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雕见到这剑紫光闪闪,也是大为留神,突然一抢而前,咬住剑柄,将剑身从树干中拔出,往山崖旁扑了下去。

“啊啊啊!你干嘛呀!”

月儿心疼死了,她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取得这紫薇软剑,岂能让神雕这样糟蹋了。

当即跟着一纵而下,只见山崖旁有一条小溪,丑雕咬着剑柄,将剑浸在水中冲洗。月儿暗暗点头:“原来如此,这剑在毒蟒腹内已久,毒血浸淫,剑上自有剧毒。”

神雕将剑冲了良久,回过身来,弯嘴一甩,将剑向月儿掷来。星光闪烁之下,那剑就如一道紫气长虹,缓缓飞近。月儿伸手抓住剑柄,笑道:

“多谢雕兄厚意。”拿近眼前一看,剑柄上用金丝盘着两个篆文,乃是“紫薇”两字。

“果然是紫薇软剑!”

月儿提起剑柄,微微一抖,剑身登时上下颤动,发出嗡嗡之声,原来剑刃上十分的柔软。他这才大悟:“只因此剑奇软,能随着蛇身扭曲,是以虽藏蛇腹之中,却不至将蛇皮刺破,脱颖而出。”顺手向旁一挥,一株直径尺许的槐树应剑而断,竟没费丝毫力气。……

月儿仔细打量着这把剑,紫薇剑身宽不过寸余,但寒气逼人,剑刃柔软,微微颤动,散出一片剑花。

“果然是好剑!”

月儿相信,有了这把紫薇剑,她在剑术上的造就一定会更高。

回到剑冢后,月儿还是觉得有些遗憾,毕竟她没有找到独孤求败的独孤九剑。不过,既然独孤九剑讲究的无招胜有招,那这样的话,这紫薇剑确实可以让月儿的剑法更上一层楼。

为什么呢?众所周知,“独孤九剑”是一种很容易达到“无招”境界的剑法,但达到“无招”的境界后又会如何呢?令狐冲在未学“独孤九剑”前就曾问过风清扬一个颇有创见性的问题:如果对敌的双方都达到了“无招”境界会产生怎样的情况?

风清扬显然是从没想过这个问题的,为了不致被后辈小儿问倒而显得很没面子,就以一句“当今之世,这等高手是难找得很了”敷衍搪塞过去了(这位太师叔显然是很不负责任的),就因为这句话令狐冲日后可吃了大苦头,与东方不败的一战几乎送掉小命。独孤求败当时显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而非常自然地,他也会想到一个直截了当的答案:“无招相较,快者胜。”(令狐冲在与东方不败一战中之所以大吃苦头,正是因为对手太快了。)由此也就不难理解独孤求败为什么选择软剑了,软剑的优点正在于其轻盈快捷,可以获得比对手更快的速度。

然而凡事有利亦有弊,剑过于快了往往就难以收发自如,起初独孤求败或许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剑法已渐入魔道(很有可能还因为江湖中人称他为“剑魔”而沾沾自喜),直至发生了那桩“误伤义士”的“恶性事故”。

关于如何会“误伤义士”,书中虽然没有详细记载,但根据其产生的结果(即令独孤求败将“紫薇软剑”定义为“不祥”之物而“弃之深谷”,并由此开创了“重剑级”的新境界)来看,该是与“软剑级”剑术无法收发于心有关。由此看来,独孤求败将紫薇软剑“弃之深谷”的行动,事实上代表了独孤求败对“软剑级”这段武学弯路的摒弃,和另起炉灶的决心,颇有一点“觉今是而昨非”的味道。而将“误伤义士”直书于剑冢之上,又足见其坦当磊落之意,非常人所能及也。

不过月儿觉得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独孤求败很有可能就在这段时期,将“独孤九剑”传与了那位“义士”的后人,以致于这套剑法日后能传到风清扬手上,而杨过所见到的剑冢却没有任何关于剑谱的记载。

