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别人都可以，只有文森特不行。”
“你怕我们是来抓他的？”时铭试探道。
武器店老板沉默不语，只是警惕地盯着时铭和苏娅轩。
“我们是接到这个才来的，放心吧”时铭见状心中明了，拿出已经幻化为地图的任务书，“文森特需要冒险者的帮助。”
“冒险者……”老板接过地图，不知用什么办法鉴定了一番，确认了消息的真实性。
“那你呢，为什么你决定帮他，文森特做过的事情可以说是人神共愤，哪怕在这地下世界，也没有人愿意帮他，你作为冒险者，为什么会来这里？”
“有吗，我觉得没什么不好的。”
老板看着时铭随意说出这话的样子，忽然感到有些不寒而栗。这家伙，和曾经文森特给自己的感觉，实在是太像了。
时铭接过话头，问道：“你说没有人愿意帮他，但我听说他是在朋友的帮助下才逃出监狱的，这个朋友，难不成就是你？”
老板闻言沉默了一下，转身打开背后的木门，直接走了进去。
“跟我来吧。”
时铭和苏娅轩连忙绕过前台紧跟上去，穿过一条黑暗的通道便开始下楼梯，螺旋状的阶梯行了有一会儿，两人已不知到达地下多少米。阶梯尽头，是一扇有两名面色阴沉的守卫把守的简陋大门。
时铭没想到沙夜城的地下竟然还有如此规模的地方，且和地上华丽优雅的风格迥然不同。这里只有阴暗，肮脏，四处都散发着腐烂的下水沟气味，那是他小时候最熟悉的气息。
与其说是黑市，这里更不如说像黑街，同样作为城市最阴暗的一角，蜷缩在地底不见天日。
他竟不自觉地深嗅了一下，随即露出了放松的神情，引来前方守卫的一阵侧目。
“在这地方呆了这么久，我还是头次见这表情的……”看着踏入黑市的时铭，其中一名守卫小声说道。
“忘了？那个变态医生，刚来不也是这样吗？”另一名看上去回忆起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那天我请假了……”
“但愿别又来一个医生，自从他来了以后，处理场的尸体都变少了……”
黑市里死人才是常态，最反常的反而莫过于尸体变少。
……
“一会儿到地方我就不进去了……”武器店老板越往前走，面色越是难看，看起来他和文森特的关系不只是朋友那么简单。
时铭点点头，这里的环境相当压抑，不管是谁进入其中心态都会受到一定程度的影响。这老板大概只是地上的传信人，对这地下环境并不是很适应。
他没注意到，不适应四周的不只有老板一人，原本跟在身后的苏娅轩早已不见了踪影。
之前嚣张跋扈口无遮拦的苏娅轩自打进了地下，就一直低着头保持沉默不语的状态，如游魂般跟在时铭身后，然后突然站定。
如果有人能看到她的脸，会发现她此时正满脸煞白，双目圆睁，嘴唇颤抖，仿佛快要休克一般。
“这间，记得敲门，还有别怪我没提醒你们，进门之前做好心理准备。”老板指向一间破屋，交代两句后就匆匆离去了。
“娅轩，以防万一还是……”时铭凑近了门，回头准备交代苏娅轩两声，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
……
“不要、不要、我不要看……”时铭找到她时，苏娅轩正小声念叨着他听不清的话语，浑身止不住地发抖。
此前时铭还从未见过苏娅轩如此恐惧的模样，一时间也有些不知所措。
“啪啪！”，他用力地在苏娅轩脸旁拍了拍手，将后者从不能自主的状态中拉回。
“喂！怎么了？”
“啊！没……没什么。”虽然清醒了一些，但她脸色依然很差，“我刚刚……没什么。”
“不对劲啊，杀人狂苏娅轩还会被这种小场面吓到吗？”时铭打趣道，试图唤起她的情绪。
若是寻常情况，当然吓不到她，但眼前这场景和小时候刻在心灵深处的噩梦阴影太过相似，直接将她带回了15年前不愿直视的记忆。
“当然……当然吓不到，我只是……突然……”
“突然……？”时铭狐疑地看着她，对她这幅模样更加好奇。
“管那么多干嘛！还做不做任务了，不做我走了！”苏娅轩忽然炸毛，引起四周NPC的注目。
“好啊。”
“什么？”苏娅轩没反应过来，她只是一时激动没控制好情绪，没想到时铭真的接过话来。
“我说，你要是不舒服就先离开吧，这种地方，我最熟了。”每个人都有不愿让他人知晓和面对的东西，他没有过多地追问。
