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人，说的当然是人话，”我继续微笑，“那么，现在呢，还有最后一个机会给你。”

刚才说的话显然没起到什么作用，小崽子依然在流口水，斯瓦泽卡也依然凶狠且戏谑地把我盯着。

“机会？”

“对，机会，你还有最后一个机会，把态度摆端正，”我收敛微笑，面无表情，“好好待在那儿，毕恭毕敬听我的安排，满怀感激地接受我给的东西，然后去跟艾兰公国打仗。”

小崽子不耐烦了，使劲拽它爹的手——它身高不够，够不着坐在死灵马上的我。

这种事情斯瓦泽卡当然也不会亲自动手，它没管我说了什么，招呼周围的几个豺狼人上前。

“露娜小姐，如果你不愿意自己下来的话，我就要让人把你请下来了，”斯瓦泽卡让几个豺狼人围上来，“当然，它们会尽可能温柔一点，希望你能享受豺狼人的怀抱。”

我面色一冷，无奈又无语地深呼吸一口。

然后转头对马车说：“动手吧，别太明显，别跟上次那招特效太像就行。”

上回那些黑色爪子，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是你魔王干的，所以这回得换个有其他技能特效的。

豺狼人没搞懂我这莫名其妙的行为是什么意思，它们再也没机会懂了。马车里一股强烈的力量就地涌入地下，迅速往四周流窜。

哪怕脚没沾地，我也能感觉到地下有如无数小蛇一般，疯狂地窜。豺狼人停下脚步，不由自主地往脚下看。

似乎感觉到了危险。

只有死灵马依然在嚼空气，啥反应都没有。

斯瓦泽卡身为豺狼人的首领之一，对危险的嗅觉更加敏锐。它脸色微微一变，从手下手里接过一把长戟。

“露娜小姐，你想做什么，不要敬酒不吃……”

话音未落，土地突然被撕裂开来。我听见脚下巨大的响动，第一时间趴倒在马背上。

撕拉！撕拉！撕拉！

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四周已经没有活人。森森白骨破土而出，把豺狼人的躯体整个儿戳穿。

出土的白骨足有三米多长，普遍两米多高的豺狼人相比之下就显得太小了，跟串串一样串在上边，血顺着白骨往下流。

斯瓦泽卡的半边身子掉在地上，它儿子倒是一点都看不到，淹没在白骨之丛里。

这两人，再也没有后悔的机会。

白骨长太高，我看不见这东西有多多大范围。但从四周一片死寂来看，多半覆盖了整个斯瓦泽卡部落。

我转过头，轻轻拉开车帘。萨菲丝又重新躺下了，正在假寐。

我看着她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倒是萨菲丝睁开眼睛，不悦地问：“怎么了，你说要换一招。上次是黑色的这次是白色，还有什么问题不成？”

“……那你也可以温和点嘛，”我呲了呲牙，“咋就给人赶尽杀绝了……”

我本来想着弄死这几个动手动脚的豺狼人就行，把斯瓦泽卡镇住，然后就好谈了。

“你自己不是说了么，要灭族，我可是安全按照你说的来做，”萨菲丝双手枕在脑袋下，舒舒服服地躺好，“有问题？”

我挠挠头，合上车帘：“行吧，没有了。”

算了，灭了就灭了吧，杀鸡儆猴也好，反正接下来还有好几个首领竞争者等着我去找呢。

“走吧，”我拍拍死灵马的后背，“下一位豺狼人首领，费格斯，它的部族在斯瓦泽卡部族的西北方向不远。”

死灵马重新迈开脚步，三米多高的白骨也没有阻挡它，该怎么相位就怎么相位。

只是我不敢继续待马背上，转头缩回车厢里。按照安娜的说法，马车车厢会与死灵马具有相似属性，呆在里边就能跟着一起相位移动。

而不是被白骨拱起来。

萨菲丝睁开眼睛，看见自己老婆愁眉苦脸地坐在一旁，唉声叹气。

“怎么，不开心？”她问我，“你被那家伙说那种粗鲁下流的话，难道不生气么。”

不管老婆生不生气，反正萨菲丝自己很生气，它们必死，求饶也没用。

“气当然气，肯定生气啊，”我撑着下巴说，“我巴不得它们死。”

萨菲丝直起身子，正式起床：“既然如此，我替你把它们解决了，你不是应该高兴地感谢我才对么。”

“那我谢谢你嗷，”敷衍地说完，我捧着下巴，看向外边的天色，“只是照这个进度，我们晚上肯定来不及回去。”

萨菲丝听到这个问题，也皱了皱眉：“出来这趟没准备好在外过夜的东西？”

我默默看了她两秒，轻笑：“没人准备呀。”

讲道理嘛，我身为代理人战争计划的提出者，实行者，本来就要做这么多事情。连后勤准备也得我来，是不是太过分了。

这些事情本来就该随同人员负责的，我也想着这一趟会带上至少十来个人。但是萨菲丝取代了那十多个人。

从相对上来讲，我是行动的正主，萨菲丝是保镖和随从，后勤相关的事肯定由随从来做。但从绝对意义上来讲，萨菲丝是魔王。

你敢让魔王来做这种事情？

“豺狼人倒是能留我们过夜，”萨菲丝说，“但是你愿意住它们的房屋么？”

我摇摇头：“宁愿在马车里过夜。”

豺狼人这种野生野长的生物，它们的房屋别的不说，关键是……那个味儿啊。

“那我们晚上只能随便找个地方，然后待马车里过夜了，”萨菲丝询问我，“你带吃的了么？没有的话只能吃野味。”

我没带吃的，也不想吃野味，吃野味很危险。

不过我刚想摇头，忽然想起什么：“等会儿，走之前瑟拉给我塞了点东西。”

在包裹里找出那个小布口袋，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是几块馍。

“妥了，夜里有吃的。”

在我们商量过夜选择的时候，死灵马也保持匀速着，走到费格斯的族地。

我一骨碌坐起来：“萨菲丝，我们到了，这次你可别急着出手，让我先跟费格斯谈谈。”

萨菲丝不高兴：“不是已经想好在外边过夜了么，还担心时间干嘛。”

“我不是担心时间，我只是觉得，咱们一上来连灭两个豺狼人部族，恐怕就再也找不到人合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