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陆意看到家门口停的那辆车时,他就已经收敛了所有情感,所有混乱的思绪。

如果说这个世界还存在可以让自己严阵以待的人,那么一定是这家伙了。

陆意进门的时候,刻意无视了那双摆在门口的鞋子。

不过鞋子只是个物件,想要无视很容易。

坐在客厅里的人肯定不会让他如愿以偿的。

“陆意,一年没见了,连个招呼都不和我打?”那个男人穿着很普通的居家服,随意的坐在沙发上喝茶,无形中释放了一股强大的气场。

“爸,我建议你别喝白开水或者矿泉水还能喝出一种上等红茶的感觉,不然被人戳穿了面子上不好看。”

“呵,你在说什么,我就是在喝上等红茶。”

先不说妈受伤了,根本不能帮你泡茶,再说你上回留在家里的红茶都被我用来做烧烤材料烧光了,我就想知道哪来的上等红茶。

算了,还是当他在喝矿泉水吧,连热气都没有,如果是白开水那也是凉白开了。

“咳咳,现在不是讨论茶的时候,你妈呢,我怎么没看见他。”

“应该在楼上睡觉吧,这么想见我帮你喊她。”

“那还是算了,让她睡吧。”

“哦,那没事的话我先上去了。”

“站住,我们父子两这么久不见,你就不想和我谈谈心吗?”

哈?谈心,你在说什么,一年才见一次面有什么好谈的。

不过陆意还是坐了过去,毕竟不论怎么说他都是自己的父亲。

气氛一度变得尴尬。

“你最近在学校学习还好吧。”

“还行。”

“你所谓的还行就是全年级倒数第一吗?”

“这件事可别告诉我妈。”

“废话,我肯定不告诉你妈,要是你妈因为你这件事伤心,我就一巴掌呼死你。”

护妻这一点还真是和以前一样呢,居然仅因为怕自己老婆伤心就要打死儿子。

“话说,我刚刚进门的时候看到家里多了一双女生穿的鞋,难道是瑶瑶....”

“没有,瑶瑶到目前为止还一点康复的迹象都没有。”

“那门口的鞋子是谁的,难道你趁我不在的时候结婚了。”

喂,跨度这么大的吗?居然跳过恋爱阶段,直接结婚?

“我也想结婚啊,可惜现在连一个女朋友都没有。”

“真丢人,我在你这个年纪已经换了多少个女朋友了。”

“我妈知道你丰富的感情史吗?”

听到这话,陆意的父亲脸色变了。

“还是谈谈鞋子的事情吧,那个靴子到底是谁的?”

“亲戚家孩子的,大概。”

“你就不能说一个完整的谎?”

“可是这样已经足够骗到你了,为什么还要说完整呢。”

陆意的父亲被陆意的话堵的很死,几乎反驳不了陆意。

在场面再次陷入胶着的时候,邓佳月抱着毛绒玩具,揉着惺忪的睡眼。

在看到陆意的时候她奶声奶气的说:“哥哥,你回来了啊。”

佳月,你出现的时机也太差了,为什么要在这货在的时候出来啊。

陆意的父亲用冲刺的速度跑到佳月面前,将她一把抱起。

“不要害怕小朋友,叔叔很温柔的。”

是的他的语气很温柔,再配上他迷人的嗓音,绝对可以轻易攻陷任何一个女人。

“呜呜,哥哥,救命。”邓佳月一边哭一边向陆意发出求救。

毕竟是自己的父亲,陆意总不能动手。

“爸,要是你在不放手,我只能报警了。”

“你吓唬谁呢,你觉得我信?”

陆意打开手机,熟练的输入三个数字。

“等等,我是你爸啊,你报警抓你爸可是大逆不道。”看到陆意玩真的,他赶紧把那个孩子放下。

“哦?你不是不信吗?”

邓佳月跑到陆意身边,陆意摸着她的头安抚着她。

可能是客厅的声音太大了,陆意的母亲走出了房门。

“小意,发生什么事了?”

陆眠柚看了一眼客厅,发现多了个人。

“他是谁啊,小意的新朋友?”

陆意感觉自己可以听到旁边这个人心碎的声音。

“柚柚,我是阿辉啊。”

“阿辉,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啊,好像在哪听过。”

陆意知道母亲不是在装傻充愣,只是这货太久不回家,被母亲边缘化了。

不忍心继续看下去的陆意对陆眠柚说:“妈,他是你老公,陆辉。”

“哦,我想起来了,我的老公是叫陆辉来着,不好意思啊。”

完了,他这回心碎的更彻底了。

被自己的老婆忘记绝对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今天晚上陆辉喝了很多酒,然而早已千杯不醉的他根本不能借酒浇愁。

父子两站阳台上,陆意看着陆辉一杯接一杯的灌酒。

“老爸,别这样,妈的个性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知道她天然呆,但是把我忘了也太过分了。”

没有办法呀,老爹,接受现实吧。

“话说,陆意,你母亲身上的伤怎么回事。”

“她说是被车撞的。”

“被车撞?哪个路段,查到车牌号没有,我要让撞的人也体会一下被车撞飞四十米的痛苦。”

四十米的话,人应该死透了吧。

“她身上的伤,我是有责任的。”

“你是有责任,去年离开家之前,我就把你妈和瑶瑶都交给你保护,结果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母亲的受伤,可能算是我简接造成的。”

陆辉一把抓住陆意的领子,将他按在护栏边,只要再加大力度,陆意就会掉下去。

这个高度掉下去的话,死不了,不过断几根肋骨是在所难免的。

“下次不要再说这种话了,不然就算是我的儿子,我也不会留情。”陆辉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平淡的没有一丝感情。

“既然这么怕她受伤,为什么不一辈子把她禁锢在鸟笼里。”

是啊,既然你这么怕的话,为什么当时还放任母亲在学校当老师。

陆辉松开了手,叹了口气说:“陆意,你不会懂的,如果你真的有一天爱上一个人就会明白,那个人如果不愿意待在笼子里,那么就随她去飞,直到她折断翅膀,再把她放回笼子。”

真是复杂呢,明明不想她受伤,却还要狠下心折断她的翅膀。

“让你母亲受伤的那些人,死了,还是残了。”

“没死也没残,只是给了他们比死了更可怕的教训。”

“你的手法太温柔了,瑶瑶变成那样后是,你母亲受伤也是,到底要我说多少次,你才明白,有的人,必须对他们下狠手。比死亡更可怕的教训?你还在为自己的软弱借口。”

“那还真是抱歉,我就是这样的性格。”

“所以说,你真的很让我失望。明明再无情一点,再狠一点,就不会受到伤害。”

陆辉喝完最后一口酒将杯带回了屋里,然后摔在了厚厚的毛毯上,之所以不摔在阳台,是因为害怕碎片有万分之一的概率扎到陆眠柚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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