而且他说的是实话，在地上，有太多的力量和规则约束，但在黑市这种环境中，他才是真正如鱼得水。
“不要！走吧，去会会你那个委托人，我已经没关系了！”苏娅轩扬起头，苍白的小脸上写满了倔强。
时铭看着她的眼睛，尽管瞳孔深处还是有难掩的闪躲，但更多的，是坚定。
“那一会儿要是打起来，可别掉链子。”他转过身往文森特的住处走去。
……
“砰砰砰”“文森特先生，我是接受你的转职任务书的冒险者。”由于之前老板的嘱托和态度，时铭对这位未曾谋面的NPC也谨慎了不少。
木门毫无征兆地向里打开，一个身着大褂的背影朝屋内走去。
随大门传出的，是浓烈的臭味，食物、尸体腐烂的臭味、血腥味、各种不明药剂的气味交织着扑面而来，哪怕是对此有所抵抗的时铭都被熏得一阵犯恶心，后方的苏娅轩更是直接找了个墙角呕吐起来。
“要是连这种程度都受不了的话还是算了吧，我的活你干不来。”屋内传出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时铭皱着眉走了进去，随后再次被屋内情况震住。
尸体，满屋子都挂着尸体。男女老少的尸体，一具具宛如牲畜一般用肉钩挂在横梁下，其中不少内脏已经被掏空，只留一具躯壳。还有少数几具完整的，口鼻眼处也正流出异色的液体，看上去既诡异又恶心。除了人外，桌上、房屋角落也随处可见动物的残躯，有的被解剖开来，有的更像是从内部被腐蚀。
他敢打赌，如果恐怖片来这里取景，肯定能大获好评。饶是以他这么大的胆子，看到这种情景也一阵头皮发麻，犹豫要不要再往前走。
“最近器官贩子有点勤奋，想找几具完整的尸体不容易，处理完了放外面晾晾之后好用，别介意。”一名身披黑色大褂的男人不知何时出现在房门口，看着震惊的时铭道。
随后令时铭更震惊的事情发生了，他注意到文森特的名字，显示为红色。
要知道，哪怕是黑市里不那么友好的NPC，充其量也就是中立的白色或者偏恶意的橙色，但完全敌对的红色，这还是他第一次见。
文森特没理会他的沉默，自说自话道：“既然你已经找到我这来，说明已经对我的情况也有一些了解了吧，就算这样还是决定帮我吗？”
再三确认对方暂时没有攻击意图后，时铭才反问道：“帮你的话，我可以获得什么？”
“我的研究成果，可以分享给你，还有我的医术、制毒技术等等，总之……不会让你失望。”
“那我为什么不去找一个普通的药剂师或者神官学习正统的技术？”
文森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嘲弄道：“你要是没想明白这一点的话，还会到我这来吗？”
“其实不光你我，大家都清楚，通过一些不那么合理的手段获得的力量，一定比恪守规则来的强大，不是吗？”
“也就是说，你可以教给我的技能，比他们的要更强？”
文森特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说：“只要……你能承受这背后的代价。”
“已自动接取转职任务：投身地狱①，文森特需要考察你的能力。”
“那边那具女尸看到了吗，挂在门边上那个，你把她放下来，从她的胃里找到一个紫色的蘑菇交给我，就这么简单。”
“做不到的话就离开这里吧。”说完他便转身回到屋内，不知道忙活些啥去了。
时铭没有过多犹豫就动起手来，在刚刚对方默认自身的强大和独特性后，他就已经做出了决断。
“你真敢进……啊，卧槽你在干什么！”好不容易适应了一些的苏娅轩捏着鼻子走了进来，还没来得及被满屋子的尸体吓到就看见时铭在对一具女尸做些不可描述之事。
“任务，要我从她肚子里拿东西。”时铭倒是显得淡定不少，既然已经决定转职也就没必要去想一些有的没的了。
如文森特所言，任务难度并不大，时铭轻轻松松就从女尸肚子里找到了紫色蘑菇，想来这个任务更多地是为了考验玩家的决心和心理素质罢了。
“你要的蘑菇。”时铭走进屋里，面无表情地把任务道具递给他。
文森特接过蘑菇随手放在桌上，抬头打量了一番时铭，随即满意道：“不错，看来你的确想和我合作。”
“那么接下来……我已经很久没有用活体做过实验了，出于很多原因，我自己没办法去获得活人材料，可不可以拜托你，帮我弄一具过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