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几个呼吸,她的手指停下,“写完了?”刘傅宇见她满脸是汗问,琉璃轻点头又听到他的声音,“快把和本书烧了。”

“烧了?”她质疑。

“对,没错,来不及解释了!”刘傅宇急忙喊,这是琉逾时多次反复与他强调的,琉璃虽摸不清头脑但跟着刘傅宇所言,又是一个魔法将书烧的成了黑炭,黑烟在房间里飘,糊味臭的琉璃直捂鼻子。

刘傅宇松一口气,“然后呢?”她问,刘傅宇则是从窗户的细缝中看看,“已经开始了。”他叹了口气,地面开始震动,房屋里叮叮当当的响声源源不断,墙上的壁画、柜子上的瓷器都被震得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站稳了。”刘傅宇运气抓住身边的木头柱子,才稍稍站稳,琉璃则是扶着门,不若两人都要被这能量震倒。又几个呼吸能量结束,琉璃才长长吐了口气,“原来仙灵山还有这样的法阵……父亲从来没和我说过。”她喃喃准备推门而出,却被刘傅宇拉住手腕。

她惊愕回头,想甩开他的手可是却无法甩脱。“该走了。”刘傅宇卷出口气,右手带着绷带死死扣住琉璃,这一次他的瞳孔里只剩下鉴定,一瞬间让琉璃感到很陌生。

“我还要回……”琉璃正想说话突然神色一变,她摇头眨眼瞳孔失去些光泽,“怎么头这么晕……”她另一只手扶助门,眼前则是被扭曲成一团,“仙灵丹……”她喃喃,用自己最后的力气看刘傅宇,看的他心里直打鼓。

“抱歉。”刘傅宇眼看她倒下,立即将她抱起,“木桌上的轮盘,转动三下。”他嘴里喃喃,那是密道的开启方法他不得不这么做。

那是一个夏天。酷热将虫儿们晒得纷纷躲进小小的树荫里吱嘎直叫,琉璃最讨厌这些烦乱的声音。那时的她还很小,只能在山上看着山下的人如蝼蚁,还有一个个上山被叔叔们拒绝的人,有的抬着担架亦或者失去大腿,看的她很害怕。但人总是要习惯的,即便是她玩遍仙灵山上所有的山水,也总有玩腻的时候,在她的印象里当时的父亲拒绝过太多次从外面来的人,她听师祖们说那些是“红尘”、“祸水”,她不理解那是什么。

她还记得她第一次下山是十五岁那年,带着憧憬与期待的她同样的在心里埋藏着“红尘”、“祸水”,下山后她才发现原来世界是如此的大。特别是她来到西垂参加百灵宴时,这里的一切都把她震惊的说不出话。

她说她是仙灵山的人,总有人会急急忙忙的走掉,他们的脸上总是挂着盖不住的惶恐,当然也有的人会厚着脸跟在她后面,即便这些人她已十分讨厌。但总归没有任何一人敢对她不敬,至少当她的面如此。

那是她第一次知道仙灵山这三个字的重量,这也是她第一次夺得百灵宴的冠军。那个时候的她觉得所有的对手都很弱,即便是最强的选手也不能与她交手五十个回合。

直到后来她才明白,父亲为何拒绝那些希望上山的人,也明白了为何自己要学习那些“没有用处”的奇怪文字,越来越多的人称自己为仙子,她知道这是别人的尊称。

再当琉璃又意识时,她松散的睁开眼,眼前还是朦胧一片,在梦里她见到了自己的过去,那些个纯真无邪的她似乎早已消失在自己的印象里。她头不自觉的靠在厚实的胸膛,揉揉眼才让世界变得更清晰。

周围……都是尸体。她揉揉眼,霞光将地面的红影反射,她能在红色的湖泊里见到自己的影子。浓郁的腥臭味让她刷的一下白了脸色,她无力的抓抓衣服,才发现自己尽被一个人给抱着飞奔。

他手持橙色长剑,血迹蔓延了他的右半边衣服,尽管他目光笔直向前,但他的剑锋所到之处必定产生鲜血。琉璃下意识的将手放在他的胸膛上推了推,却发现自己依旧毫无力气。“快放我下来,我要回去……”刚开口连她自己都被吓了一跳,她从未有若如此虚弱不堪的时候,这语气不像是要求,反倒是像求饶。

可惜回答她的只有刘傅宇的一只手,他将琉璃压得靠近自己,并在他耳边倾述,“回不去了。”说着他右手又是一挥,前方冲来的人直接倒地。

琉璃现在离他非常近,尽管两人的胸膛紧贴在一起,可是她却没有心思在意,因为在她的眼眸里,是一场足以覆盖天地的大火,它从山头的巨大宫殿一路延伸,将整座仙灵山烧成一个火焰山头,大火还在蔓延至山下。

