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4：面子是最难吃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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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见吗……想的起来吗……那时候丢失面子的屈辱……还给你……现在全部还给你……”
那是阵阵细声低语，一阵阵来自四面八方、纷乱恼人、细声繁杂的低语，仿佛亡灵怨鬼的阴郁蛊惑，听起来就像有无数细小的蚊虫飞进了耳朵里，让人愈发烦躁。
阴霾不祥的天空之下，黑色怨气翻涌萦绕，无数鬼魅般的白脸成群乱飘，仿佛一直都悄然潜藏在生活的阴影中，在人最没防备的时候，才满含恶意地成群涌现。
莉可之前瞥见这种怨气邪物一类的东西，还以为只是看着像白色面膜的什么鬼脸怪物，现在仔细一看，才发现周边这些伴随着黑雾怨气浮游飘来的，真的就是一张张白色面膜，眼洞、嘴洞都是镂空，没有依附在身体之上，就是日常生活中妇女、少女经常买来贴在脸上做美容的那种白面膜。
然而，这里是亦真亦幻心像世界概念的冥界，是源于现实的投影，却又充满各种象征意义的超现实，凭空冒出一大群带着怨气、阴森低语着袭来的白脸面膜也不奇怪，虽说明显也是异常的危险状况就是了。
“人活一张脸……做什么都是为了面子……为了面子而活……为了面子而死……将人生献给面子吧……有本事就来要面子呀……”
“吵死了，闭嘴，莫名其妙……”
莉可对于周边这些看起来诡异，但好像也不怎么强大的面膜怪物并不畏惧，换做平时，直接抬手一招圣母激光炮狂轰过去，也就都灭掉了。
但是，莉可现在的状态很不乐观，不知怎么的，脑中前段时间就开始零碎涌现的生前记忆，又开始混乱起来，好像还从中看到了生前仇人因果死敌的模糊身影，似乎属于生前原本那样自己的厌恶仇恨感翻涌上来，精神状态都恍惚了，一时间几乎无法集中精神施展技能。
“希、希儿，希儿，快醒醒……有奇怪的东西出现……”
莉可隐约能明白自己现在的糟糕状态，只好试着推醒长椅上旁边依偎在自己身上打瞌睡的小希儿。
“呜姆呜姆……呼噜呼噜……”
然而，小希儿此时似乎因为之前强撑着不偷懒的训练真的累了，居然呢喃呼噜着，任凭莉可轻推轻摇都不醒来。
“…………”
如果莉可抓起小希儿一阵猛摇，当然有十足的把握将她折腾醒，让她来保护自己、灭掉周围这些不知什么邪物。
但是莉可并没有忘记，希儿从一开始就是身体病弱、力量微薄的弱小天使这样的设定，就是这样又懒又弱小的她，为了保护莉可而跟来学校，还要为了跟莉可共渡难关，而宣称不再偷懒，那么努力地进行特训。
事到如今，莉可怎么忍心将希儿粗暴地折腾醒，来依靠稚嫩娇小的小守护天使来保护？
真是的……慌什么啊？都决定，逃学独立，自成一派了，遇到这点小状况就慌乱，谈何对抗世界灾变？
莉可将脑中混乱的记忆与心中浑浊的情绪全部压抑下去，默不作声地轻轻扶着靠在身上迷糊打盹的小希儿横躺下来，脱离对自己身体的依靠，平躺在长椅上继续睡。
而莉可这边虽然还觉得精神状态恍惚，难以集中精神施法，还是强撑着独自走上前，如同要保护自家小希儿的安睡一刻般，走上前去，单独面对那边成群飘来的面膜怪们。
“你们是什么鬼？会说话的面膜？从美容用品店飘出来的吗？别来打扰我家小希儿睡觉，睡懒觉是猫萝莉的自由！”
莉可心情混乱地胡乱喊着，一挥手居然还是使出了技能，凭空掀起连片切割的无形风刃，隔空横扫过去，嚓嚓有声地切开划破了好几张悬浮面膜。
这正是之前某个邪恶组织兜帽怪人善于使用的功德技能，自由之风，是不需要太多阳光正能量情绪就能施展的单纯心念攻击技能，被此时心绪混乱的莉可误打误撞地使出，虽说技能效果确实比平时弱不少，不过那边那些面膜怪也确实脆皮，被这技能一打就死好几个。
“啊啊啊啊啊啊啊！打人不打脸！你居然敢伤面子？！跟你没完！”
然而，那边面膜怪也不是平白挨打的，看到群体中的几个同类被击破，其他面膜怪都如同连带被伤及面子一般，纷纷发飙大吼起来，同时一同朝莉可这边喷瀑黑色怨气毒雾，发动了大阵仗的连片喷吐集中火力攻击。
“烦闷的时候也要坚强，猪坚强的坚强！”
感觉就像无形中受到精神污染而被削弱的莉可面对攻击，还是不得不尽量稳定心态，抬手展开坚强的防御光盾技能，帮自己与后面长椅上熟睡的小希儿抵挡那边如黑色爆流一般狂喷而来的怨气吐息。
莉可这次展开的光盾防御明显比平时弱了很多，没想到因为生前记忆而心态一乱，居然对功德技能有这么大的影响。
