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定这货只是运气好，大皇子被大臣们看到了荒淫无道或者是心狠手辣的一面然后被废除了呢。
罗塞塔在心里默默吐槽。在他自己的碎片记忆之中，就有不少国王不是第一顺位继承人，但是由于其他继承人太作死，不是搞宫廷政变被废，就是在私生活上太不检点无法服众，最后让那个以为自己只是皇位斗争中的路人甲的王子躺赢的事情。当然，这话罗塞塔也不好意思说出来。
“另一方面，拉格纳克新上任的宰相，则是那个著名的恶龙齐格飞。”易格斯冷笑道：“如果说哈瑞做事还会打着大义的旗号的话，那齐格飞就是连最后一块遮羞布都不要的人。明目张胆地发动对外扩张战争，号称要将拉格纳克的正义推广到全世界。”
“拉格纳克的正义啊……”伊莉娜摇摇头：“这种自以为是的正义，而且还强加在别人身上，真是很可怕的事情。”
“其实还不止。”易格斯苦笑道：“整块大陆上的国家，最近都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处在执政者更新换代的时刻。而更新换代上来的，基本都是些激进派。换句话说，战争马上就要来了。一场世界规模的战争。”
罗塞塔这才醒悟过来，自己居然正处在世界大战的前夕。
真正激荡的时代，才要开始。
没错，是真正的，激荡的时代。
像是时代的巧合与玩笑一般，霸主们一起登上了政治的舞台，龙争虎斗已经不可避免。即使罗塞塔不愿意，别人也会打到家门口来。
要么打败别人，要么被别人打败。除此之外，你别无选择——易格斯似乎是想说明这个道理。
“罗塞塔啊”，易格斯的双眼冷冰冰地看着他，像是在审判一样：“你别无选择。”
罗塞塔其实也在害怕。害怕自己会选错。假如真的选错而又不能重来的话，自己跟死了多半也没什么两样。
即使可以死而复生，但是复活的时间点却并不是自己能够选择的。就像是现在，也已经无法复活到最初在庄园醒来的那时了一样。如果这个选择只有这么一次机会，他在之后又不能够守护住荷鲁斯，那时候的他，会不会后悔自己拒绝了易格斯呢？
倘若自己最后也陷入了像是荷鲁斯女王一样的精神崩坏危机里，那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呢？而且这不只是自己的性命问题，嘉怡、洛琳、莉泽尔……甚至是整个荷鲁斯的命运，都在罗塞塔的一念之间。
选择的重量，正在一点点地压垮罗塞塔。
罗塞塔扬起头来，挑起双眉：“虽然你说的听起来很有道理，但我拒绝。无论是我还是你，其实都是有选择的。我们只是，都要承担这个选择的代价而已。”
没错，无论是罗塞塔还是易格斯，其实都是有选择的。
罗塞塔可以选不和易格斯合作，易格斯也可以选不以这种方式实现荷鲁斯的独立自主。只是，他们都未必能够承受地起选择的代价。
如果罗塞塔不和易格斯合作，那么将来如果战死沙场，或者精神崩溃，都是他自己的苦果。
易格斯如果不进行戒严和高压统治，那么将来如果被其他采用这种手段的霸主打败，或者被荷鲁斯人送上断头台，那也都是易格斯的苦果。
他们一旦做出选择，就必须承担对应的风险。这就是选择的重量。但这却是两人不得不承受的重量。罗塞塔觉得，自己不能够控制死而复生的时间点，或许并不是那么糟糕的一件事情。有时候选择就是得取舍，无论怎么选都会有不完美的状况。如果罗塞塔真的能够随意在任何时间点复活，那么或许他只会在一个点上不停地轮回，为了追求无法实现的完美。
“……有时候，真的希望你没有这么坚定。”易格斯叹了口气，终于拔出了军刀：“从此刻起，落朱再也没有可能和罗塞塔一起秉烛夜谈。有的，只是你死我活而已。”
凛然的杀气像是海啸般扩散开来，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到窒息。伊莉娜和洛琳都立刻亮出了武器挡在罗塞塔前面。
“没有用的，消失在黑暗的最深处吧，罗塞塔。”易格斯轻轻往后一跃，撞开窗户落到屋外。
伊莉娜却神色大变，立刻往罗塞塔这边扑过来。罗塞塔的视野迅速陷入黑暗之中，洛琳和伊莉娜的身影都变得模糊起来。他忽然脚下不稳，像是被谁给扑倒了一般。但更明显的感触是强烈的被侵蚀感。全身的皮肤上都传来阵阵刺痛，像是被烈火灼烧一样。很快这种感觉就变得越来越强烈，渗透进了五脏六腑，连眼球都传来焚烧般的疼痛感。
然后，罗塞塔再度陷入走马灯之中，融入曾经熟悉的场景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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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塞塔再次感受到严重的反胃。内部灼热的胃酸的侵蚀感和刚刚被腐蚀留下的疼痛一起传来，几乎要将他压垮。
“……原来如此，那个房间，本身就是个陷阱啊。”罗塞塔捂着头，强忍下剧烈的疼痛。
多半是易格斯早就设下的防御机制。无论在那个房间里做出了多么正确的选择，罗塞塔都不可能赢。因为踏入那个房间本身，就是个错误的选择。
“罗塞塔？”伊莉娜有点担心地看着他：“你怎么了？脸色看起来很不好哦？”
“没事。有点头晕而已。”罗塞塔观察了一下四周，似乎是在易格斯宅邸外，正准备发起突袭的时机。
正好，可以跟易格斯再决一死战。
罗塞塔强忍下脑中强烈的痛楚，悄悄握紧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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