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云淡，大雁南飞。

黑诊所的卷帘门被从里面打开。

与之前几天不同，以前都是穿白大褂的医生提着撑杆将卷帘门撑起，以崭新的精神迎接新一天的朝阳，然后再开始一天忙碌或是平淡的就诊工作。

像这样的日子在这条治安混乱的街上已经持续了半年。

起初，没人觉得这样一家诊所会开多久，或许几周就会被捣乱的混混们给打砸，就像之前这条街上的其他店铺一样，但整整半年过去，这家诊所虽然没有多大的起色，但能在这里混下去就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事迹了。

可是今天早晨，前来打开卷帘门的却是个身高不过一米四二左右的萝莉，

她穿着一双大号棉拖鞋，身上只有一件白大褂，一直覆盖到她膝盖的位置，及腰的白色长发简单地挽成一只辫子，额上一对鬼角在朝阳的映照下熠熠生辉。

“哗啦啦——”

把卷帘门完全撑开，无衣迎着初升的朝阳站立，结结实实地伸了个懒腰。

“嗯——~今天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呢~~”

无衣出声说道，随手撩开碍事的鬓发与额发。

虽然过程有些不大正常，但自己总算是又回到正轨之上了……虽然还有不少事情要去做，但既然走出了第一步就一定可以走出第二步乃至更多。

“继续加油吧！无衣！”

“奥利给！”

朝天空呼喊着某句不明意义的台词，无衣振作精神抬头挺胸，自信满满。

果然在无人的早上给自己加油打气是最有效果的，这样一来今天一天都可以充满精神开始一天的工作了！

这样想着，无衣低头看向不远处的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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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不远处有一只废弃的消防栓，消防栓上正坐着个跟鬼人无衣身高相仿的女孩子，穿一身活泼的运动服坐在那里，手中还抓着一杯没喝完的粥。

就跟前几天一样，红烨一脸鄙夷地看着刚喊完奥利给后站在诊所门口的无衣，像在看一只蠢萝莉。

“……我还担心你出什么问题，还是跟以前一样傻。”

红烨淡定地吐槽道，无衣眼角微跳，想要反驳却找不出反驳的理由，只好低头认栽。

见无衣没有吭声，红烨喝掉杯子里最后的粥，咽进肚子里后随手丢进一旁的垃圾桶，朝无衣的诊所走过来。

她停在诊所门口朝里看去，一扬眉毛，说道：

“怎么今天没开灯？这不像无衣你的作风啊，你平时开门营业的时候都会开灯整理的。”

无衣看了她一眼，回答：“因为今天本来就不开门啊大姐头，我不是昨天跟你说过了吗。”

听到无衣叫自己大姐头，红烨深深地看了无衣一眼，目光从她头顶那对骇人的鬼角上扫过，又看了一眼自己头顶上相比之下非常可怜的鬼角。

虽然从血统上来讲应该是红烨叫无衣为大姐头，可既然无衣都这么说了那也就任其自然吧。

可真没想到啊……自己今年二十二岁，从懂事起就已经以鬼人之力混迹在混乱的人类社会里，连自己生母的脸都没看到过一次，更别说是同样长鬼角的同族了，

但没想到，一直跟自己打交道的无衣居然也是鬼人？而且他还是个罕见度堪称UR的纯血白鬼？这非常颠覆红烨的世界观和人生观。

“你今天不开张，那你打算去干什么？”红烨直截了当地问道，双手抱在胸前，然后打量了一下无衣这身清凉的打扮。

“……虽说我不太明白鬼人的规矩，”她接着说道，“可为什么你的打扮跟书里鬼人的打扮差不多……难道一年四季都这么清凉是鬼人的传统吗？”

“别，我觉得你误会了什么。”

无衣抬手阻止了红烨的胡思乱想，非常正经地说道，

“跟我讨论鬼人族群的传统等于对牛弹琴，不过我倒是很在意你看的是什么书。”

“FBGO设定集，里面不是有很多鬼人吗。”

“……不要在虚构的游戏里寻找现实感啊喂。”无衣白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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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门口二人在扯着皮，诊所里二人也从洗漱间里走了出来。

艾琳坐到病床上开始扎她标志性的双麻花辫，密瑟尔身体上血光升腾后便换上了平日里的白裙与兜帽外套，习惯性地出现在无衣的就诊台上，

“呼啊——”密瑟尔打了个可爱的呵欠，迷糊着双眼朝无衣和红烨的方向看了一眼。

看到红烨和鬼人无衣后，密瑟尔稍微愣了一下，再然后才反应过来那人偶一样的萝莉鬼人是无衣，便朝两人说道：

“红烨小姐来得真早啊，你每天都起这么早吗？”

“又不像你们吸血鬼，早睡早起可是好习惯。”红烨摊摊手回答，接着看向无衣，“你今天不打算开门营业，难道你想出门去外面？”

无衣点点头，额发垂落一缕在她额前，挠得他修长的睫毛稍有些发痒，于是微眯着眼说道，

“那可不，你看看我这身衣裳，我不出去找点衣服穿难道要我在街上果奔？”

“我觉得大家应该很乐意看到你在街上果奔。”红烨毫不犹豫地回答。

其实想来也是这个道理，

看到一个大男人在街上只穿着胖次果奔，和看到一只可爱的白毛萝莉在街上穿着比基尼红着脸果奔，相信绝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后者。

这里不讨论奇怪的XP。

无衣可不乐意，不管是变成男人果奔还是变成萝莉果奔她都有这个能力，但无衣没这个想法。

红烨在诊所前来回踱步，没走几步，便像想起了什么事一样忽然扭头看向无衣。

“……等一下，无衣你想出门去买衣服？”红烨说道。

无衣点头回答：“嗯？是啊，我说你怎么一惊一乍的，是记性不好使了还是怎么，这不刚跟你说过吗——”

“你打算去童装店还是去其他店？”红烨接着说道。

这算是把无衣给问住了，他思索了一下，颔首道：

“那当然是……童装店咯，其他店里没有我这个尺寸的衣服吧。”

“距离这里最近的童装店要去人民西路，坐地铁过去都要二十分钟，你确定你要穿这样一身上街？”

“……哎？”无衣眨眨眼睛，一脸憨憨。

“你这家伙……”

红烨露出看蠢萝莉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