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像哄小女孩哄的她松手了,她眼角却又开始流泪,刘傅宇与龙吟还在聊着天便发现异常,立刻又过去将她的泪擦掉,并且手握着她才让她的情绪有所好转。

“倒流实在太恐怖了。”刘傅宇回想几天前,不经又打了个抖,他再也不想体验那种冷的入骨的感觉。“我们在这么远的位置都能感受到,真不知你们是如何熬过来的。”龙吟摇头看向琉璃叹息,“若这事传出去,你又要多一个名头了。”他打趣。

刘傅宇没接他的话,只是时不时的摸摸琉璃的额头,“还是在烧。”他轻摇头喃喃,“‘卖国者’这个称号还不错,挺好的。”他回想起那时在安郡,这个称号的确被他“天才”的称号喊得还要响亮。

“是我之过,不该提这个。”龙吟哽咽,“不过圣殿对这件事争议很大,丞相一派则希望殿下抓你判刑,太尉大人带着众战法希望保留你,御史大夫依旧混稀泥什么都不发表,所以殿下目前对于你还没有明确的答复,你现在是圣殿里的一个大忌话题。”

这倒是有些出乎刘傅宇的意外,“这些天我一直不敢接触所有关于所谓‘圣殿’的人,就是怕那边会有什么激烈的反响,毕竟那可是一座大城市。”他叹息,若不是琉璃他也绝不会冒险来找龙吟。

“可是你保护下了更多的人。”他果断打断刘傅宇,“文臣不懂,天下百姓不懂,但我们这些武将是最懂这种感受的,事情发生后几乎朝野震动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你丢了一座城池,却很少有人能见到你保护了更多的人。”他说着,“所以太尉大人在保你,所有武将都上书保你,因为身不由己,你可知道短短三周圣殿奏书如山,其中超过九成都是为你求情的。”

刘傅宇手突然一颤,他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之前甚至觉得“卖国者”这个称号能跟随他在秦尼一辈子。“所以丞相虽为一人之下、掌控六部,却也无法奈何你。”他握着琉璃的手听龙吟说这些话颇有感概,“谢谢你们。”他这时候真的笑不出来。

“真是辛苦你了。西垂一别,你我这才是头一回再相遇,便已发生如此多事故。”龙吟感叹,他几乎每隔一段时间都能听见刘傅宇的“传说”这次倒是真的见到本人,而且他觉得刘傅宇隐隐又变强大了。

“是啊,西朔谷一事我倒没觉得对不起谁,反倒是前些日子的仙灵山,很对不起她。”刘傅宇拍拍琉璃的手,她现在眉间紧锁,想必又是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毕竟那场火烧掉了她的全部。

龙吟则是看看她问,“之后你们怎么办?”

“我不知道。”刘傅宇沉思了好几秒,这个问题可把他难倒了。

“你倒幸福,接下来如论如何都有仙子陪伴咯。”他苦笑摇头,“我晚点再来,估计这会儿应该有些事了。”他准备离开帐篷才回头,“对了,我已经吩咐了门口的人,不会有任何人进得来,你们有什么吩咐就尽管提。”

“好的谢谢!”刘傅宇致谢,他心里则是在祈祷,只要琉璃能尽管恢复就好。

……

她的病一直持续到傍晚才有所好转,这让刘傅宇放心了些许。

龙吟进进出出好些回,整个大营在“倒流”的边缘等待,他们还能感受“倒流”的威力。不过房间里倒是缓和不少,还有一张虽然不是那样舒适的床,但这无疑是现在最好的环境。

“不知这场倒流还要持续多久。”龙吟感叹,如今暗流横行,他们已经此呆上了许多天,物资也在每天的减少,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短则三天,长则三年。”刘傅宇想起咒烈鸟的话如实回复龙吟,灯火摇曳,影布白篷,两人都长叹一声,此时外面世界的状况更加的扑朔迷离,谁都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龙吟将滚烫的白毛巾挂在自己脸上,并且半趴在木桌,“如果可以选,我还真不想做这个什么副将,一天到晚都要被累死了。”热毛巾在他脸上散发白雾,“我白头发都出来了这么多根!”他发牢骚,让刘傅宇一笑,“我倒还希望同你一般,不用顾虑这么多。”这话要是旁人说出来,龙吟不免要与他争论一番,到说这话的是刘傅宇,他却无话可说。

