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帮我结一下账,谢谢。”

纪和笙熟练在附近的便利店里挑出一堆零食之类,放到柜台上准备结账,抬起头来却看见了一张熟悉的冷漠脸。

???

纪和笙的脑门上迅速浮现出好几个问号。

什么鬼?!今天是撞了邪?这家伙不是送外卖的吗?怎么会出现在便利店里当收银员?

而陈亦可显然没露出多少意外的神色,只是带着一顶店员帽,一脸淡漠的看着她。

看见纪和笙对他而言并不意外,他兼职的这家便利店离纪和笙住的地方不远,时间长了总归他们是能碰见的。陈亦可奇怪的只是自己以前为何没见过这只土拨鼠,他在这家便利店里做收银员的时间也有几个月了,但是在店里碰到她还是第一次。

不过陈亦可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可能这家伙是刚搬来这个小区,也有可能她之前一直在其他便利店里买东西,这种情况很正常。

陈亦可这边越是淡然,纪和笙那边就越是怀疑。

“我说。”纪和笙满腹狐疑的看着他。

“你是不是在跟踪我?怎么我最近老是能莫名其妙的看见你?”

陈亦可脸抽了一下,按捺住想揍她的冲动,相当克制的说着。

“这种话我认为应该由我来说,我已经在这家便利店工作好几个月了。”

有好几个月吗?纪和笙呆了一下,想着之前好像也没在这家便利店里见过他的样子。

不过也确实说不准,因为之前有段时间自己是借住在姜晨那的,而且这家便利店自己确实不常来的样子,她一般都是在自己小区里的便利店买东西,这次是要回老家了,才打算买点零食在外面吃。

“话说你不是送外卖的吗?怎么又在当收银员?”纪和笙看着正在刷码的陈亦可有些奇怪,毕竟这小哥穿一身美团外卖工装给她的印象太过深刻哈哈哈哈。

看着纪和笙又露出了那种欠揍的嘲笑眼神,陈亦可强压着怒气,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来一句话。

“共计36.5元,请问您!是、现、金、还、是、扫、码?”

“哦,我扫微信。”纪和笙看了一眼面前的金额显示屏,开始掏出手机打开微信。

就在陈亦可觉得这个烦人的土拨鼠终于可以滚蛋的时候,她又抬起头来看向自己。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不是应该在送外卖吗?”

陈亦可只是冷漠的看着她,他分明能从这个土拨鼠的眼神中看出挑衅的意味,于是在各种意义上都不想搭理她。

“啧,真小气,像个小娘们一样,矫情。”纪和笙见他不肯搭理自己,撇了撇嘴。

陈亦可脸再次抽了一下,咬着牙,半天才憋出来两个字。

“兼、职。”

“咦,你说什么?我好像没听清,要不你再说一次?”纪和笙明显听清楚了,却故意朝着他扎了眨眼睛,歪着头恶意卖萌。

陈亦可深吸了一口气,才堪堪维持住了表面的平静。

“这位顾客,付完款后能请你别挡着路吗?后面还有别的顾客在排队,请不要妨碍他人。”

后面确实还有两个小姑娘在排队,但是纪和笙也懒得去在意她们的想法,自己只是看见熟人搭个话而已,能耽误她们多少时间。

见陈亦可里里外外都是要赶人的意思,纪和笙便也放弃了和他斗嘴的念头,哈哈大笑两声后,便拿着购物袋,推着行李箱走了出去。

陈亦可看着她的背影微微眯了一下眼睛,他这才发现这家伙原来一直是推着行李箱的。

她是要搬家?还是要回家?陈亦可有些疑惑。

当然,他个人希望是第一种可能,赶紧搬家,而且搬的越远越好,最好这辈子都不用再看见这个讨人嫌的家伙。

......

在某城际公交的起始站处,纪和笙百无聊赖的排着队,有一搭没一搭的甩着自己的外套袖口。

今天她终于打算回家去和自己爸妈交代一下她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的事实,虽然合理的理由并没有想好,但是她也不想继续拖下去了。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自己老妈迟早是要打电话过来,再不然自己没生活费以后也得打电话和她要,所以总是会有暴露的一天,除非她立刻和家里断绝联系然后自力更生。

但是太难了,身为黑户的她几乎不可能能找到一份正经的不错工作,所以目前还是需要依靠家里的关系,起码身份证什么的还要拿家里的户口本去重新办一张吧。

所以纪和笙还是决定老老实实的回家去和家里两位大人交代一下,于是今天便特地穿上了自己以前的外套,以让父母对自己有更多亲和感。

还别说,自己以前的外套对现在的自己是真的大,穿在身上都完全穿出了男友外套的感觉。虽然自己以前也不算高,一米七出头,奈何变身后的自己比之前还要矮,纪和笙自己也测过现在的身高,只有一米六二,在南方妹子里不算矮,但是也不高。

