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之境,试炼之地。
“呼呼——”
叶三猛地睁开双眼,大口的喘着气。
“你醒了。”头顶传来一道女声,虚无缥缈却是动人心魄。
叶三还沉浸梦中久久无法自拔,闻言后,立刻起身朝着一个身影恭敬的唤道:
“师尊……”
“弟子……”
“你不必多言,看你表情,我已知晓。”传入叶三耳中的声音低沉中透着一丝冰凉。
这里是轮回之境,这里到处都是一望无际的水面,就连天空也是无边无际倒映着水色。
在这样的世界中,你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因为就连时间也摆脱不了轮回。
“止水止水,你今已梦醒,却未忘记。”这次入叶三耳中的声音平淡如水,仿佛在叙述一件与这个世界无关的事情。
“是啊,不曾忘记一丝一毫。”叶三轻声的说道。
“梦到什么了?”这次难得的,那道声音突然问道。
于是,叶三就把梦中他“重生”到朱雀国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
“如今的你身怀六甲秘祝,既然你梦到了,那就是事实了。”声音说道,语气依旧平淡如水,只是听到最后叶三隐隐察觉出了一丝不舍。
“事实?”
“没错,梦里的一切都会发生,除非……呵,你不也正打算离开了吗?”
“弟子……”
“你无需愧疚,轮回之境的试炼本意是让你斩断红尘,一心求道。但你却如此执迷,也罢。问道红尘,这是你自己的决定,我不会去干涉。”
叶三:“……”
“只是我有一事不解。”
“师尊请说!”
“你倾尽一生换她一往无前,到头来却被她抛弃,可曾后悔?”
“无悔。”
“为何?”
“心说爱她。”
“……”
“师尊?”叶三久久不得回应忍不住小心问道。
“既然如此,你去罢。”那声音终于应道,冷如星月,淡如云烟,仿佛不曾开口。但是叶三这次却感觉出一股深深的落寞,因为梦中他告别夏月蝉,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也是这般。
他默了默,还是说道:“师尊,如此弟子走了。”
又是久久没有回应,叶三也不敢抬头去看,只好慢慢转过身去。
只是当他抬步准备离开时,那声音却是突然道:“等等……”
“嗯?师尊有何吩咐?”
“轮回之境的深处有一剑,名诛天,你去取了再走罢。”
“好。”叶三闻言步伐停顿,却是没有回头,一道目光追随着叶三直到他进入轮回之境的深处。
……
叶三走后,只听那个声音才喃喃道:
“除非……我不让你走。”
还记得,十年前。
忘怀谷里的师徒。
她白衣如圣,他一袭青衫。
她在前,他随后。
怕他跟丢,她便执起手。
而他从未想过,牵住师尊素手的那瞬间,便想一辈子也不放开了。
犹记得那日在夕阳下。
她问:“看了如此风景,可有什么感悟?”
他挠了挠头:“回师尊,弟子没有。”
她便问:“这是为何?”
他默了默,才轻声说道:“这般美景,不及师尊万分之一二。”
她莞尔一笑。
却没想到当初的戏言。
竟记在了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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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回之境,无边禁地。
叶三踏着一望无际的水面走了一圈又一圈,久到时间都快要把他忘记。
对于来到这里的人来说,这或许是考验。
终于,他来到一处奇异的世界。
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充斥着妖异青花的世界。
那是一片巨大的青色花海,无数株奇异之花在青光中摇曳着,深青的茎叶之上,一朵朵妖花傲然绽放,每一片花瓣都如青花瓷玉,释放着青白的流光,并隐约飘洒着仿佛来自天空尽头的幽蓝雾气。
这些花能够轻易剥夺生物的灵魂,但现在,叶三只是感觉灵魂被轻轻的拉扯了一下,便再无不适之感,他向花海中央走近。
那有一株绽放冷艳青芒的孤傲之花,其周围只有它散发着青色流光,没有任何青花衬托,它似在孤芳自赏。
而当叶三的手指快要触碰到其花心时,突然,青芒一阵摇曳,接着一道曼妙身影在他面前缓缓映现,似在云端,又如在梦中。看不清楚,却如烈阳一般耀眼,青玉一般无暇,敛尽了天地间所有的光华。
那道身影望向他,一道冰冷无情的声音回荡在这个青色空间中:“你是何人?”
