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呢?”

艾儿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却问了个不相关的问题。

少女愣了一下,散发着难抑的焦灼气息,却还是缓缓回答问题说:

“玛法朵拉·鲁尼。”

“玛法朵拉吗?”

艾儿先是点了点头,接着又觉得伤脑筋般皱起眉头:

“有点长呢。”

“我不想被你这样说。”

玛法朵拉的语气里明显带着挑衅性和不耐烦。

“所以,我一般让人称呼我为艾儿,而不是艾露娜希贝儿。”

艾儿像是想到什么好主意一样,双眼亮了起来,轻拍了一下手掌。

“对了,你以后也叫我艾儿吧,玛法。”

从头盔里探出的视线像是在看傻子似的。

“……我和你不熟。”

“你都投靠我了,以后就会熟了。”

“……我没有说过要投靠你。”

“那真遗憾呢。”艾儿叹息一声,“我已经知道你的家人所在,要救出他们也只是分分钟的事情而已。”

“你──!”

玛法朵拉误会了艾儿的意思,声音再度激动起来:

“你也要拿我的家人来威胁我吗?”

“我不会做这种低劣的事情。”

果然很重视自己的家人,艾儿现在已经可以确定玛法朵拉的特质。

“你不用他们来威胁我?”少女半信半疑。

“我不是帝国派,你没有憎恨我的理由,而且我还救了你的家人。你不惜为家人而遭到利用,甚至宁死都不投靠我……你是个重视家人的人物,单是救出你家人的这一份恩情,就已经足够你报答我了吧?”

“……”

少女不说话了,垂下了戴着头盔的脑袋。

艾儿等着她思考的结果,不禁打了一个呵欠。忙碌了一天,她也有一些累了,而她的呵欠声让玛法朵拉再次抬起脑袋。

“我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我想让他们可以上学。”

这就是她的条件吗?果然无时无刻都在为家人在考虑啊,艾儿忍俊不禁。

“不同意?”玛法朵拉误会了艾儿的意思。

“雷泽尔只有一座贵族的学校,学的东西不怎么样,而且不适合中途入学……我想你弟弟和妹妹都不识字,是吧?”

雷泽尔的贵族学校不教基础知识,贵族的学前教育一般都是各贵族家里各自进行的,所以学校教授的知识一般都比较高等。

另一方面,所谓贵族学校其实更像是一个上流社会交流的场所,而非教育机构。

“我也……不识。”

部落联盟的教育好像相当落后,艾儿曾经听说过。

玛法朵拉似乎有一些尴尬和害羞,把身体进一步缩起来,却反而因为这个动作把胸前的柔软挤得更为明显。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样发育的,那身材也太劲爆了一些。她究竟是如何把那个已经和莉纱没有两样,甚至略显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大白兔塞进铠甲之中的啊?艾儿暗自吐槽。

我在想什么呢?

她甩了甩脑袋,把自己的注意力拉回当下。

“我以后打算建很多的学校,就让你弟弟和妹妹循序渐进地来吧,这样可以吗?”

“你不计较我以前犯下的重罪?”

玛法朵拉如此询问前,有足足三十秒的沉默思考时间。

“你一直拿着盾牌,代表着你有所保留,不是吗?”

“……只是,我更希望自己是一面盾牌罢了。”

“那──”

艾儿起身离座,荡起的麻花辫像是游龙的尾巴。她走到了玛法朵拉的面前,蹲下了身体,伸手扶在对方的头盔上面,笑得十分诚恳。

“你就成为我的盾牌吧。”

清冷的月辉从牢狱的窗口酒了进来,晕染在两人的身上,映出在两人之间飘散的灰尘,宛如点点的星光。

“如果您能履行您的诺言,我愿意以我的身躯成为您的盾牌。”

玛法朵拉伸手回握艾儿扶在头盔上的手,把艾儿的手掌放到自己的胸前。艾儿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心想她怎么如此豪放。

不过,软是真软。

而且和莉纱像棉花般的柔软不一样,她的更具弹性一些,就像是上好的被裖一样。

不行不行,重点不是这个!