热浪滚滚扭曲,她再也见不到山顶的那座宫殿、城堡了。所有的回忆,都被大火烧得一干二净。琉璃的瞳孔眯成一条线,并且完全的止住了呼吸,尽管自己被刘傅宇一直夹着离开,可她却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你放开……我要回去。”她用手锤刘傅宇的肩,可他却只是皱皱眉,“我要回去……”这场大火将她的眼眶打红,又一具尸体在眼前飞过,可她的视线里只有大火。

刘傅宇的手捆的更紧了,他就像抱着个大枕头一样向前飞奔,仙灵山已被暗影之殿包围,即使他从密道出来也遇上了不少他们的斥候与士兵,好在其中没有遇到比较强悍的人,不然他还真难以对付。虽然他觉得琉璃比枕头更轻、更柔软,就好像棉花一样,但他还是无法真正做到带着她来对抗高手,“万幸!”他出来后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琉璃就不断用手在刘傅宇肩上拍打,刘傅宇则是继续前行,他知道危险还没有结束便任由她拍打,不一会儿琉璃便没了力气,亲眼看着那场大火燃烧,“你骗我……”她哽咽,刘傅宇则被她这三个字扰乱了心,脚下的步伐变缓。

但他快速的摇摇头,“这是你父亲的意思。”

“是你害了他——”琉璃在刘傅宇耳旁喊,又让他沉默。

他无法回答琉璃,只能继续离开这里。这条密道出来的路连接的则是城里的另一个大门,那里被一圈又一圈的山脉环绕,同样的距离在这可以绕上好多圈,所以许多人并不喜欢走这条路。

眼见城门不足百米,刘傅宇眼神一亮,又加快了脚上的速度冲向城门,那里的士兵才不足十位,他的剑刃上已沾满鲜血,根本不畏惧再多上些。

“什么人!”当士兵们发现刘傅宇直冲他们而来是,这些士兵还在喝着酒聊天,便被他打了个猝不及防,“将军们都已攻上山头,为何会有敌人!”那几名士兵大吸口气,手中剑还未提起,便引来了橙色光刃。

铛——

击中的并不是士兵,而是一道紫色魔法,刘傅宇侧头看瞬间瞳孔一缩,“梁妍!”这时他才会想起来,自白狐下达命令后梁妍便悄然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里,没想到她尽然在这!

紫光炸裂,士兵们被波动的瘫倒在地,“这里交给我,你们快去通知白大人。”梁妍将几位士兵赶走,带着她的魔法书站在城门前,她的魔法书也会随着她飘移,这让刘傅宇有些难受了。

“原来是梁大人,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刘傅宇观察她,开始打起了客套话。

梁妍一笑,“没想到‘卖国者’哦,不,是刘傅大人尽然听说过我,真是我的荣幸啊……”她笑笑,右手黑色的指甲捂住嘴,那魔法书围着她转圈。“当日一战,可惜未见大人的风采,未曾想过还能在这碰上。”

刘傅宇眯眼看她,她比之前还要好看些,至少鱼尾纹没有那么多了。“真是有缘啊,梁大人,可惜我已不是战法,不然还真想上演一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把戏。”他笑笑,琉璃则趴在他胸膛上同样观察起这个中年女人。

“这可就是您的不对了,恕为螳螂,恕为黄雀?这道理那傻小子可不懂,即便大人没有千军万马,不一样也可以做螳螂么?”她又笑笑,眼神立刻顶住了琉璃。

“好一个螳螂黄雀,看来梁大人今天是准备充当一回黄雀咯。”刘傅宇笑,“等会儿抱紧我。”刘傅宇也没看琉璃却小声道,同时他手将干将握的更紧了,眼前这个女人给他的感觉并不是那么容易对付。

“不要。”琉璃撇嘴扭了扭发现自己还是没有力气。

她真是让刘傅宇束手无策只能暗自无奈,梁妍将一切看在眼里,“首先我要表明,我与那些蛮子不同。”她在书上随意一笔将整座城墙笼罩在自己的法阵里。“只懂得使用蛮力的野人,似乎还不配同我们聪明人对话。”

“我觉得大人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我想要什么。”她虽然是对着刘傅宇说,目光却始终盯着琉璃,那感觉就像一只盯着自己的狼,看的她很不舒适。

“你要的东西我们也不知道,或许正在被火焰燃烧。”他撇嘴,“当然,信不信由你,否则你以为只会出来我们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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