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你终于到了啊……”

刘子优正坐在电炉边烤着火,他抬起头,顺便跟韦伊云打了个招呼。

韦伊云则是松开了一直勒着脖子的头盔带,取下了头盔,轻轻叹了口气:“我刚跳下去就开始平转,路上还遇到横风,离落点偏差了一千多公尺。修正路径的时候,还差点被对空搜索雷达锁定……”

刘子优耸了耸肩,宽慰道:“那还真是够呛,但我们现在还是来谈点正事吧。”他顿了顿,语气陡然间严肃了起来,“你之前有做过情报工作吗?”

韦伊云愣了一下,他有些不明所以的答道:“情报?谍报之类的东西……我还真没有接触过……”

“我不是那个意思……”刘子优像是思索了一会,继续说道,“我是说反间谍之类的。”

这话说出来,刘子优就有些后悔,毕竟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表达些词不达意。

而韦伊云则依旧还处于混乱之中:“这个……我也不是宪兵队的人……”

“好啦好啦,你们中国人就是文绉绉的,还是我来说吧。”坐在一边叼着纸烟的梅利调侃了刘子优一句,然后又转头对韦伊云解释道:“刘瞎子是在问你,你有没有什么拷问的经验啦。”

这个有着一头璀璨的金发,端正白净的面庞,以及一双快活的绿眼睛的青年神采飞扬的说着。

看着他这副没有丝毫顾及的样子,韦伊云甚至一时间没能理解他话中的意味。

“你说……什么?”,他只能用有些干涩的声音,呆呆的问道。

梅利颇有些难以置信的挑了挑眉:“你不知道?你可是个军医唉……这种事,你们不该比我们要清楚得多吗?”

说着,梅利还贴心的解释道:“就是那种啊,那种用各种各样的手段从别人口中挖出情报的工作啊……难不成你的英语是日本人教的吗?连这都听不懂?”

“不……我的英语是帝国人教的……”韦伊云略有些有气无力的答道。

而且你的关注点有些奇怪啊,弗雷德里希中士!他在心中默默的吐槽。

吐完槽,韦伊云很轻很轻的叹了口气:“不过,如果有需要,我还是有点方法能处理这件事的……”

“不会吧~”梅利露出了略有些浮夸的惊讶神色,“刘瞎子说你有办法的时候我还不怎么信,没想到……”

他没有把话说完,只是用那双安宁、而又无机质的如同一块翡翠的双眸看向了韦伊云的双眼,眼瞳中的神色甚至没有一丝波澜。

“……你真的有办法?”在短暂的停顿后,他这么问道。

韦伊云耸了耸肩,像是习以为常般的开口:“嗯,毕竟军医还兼职……”

“审问官。”刘子优不知何时点起了纸烟,淡淡的接上了话,“你应该有过使用‘那种术式’的经验。”

韦伊云没有回话,他卸下了包覆住整张脸的呼吸面具,轻轻掸去了大衣上的水珠,倒进了最近的一张沙发。

他的神色无悲无喜,就像一尊石灰岩削成的模糊塑像,安宁、冰冷又坚毅,但却又像是隐藏着什么,让人无法看透。

在半晌的沉默后,他的脸上才再度扯开了一抹苦笑:“每个军医都必须学习精神系术式,虽然一开始是用来治疗一些特殊的伤患,但……”

梅利补上了韦伊云欲言又止的话头:“这东西对敌方似乎更好用,不是吗?”

他耸了耸肩,露出了一幅不以为然的神色。

所有人的神色都没有什么变化,也没有一个人出声谴责梅利或韦伊云。

虽然平常他们习惯性的用“那种术式”来指代精神系术式,也知道精神系术式造成的影响究竟是多么糟糕,但他们从未对这种被唾弃的术式感到不适,也从未犹豫过究竟要不要使用这种术式。

毕竟坐在这里的人都不是小孩子了,手上也都沾满了这辈子都洗不掉的血渍了,他们自然不在乎自己的行动会不会为自己背后罪业的高塔添砖加瓦。

至于他们口中所说的精神系术式,其本质是一种操作极微量电流,从而对人类的神经系统造成影响以产生幻觉、痛觉或是对记忆进行抽取的极为特殊的术式。

虽然精神系术式姑且算是能量系术式的一个分支,但由于一些道德方面的因素,精神系术式的秘文核心与同属能量系术式的灵魂系术式的一样,受到官方极为严苛的管控。

而作为一种直接作用于人类精神的术式,精神系术式对操作纤细程度的要求也远高于其他术式,使用者必须经过大量失败的尝试才能正确的使用这类术式。

一般来说,一个合格的精神系术式使用者在独当一面前,至少需要使用近两百次术式。

而由于人道方面的考量,以及各国对精神系术式使用方法的严格管控,从精神系术式出现至今,也只有各国的军医部队能够熟练的使用这种术式。

而韦伊云,恰好就是这帮军医中的一员。

“虽然我可以用,但问题是精神系术式需要专用的机杖和秘文核心,还有用来处理信息的大容量演算核心……”

韦伊云微微低垂着双眸,沙哑的男中音略有些低沉,但却宁静的没有一丝起伏,就像发出一成不变的敲击声的铁锤。

“那如果我告诉你,这些东西这里都有呢?”

刘子优吐出了一口烟雾,泛着淡蓝色的烟雾遮住了他的面容,让他的神色变得模糊不清。

“那我就可以用,但可能需要不少时间,毕竟这东西需要时时调整……”韦伊云轻轻叹了口气,“而且我希望尽量不要用那种术式。”

“那就要看那舌头配不配合了。”刘子优无所谓的回答。

而这一次,韦伊云没有丝毫的犹豫:“把详细情况告诉我吧。”

“那我们还是边走边说吧,”刘子优从沙发上起身,吐掉了嘴里的烟蒂,步履轻盈的走过韦伊云身边,“这种事,还是趁着那两个姑娘来之前搞定吧,让她们看到‘某些东西’就不好了。”

韦伊云稍稍愣了一下,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随后起身追上了刘子优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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