尤其是比阿谦要矮差不多一个头,明明她也变成了女生,却还是比以前的自己要高不少,目测应该是一米七六左右。

纪和笙想起来之前阿谦每次站在身边看自己的时候,都是低头和看小孩一样的眼神,于是她便嘟起了嘴,很不快乐。

撇开阿谦不谈,今天自己的打扮确实是很男性化,穿着上几乎都是挑着自己以前的衣服穿。当然,除了内衣。

多少得让自己爸妈信一点自己是纪和笙的事实吧?要是她和以前打扮成那副妖艳贝戋货的样子的话,可能她老妈就完全没办法把这个形象和自己的宝贝儿子联想在一块了。

就是换她作自己老妈的话,可能也没办法接受自己一个在家老实乖巧的儿子变成了这种妖艳的美女吧。

纪和笙叹了一口气,开始思考着自己之后究竟要怎么和他们交代。

可是想了一会后依旧没有想出个结果,变性这种事情太过离奇,直接坦白的话怕是没人会信,自己爸妈听完不把自己送进精神病院都算好的了。

看着眼前的长途公交已经到站,纪和笙只好暂时停止思考这些,而是准备买票上车。

说起来,纪和笙也不想坐这种长途公交的,毕竟杭州离自己老家赣州太远,一趟长途公交自然是远远不够的,从手机app上查询的大巴路线至少还要转乘好几次,比坐火车还要麻烦的多。

但是也没办法,毕竟城际公交也还是公交,只有这种大巴是不用查身份证的,她纪某人没什么靠得住的朋友,又付不起天价的打车费,于是只能选择不断换乘长途公交的下策了。

甚至说一天的回家时间都不够,毕竟大巴是有营业时间限制的,哪怕她今天是赶在上午出门坐车,估计在晚上之前也赶不完这几趟大巴,于是今天晚上估计还得在外地找个小宾馆住宿一晚,估计明天才能堪堪回家。

纪和笙苦着脸,这种不断赶车的路程想想都觉得痛苦,而更痛苦的是自己待会还真的得这么赶。

都是生活所迫啊,如果有钱的话,她也想直接叫个滴滴一路把她送回家啊。

好不容易坐上了车,纪和笙靠着椅背上满脸都是愁容,这接下来山遥路远的行程,自己要是出师未捷身先死——累死在半路上的话,该怎么办啊。

......

在某个客运站附近,一个衣着颇为中性化的小美女一脸倦容的拖着自己的行李箱,在暮色中走进了一家小旅馆里。

在定下了一间最便宜的特价房后,纪和笙极其疲惫的走进了房间里,随意的踢掉了自己的鞋子,放下行李后直接大字趴在了柔软的床上,把脸埋进了床单里。

纪和笙重重的呼出一口气,随后在床上翻了个身,眼睛盯着房间里的天花板上,满眼都是茫然。

天知道今天一天她是怎么熬过来的!她本身就有点晕大巴的小毛病,再加上今天几乎坐了一天的大巴,几乎要死在大巴上了。

她今天真的差一点,就差一点就吐在大巴上了。

大巴上的环境自然没有多好,各种汗臭体臭,以及大巴上那特有的汽油味,再加上车厢里各种乘客的喧闹声,小孩的哭声,以及那些大龄傻批外放的睿智抖音段子,纪和笙听着那些土味视频里的恶心笑声,想睡觉都睡不着。

更要命的是,车里还真有人吐了,闻着那股馊味,于是又有好几个人连带着吐了起来,几乎和传染病一样一传十十传百,导致整个车厢里最后都蔓延着那种恶心的味道,最后连坐在后面的纪和笙都快忍不住呕吐的欲望。

还好那趟旅程终于快到终点了,好不容易下车后闻着新鲜空气,纪和笙才止住了自己翻腾的反胃感。

好消息是今天已经结束了大巴旅程,而坏消息是明天还有这样的一天。

赶往下一趟的班车因为时间关系已经停运,纪和笙想回家的话,还得等明天早上起来再去坐,真的是相当要命了。

纪和笙躺在床上呆了很久,才终于是有缓过来一些,于是从一旁掏出手机想要和别人吐一番苦水。

可是翻了一圈联系人,发现能和他们讲这种事情的朋友并不多,除掉知道自己情况的姜晨以外,似乎只有阿谦了。

编辑了一段问阿谦那边情况如何的信息后,纪和笙放下手机看在吊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异乡、归程、独身,总是能让一个人倍感孤独。

阿谦这次并没有让她久等,很快就回复了她。

[慕梧:情况还不错,托阿晨的福,我妈他们目前姑且是相信了我是慕谦的说法。]

????

纪和笙看着这条消息瞪大了眼睛,差点没从床上跳起来。

怎么回事?阿谦她爸妈这么好说话的吗??这才几天啊?这么快就能接受了??

她想知道这些天阿谦在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的细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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