原因不过是因为她抢在关键的时刻解除了变身的状态,连带着让我的身上也沾染了不少的污迹,这让我有些担心会不会将森林中的野兽也一并引来。

至少希尔达身上的血腥味已经算是将我全身上下给浸透了。

当然,与之相对的,让我感到更为不是的还有自她身体创口中不断涌现出来的脓液,虽然这个女人已经恢复了人类的形态,但之前灼烧和腐蚀为她带来的创口却也全数留了下来。

“我和你这样的家伙可不一样,我可不是那种会轻易放弃同伴的人。”

没有顺着希尔达的发言往下说,我竭力地在面上挤出了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为了让之后的生存之旅能够变得更加顺心一点,我并不介意在这种时候卑劣上一回,更何况就结果而言我的确是将这个家伙给救了回来,所以面对着她朝我投来的越发感激的眼神,我依旧故作坦然地接受了下来。

“那还真是感激不尽。”

希尔达这一次的发言显得简短无比,借着火光,她的注意力更多集中在了她满是皱褶的手上,经过火焰与腐蚀之后,她全身上下都呈现出了这种可怖的事态,就连她那头柔顺的红发也已经烧至了焦秃,在我将她背走的时候还顺带着蹭下了不少。

尽管如此,我还是无法理解她之前在战斗中所表现出来的鲁莽,在我看来那是完全没有必要的举措,如果不是她与那个家伙的纠缠,也不至于让自己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可以帮我看看后背的伤势吗?”

——正当我思考着要不要告诫一下她的时候,她突然抬起头以有些呆愣的表情望了过来,覆盖全身的伤势让我实在很难再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评论她的做法,不仅如此,她现在这副委屈中夹杂一丝可怜的模样也让我暂时忽略掉了她身体上那些狰狞的创口。

按照她所说的,我逐渐朝着她靠了过去,这个女人这次表现得出奇的乖巧,只是借着火光我很难看清她的伤势,此刻脓液已经让她身上的创口与之前我铺好在地上的布料黏连在了一起,之前我所考虑的仅仅只是不要让她的身体直接与地面接触,但到了现在我却意识到自己有些处理不周了。

如果真的想要看清她的伤势,恐怕得先想办法让布料与她身上的创口分离才行。

“看得清吗?”

希尔达的声线有些颤抖,我不清楚这是不是疼痛的影响,不过还没有等我回头,她却先一步将自己的手臂环上了我的身体,这个怪异的举动让我意识到了不对,先不说我都还没有彻底走到她的身后,想要我帮忙检查应该也没有将我抱在怀里这种道理。

我甚至在这样的重压下感到了如同窒息般的感觉,被死死摁在她肩头的脖颈找不到任何用以转动的空间,这个带着些许暧昧的姿势根本就不是想要让我帮忙检视伤口那么简单。

“其实你之前是想抛下我对吧。”

传进耳中的低语让我意识到了不妙,这个女人的声音带着难言的妩媚,尽管如此,我还是感觉到了危险,特别当湿热的触感传递至我的颈间时。

——从那不断磨蹭在我皮肤上的尖锐触感来看,她更像是在找一个合适的下嘴的地方,至于之前的柔顺不过是她提前装出来的模样,毫无疑问,此前的战斗影响到了她的行动能力,

只是相较于她的利爪指点在我后背上的尖锐触感,她的臂膀在战斗中并没有损伤,这个家伙早就打定了将我当成一个移动的血包,我这样举动更像是直接送货到她的嘴边。

很快,难言的疼痛就让我失去了思考这些事情的能力,我感觉就像是被两柄尖锥敲进了身体,而在之后涌上的令人不耻的酥痒让我失去了惊叫的力气,我逐渐意识到这才是有关鬼怪吸取人类血气的故事中,它们的攻击往往让人难以抵御的原因。

“看起来你好像已经喜欢上这个过程了?”

随着肢体乏力的感觉传来,将我拥在怀中的希尔达也逐渐开始了身体的愈合,就像是蜕皮一般,她残留在头顶最后的红色也随着残破的皮肤一起以开裂的方式从身体上剥离了下来,而她那些创口内腐蚀掉的血肉却是以相反的方式重新生长了出来,逐渐填补了所有的空缺,与新生的皮肤逐渐粘合在了一起,等到最后,她已经以光头的方式重新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散发着诱人光泽的肌肤甚至远比之前更加细嫩。

这个可憎的怪物并没有放弃自己头顶的毛发,毕竟那才是让她变得更为接近人类的证明,随着发梢的涌现,红色柔顺的发丝逐渐从她的头顶涌现拉伸,就连那猩红色的瞳孔也在这样的变化下重新恢复了神采。

“我觉得这还是由你来亲自试试更好。”

有些咬牙切齿地朝着希尔达瞪了过去,她的面上找不出任何的愧疚,就好像之前被我所救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一样,当然,其实我更加希望的是她能够在此基础上提前给我一个心理准备的时间,我并不介意帮助她恢复,如果是为了活下去考虑。

但就像是已经猜到了我的心思,面对挑衅她的口中发出阵阵低笑,同时一把扼住了我的咽喉,迫使刚才一头栽到在地的我重新望向了她,“我并不打算尝试这种事情,你要知道,说到底你不过也只是一个依附于我活下去的血袋。”

希尔达毫无怜悯的话语就像是一道重击,虽然在我看来她只是将我们两人都默认的事情摊开来述说了一遍,没有等我再有多余的反应,她就像是一个野兽般撕咬上了我的嘴唇,在麻痒的疼痛感覆盖掉我的意识前,我意识到她往我的嘴里灌入了某种带着铁锈味的液体,如果按照常理思考,这应该是她之前从我身上汲取走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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