“叶三。”
“你来此地,所为何事?”
“取你。”
“放肆!”
随着刺骨寒冷的话语落下,一瞬间,他身边的花海突然齐齐绽放。
无数花瓣飞舞到空中,围绕着他。
接着世界像是忽然定格,没有了任何的光彩,没有了任何的声音。
等一切开始恢复,他身边却再无花海。
只见方圆数千里内,焦黑的土地上插着无数把利剑,凌乱没有规则。雾气缭绕在这片广袤的场地之中,说不出的恢宏大气,一眼望过去便让人敬畏不已,更不要说其内无数剑气所带来的压抑,一股股经过岁月洗涤的沧桑气息在空气中不断的蒙绕翻滚。
这一刻,从脚底蔓延头顶,那种给心灵带来无比震撼的感觉是无法言喻的。
“铮!”
叶三脚步动了下,原本一动不动的几把剑突然一个个都渐渐脱离了原来的位置,漂浮在空中,直指着同一个方向蓄势待发的模样,剑身微微震动着。
一个背影,挺拔而立。
他朝着某处走去,脚下的步伐沉稳而缓慢。
他所到之处,身边插在地面上的剑隐隐震动着,像是从坚硬的土地中挣脱出来。
空气中传来一阵阵剑鸣声,一些剑猛地直朝他的门面飞去。
“咻!”接着无数道破空声响起。
但就在触到他身体的那一刻,那些剑都被震出几十里之外,锋利的剑头在地上划出一道道长长的痕迹,剑身微微震动着。
而这时,除了一部分处于沉睡状态的剑,其他的剑开始从焦黑的地面挣脱出来,悬浮在空中。一大群密密麻麻的剑从各个方位直指着他,凝聚成一片可怕的剑气,场面尤为壮观。
即使是这样的情况,他未曾停下脚步,直直的往前行走而去,步伐不紧不慢,他所经之处似乎有一道浅浅的痕迹。
他一袭青衫,面对万丈剑芒,不曾丝毫畏惧。
青衣到了某处,剑势突减。
那是一块美丽的土地,上面有青草,青柳,青河。还有一把古剑竖立在中间悬浮。
青白色的剑刃隐隐发着淡淡的光芒,剑身有一条长长的纹路,锋利的剑锋处萦绕着一股凛冽的剑气。随着他的靠近,那股剑气顺着剑身一涌而上,微微震动着,像是唤醒了久久沉睡的东西。
只见那剑中的光点隐隐约约要从里面挣脱而出,如同那天上的皎月,清清冷冷。
然后,那剑身青光环绕,虚幻中整个剑身幻化成了人类的躯体,青绿色衣纱下是属于女性的柔美曲线,犹如玉石般的肌肤,那双清冷空灵的眼睛对上他的视线,整个人周身散发着冷冽的锋芒。
她轻然落地,步步生莲,来到叶三身前,竟勾起了他的下巴。
她的手修长细白,如青葱白玉,但碰了她的指头,只感冰凉。
“你要取我走?”
“是的。”不知她是何意,但她问了他便点头。
“你不错,我喜欢。”
剑灵女子很美,讲话的时候,给人的却是一种冰冷刺骨的感觉,就仿佛二月的桃花开了,却遭了倒春寒,鲜艳的花芯上,挂着冰人的寒霜。
“嗯?”
555~
可惜回答他的是她的冰冷的唇瓣……
轮回之境深处有一剑,名逆天。
得之者,可逆天而行。
弑神诛佛,所向披靡。
但要取之,必须以自身血脉修为赋予剑,方可解开其封印。
故而数十万年载,无一人得之。
其一是不得见之,其二是不足愿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