虽然他还不知道刘傅宇来自那个世界,但光从西朔谷与仙灵山事件来看,刘傅宇的确必他要忙碌的太多太多,自己反倒像个小孩子玩玩过家家。“你说的对。”他把毛巾拿下,“同你一比我这的确不算什么,但你也知道……对着一大堆物资也是十分头疼的。”他摇头将毛巾丢在一旁,又长长叹了口气,“想做的事没时间,现在都是一个头两个大。”刘傅宇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我会帮你留意的。”他盯着火光,才转头看琉璃,他自认为自己相对比较了解龙吟,“谢谢。”这是龙吟的回应,也证明他的猜想是正确的。“那看来你是真不打算再回来了。”龙吟接着他的话,并叫人抬了两大坛子酒进来,刘傅宇斜眼看了琉璃一眼,才同意与他碰杯。

酒过三巡,龙吟喝的满脸通红,他拍桌子连连三个爽字。看来他的确很久没有喝酒了——刘傅宇端着杯子轻笑,也不阻止龙吟继续痛饮,这酒将他的衣衫都打湿,可他却依旧扛着坛子,“刘傅兄……你好像还没有喝醉……”他摇摇晃晃的将酒坛子丢给刘傅宇,然后又准备喊人拿两坛。

“算了算了。”刘傅宇打断他,这坛子比农家用的那些个水缸还大,常人喝下去早已不省人事,“今后这样的机会还是会有的。”这话其实说出来刘傅宇自己都不太相信,但他也不能说的太死,毕竟谁知道以后呢?

龙吟没说话,只是又夺回桌上的酒坛子开始狂灌,直到这坛子见底了才说话,“都变得这么没意思。”他喃喃,又叹一口气。

这是什么意思两人心知肚明,这也是为何刘傅宇迟迟不阻止他喝酒的缘故,“走了!”他挥挥袖子离开白色的帐篷,身体则摇摇晃晃的差点摔倒,“酒不醉人,人自醉。”刘傅宇看他离去才摇头放下酒杯,头则又像床上的姑娘看去。

一双大眼睛带着蜡烛光在刘傅宇瞳子里格外显眼,他快步走去,“你醒了?”他用手背摸摸琉璃的额头却被她用手轻轻移走。“哎——你这个人真的是……”刘傅宇被她弄得无话可说,不过好现在的她不在发烧,过不了多久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琉璃胸膛上下起伏,她用手支撑艰难的起来,金棕色长发早已乱的飘逸,“恢复多少了?”刘傅宇轻问她,回复他的确是琉璃冰冷的眼神,她坐在床边将刘傅宇看的心情更是烦乱。

他知道这个姑娘还在恨自己,他刚想开口确见她冰冷的眼眸里闪出晶莹泪珠,第一滴眼泪划过她的脸颊,刘傅宇一下被愣住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他刚伸手想替她擦去泪珠,却又被她的手打响,“走开。”她别过脸自己揉揉眼睛,哭泣声越来越大。

“抱歉,我的错。”刘傅宇不知道如何安慰她,他从自己的背包里摸出那块在暗流里买到的玉佩,并将它放在了床边准备转身离开帐篷。“回来!”琉璃的哭泣声中夹杂了这两个字,刘傅宇神色一动大喊:“好嘞!”

他又回答床前,把她逗得笑出了声。那块月牙勾旋玉也不知何时抓在了她手里,刘傅宇则用手将她的长发梳理,她的哭泣声越来越小,最后只是呆呆的看着那枚玉佩。

“你是从哪弄到的?”过了半响她才动动嘴问,虽然脸上没有表情,但刘傅宇知道她现在的心情应该比刚才好上一些,于是将在暗流的这段事迹告诉了她,她卷出口气握住这枚玉佩摇头回想,“月牙勾旋玉是父亲很小的时候给我的。”

一句话,刘傅宇便知道这块玉佩的重量。说的更加直白一些,这是这个世界上琉逾时留给她唯一的东西。“但这块……不是真的。”她犹豫了儿才说出真相,“我的那块,月牙处应该有一小块损坏,儿时我曾不小心将它摔在地上。”这下刘傅宇下巴都要碰到地了,原来自己花了大价钱买来的是一个假货!

他大大吐出一口气,“果然‘暗流’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心里暗骂,现在惹出尴尬来了更让他没办法收场。他转转眼睛还在想怎么办,琉璃却进行了妥协。“谢谢你。我从未想过还能再见到它,即便是仿制的也完全同原来的那块一样。”她握着玉,嘴角艰难的勾起弯,刘傅宇则心跳停止了几个呼吸。

“这样啊……”他挠头,心底则是下定决心如果有机会一定要找回那块玉佩,他还在想,琉璃摇摇晃晃的下了床,来到桌子前,若不是刘傅宇赶紧扶着她,恐怕八成会摔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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