而那些面膜怪们的怨气喷吐攻击也确实输出不低，喷射过来被光盾挡开的黑气侵蚀旁边的街道，都能造成滋滋侵蚀水泥路面的骇人腐蚀杀伤，单单高压直喷在光盾上，也让莉可支撑光盾的双腕感到颇为强劲的压力负担。
“什么鬼啊？！你们这些莫名其妙的鬼东西！”
莉可感觉到的不单是手上支撑光盾的压力，记忆中那脸上萦绕着骷髅形状黑雾的身影也愈发明显，反而更加牵动心中的焦躁。
“别小看我！”
于是，莉可干脆转“受”不对，是转守为攻，双手撑着半透明光盾，顶着那边面膜喷吐的黑雾怨气喷流，打算逼近过去，然后再放风刃大招，把它们都切了。
咕嘟咕嘟……
然而，就在莉可顶着光盾不退反进迎上前的时候，旁边街上突然又传来了奇怪的咕嘟水声，居然是有个身穿风衣颓废装的大叔造型木偶，拿着一个玻璃酒瓶，在往木头嘴里咕嘟咕嘟地灌酒。
当然，那些酒水顺着体内漏出洇湿了大片衣服，它还是就这么晃晃悠悠画龙步地走了过来，恰似一个活生生的酒鬼。
“闹心的工作，可恶的上司，烦人的臭婆娘！咕嘟咕嘟……这样乌烟瘴气的艰辛生活，不用酒精麻醉自己，谁干得下去啊？！”
那个拿着酒瓶直晃悠的醉鬼木偶一边灌酒，一边还在大舌头地含混说话，嘴里溢出黑色的怨气，居然是沾染怨气狂暴化的怨气木偶，开口说话就是木偶发狂的证明。
“这位老兄……你要面子吗？”
而这时候，突然有一张面膜怪飘浮过去，迎向那边拿着酒瓶的怨气木偶。
“咕嘟咕嘟……面子？当然要面子！不要面子，大兄弟我能这么辛苦吗？！”
然后，在那边那个怨气木偶胡言乱语的回答之下，那面膜怪轻飘飘地贴在了它的木头脸上，合|体成了一个敷着面膜的木偶大叔不伦不类造型，周身的黑气加倍增幅，然后发狂地朝着举光盾顶上前的莉可这边猛扑过来。
莉可并不怕什么怨气木偶，之前在福利院集中区也遇到过，都是一打坏一个的杂兵，而且攻击力也不怎么强，甚至有点开玩乐的滑稽感。
然而，这次那个面戴面膜的醉鬼怨气木偶一拳凝聚黑气猛轰在莉可的光盾上的时候，却爆发出将莉可手臂震麻的强劲冲击，轰得莉可举盾踉跄了好几步才勉强稳住，差点一跟头栽倒破防了。
“哈哈哈！这就是丢面子的愤怒冲动力量！为了面子，断个胳膊，少条腿，杀个人都干！死要面子就得活受罪！看什么看？！信不信大兄弟一酒瓶敲死你？！”
那边，一拳爆发出怪力输出的醉鬼木偶整条木头手臂都被反作用力震碎了，却还是面戴面膜地癫狂耍酒疯，挥舞着酒瓶就要对莉可这边再敲过来，让没喝酒的人看着都觉得醉了。
“？！”
而莉可这边比起对怨气木偶的奇异言行感到无奈，还是猛地想到了更加要命的问题，自己这边被那面膜木偶组合怪一拳打飞开去，躺在长椅上打盹的小希儿就在那边没人掩护了。
“要面子吗？要面子吗？小孩也会为了面子闹脾气的吧？虚荣是人类生来就有的本质，从小孩的时候起，就会要面子……”
这时候，正好有几张面子面膜怪胡言乱语着，纷纷漂浮着，向眯眼躺在长椅上、毫无防备的小希儿那边飘去，似乎要敷面膜般附到小希儿的脸上，将她控制起来什么的。
如果说，冥界这些面膜一般随着怨气漂游出现的邪物，是现实中面子虚荣的负面象征投影，那还真是出现得很应景。
莉可与希儿这样在大灾变来临前夕，没有开诚布公地相互说明所有情况，就这样一时冲动地叛逃出那只是好像很有问题的冥界学园，说到底也可以算是因为面子，死要面子活受罪，正是现在这诡异困境的写照。
“住手！你们这些怪东西！不准靠近我家小希儿！”
莉可此时被激起了生前的可憎回忆与厌恶情绪，心境混乱到难以维系功德技能系列法术，看到希儿有危险，却还是发飙地解除光盾，要冲上去救孩。
而此时，莉可手上无意间凝聚起来的，契合心中愤怒情绪的法术之力，却是盛大燃烧的紫色火焰，火流湍卷、暴戾翻腾地凝聚在手臂上，就跟当初逼退露蒂的时候意外使出的奇怪技能一样。
明明莉可此时因为置身怨气环境，加上心中负面情绪被迫上涌，代表善良正义的功德技能系列法术都无法施展或多少会被削弱威力，而此时手上施展出的暗属性紫火技能却反而威力更盛，就好像唯有这个技能，本就是跟混沌怨气与地狱黑暗相互呼应的离经叛道之术，甚至可能就是所谓的……邪术？！
在冥界学园，为了上天堂而服从清规戒律苦修功德的学生们掌握的自然只有功德技能，根本不可能会使用什么邪术，当然难怪露蒂当时看到而惊讶，不过莉可此时可顾不上细想什么正术邪术，能使用什么招，都要全力出手灭掉敌人，保护自家软萌有爱的小希儿。
然而，在莉可手上释放着紫炎就要放大招出手的时刻，却猛然注意到，那边被浮游面膜怪包围的，本应前一秒还躺在长椅上的小希儿，那娇小无助的身影，居然不见了。
“希、希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