艾儿轻咳一声,撇去差点露出来的傻笑,摆出认真而优雅的笑容郑重地宣告:

“艾露娜希贝儿从来不会违背承诺。”

头盔下面的漂亮明眸渗出淡淡的笑意。

忽然地,艾儿觉得隔着个头盔,好像怎么样都有一些不自然,于是便提议说:

“你是不是该脱下头盔,让我看看你的脸蛋呢?”

“呃……”

玛法朵拉僵住了身体。

“嗯,你难道不能见人?”

“这个……”

玛法朵拉扭扭捏捏的,性、感丰满的双腿蹭呀蹭,蹭得艾儿眼睛直瞪直,某个地方一阵灼热微湿。

问题在于,这个身材很好的少女戴着一个头盔。

而头盔之下是一张不知道怎么样的脸。

如果长着一张男人脸的话,想到这里艾儿突然打了个冷颤,想着就此作罢,结果──

“确实应该如此……”

玛法朵拉像是作出了什么艰难的决定一样,重重地点了点头。

“呃,也许其实不是很重要?”艾儿有一些后悔。

“不,你愿意救出我的家人,这份恩情无以为报,我没有道理连这个要求也拒绝。”

像是要进行某种仪式一样,玛法朵拉的字句里隐含某种牺牲就义感。

“不过,我脱不下来,我的手够不着……”

玛法朵拉像是在苦笑,抬起了手臂,却因为锁链的拉扯而无法把手臂抬起过肩膀的高度。

“好吧。”

丑妇也终需见家翁,艾儿想着这是早晚的事情,便抽出双手扶住头盔的两边往上一拔。

头盔只动了一下,便卡住,还撞出清脆的声响。

艾儿“咦?”了一声,才发现角是从头盔下延伸出来的,而不是镶在头盔上面。她想起玛法朵拉是加尔塔萨斯的人,自然也是兽人种,角很可能是天生的。

“艾儿殿下,头盔里面有暗扣,解开后,头盔会前后分开,不能往上拔,会被角卡住的。”

玛法朵拉不好意思地解释一句。

哦哦,艾儿应了两声,这才伸手沿着对方滑嫩的脖子,从头盔和脖子的狭窄间把手指伸入进来,一阵摸索之后终于找到暗扣解开。

头盔的暗扣咔嚓地解开。

然后,如瀑的头发爆了出来。

该如何形容少女的容貌呢?那是一张娇怯的瓜子脸,脸颊染着彷佛快要滴出血来的红晕,一对不知为何而动摇的杏眼上挂着稍显粗粗的眉毛,但却不破坏她那一份软柔的美感,嘴唇却特别小。

她像是在强忍什么一样轻咬下唇,唇还在颤,眼睛忽闪忽闪的,不断游移动荡。

“……果、果然还真太难为情了!”

玛法朵拉脸红通红地大喊一声,把艾儿给推开,接着缩成了一团,像是要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一样,在那里当起鸵鸟来,还瑟瑟发抖。

“……”

艾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因为,她已经听见玛法朵拉像是疯了似的不断在那里呢喃:

“太害羞了……呜呜呜……羞死人了……果然不应该脱头盔……太羞涩了太羞耻了……”

所谓的不能见光,是因为害羞吗?这也太扯了吧?

艾儿一脸懵然,而同样感到不可思议的还有莉纱,只有希丝娜觉得这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

看来不仅是战斗力,抗冲击能力希丝娜也是一等一的。

一个怎么样都没有反应的龙姬,一个经常胡思乱想的女仆,还有一个见光死的骑士,艾儿忽然有一些欲哭无泪。

为什么自己身边总是怪人呢?

艾露娜希贝儿那一口白色的吐息,没能在冬日里传出多远就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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