放弃“软剑级”这一剑学歧途之后,独孤求败以多年实战经验的总结,终于悟出了“以拙胜巧,以重压轻”的剑学至理,从而对其祖传剑法作出了第一次实质性的突破。

不过对于重剑,月儿只能说自己的力气可玩不来那个。

关于“软剑期”,月儿觉得软剑之胜于利剑,不仅仅是一个“快”字可以道明的。软剑之胜利剑,是接近于道家“坚强处下,柔弱处上”的理念。无论世间万物还是武学招式,都是锐利者易损,柔软者方久。在金庸笔下,一套武功若是一味凌厉,求狠求快,纯走刚猛一路,就绝不能算是上乘武功。连外家刚猛第一的降龙十八掌都被九阴真经证明了蕴有柔力更为高明。求败在二十岁左右自行领悟了柔之胜刚的至理,因而弃去利剑,改持紫薇,可谓是他武学生涯的第一个突破。

自此以后,月儿开始修炼软剑剑法,登风便开始学习剑法。

先是按照那些刻字练习了基本的剑招,当然并不是用的玄铁重剑,用了一年的时间,才完全领会了那些用剑的诀窍,登风这才开始拿起重剑自己苦悟玄铁剑法。

那大雕这一年来和登风已是混的极熟,见他终于拿起了重剑,呱一声跳到了他的身旁,要与他搏斗。

月儿在一旁看着,想起来了,原书中,杨过好象就是先用重剑和大雕相斗,再到山洪中练习的重剑剑法,登风一人瞎琢磨有啥用啊。

登风当下气运丹田,力贯双臂,缓缓挺剑刺出。大雕并不转身,左翅后掠,与那重剑一碰。登风只觉一股极沉猛的大力从剑上传来,压得他无法透气,急忙运力相抗,“嘿”的一声,又掉转身体挥剑相劈,可大雕翅膀一转,顺势又在剑身一敲,当的一声,重剑狠狠地砸在了地上,直震的登风双臂发麻,一时间竟有些拿捏不住。

登风知道这是开始用重剑时必须的适应期,所以也不气馁,又运转真气,再一次挥剑与大雕相斗起来。很快登风就累的筋疲力尽,重剑一丢,瘫软在地。那大雕呱呱叫了几声,就往外行去,登风虽好奇,却已经没有力气起来去看个究竟,不消片刻大雕又返回山谷,嘴里还衔着一枚深紫色的圆球。

一旁月儿一见,顿时大叫“靠,我怎么说似乎忘记了什么,原来把这个可以增加功力的蛇胆给忘记了。”

当下也不用大雕相逼,月儿用紫薇剑将蛇胆一分为二,自己和登风一人一半,月儿也不嫌弃,直接就往嘴里送,本想直接咽下,可是蛇胆过于庞大,她只好咬破喝汁,谁知只轻轻咬得一下,圆球外皮便即破裂,登时满口苦汁。这汁液腥极苦极,难吃无比。

月儿只想喷了出去,可想到能提升自身的功力,就眼一闭勉强吞入腹中。过了一会,略行运气,但觉呼吸顺畅,站起身来,抬手伸足之际非但不觉困乏,反而精神大旺,体内真气尤胜平时。

月儿心说,这蛇胆果然效果奇高。

登风也是觉得颇为神奇,趁着精神劲,登风又抓起重剑叫道:“臭鸟,再来打过!”这臭鸟的称呼,在大雕强抢登风的美酒之后,就被他一直叫了下来,大雕抗议多次均无效驳回。

如此练剑数月,登风提着重剑时手上已不如先前沉重,击刺挥掠,渐感得心应手,从先前的双手使剑,到如今单手亦可轻松挥动。同时越来越觉去年一年所学剑术变化太繁,花巧太多,想到独孤求败在青石上所留“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八字,其中境界,远胜世上诸般最巧妙的剑招。他一面和大雕搏击,一面凝思剑招的去势回路,但觉越是平平无奇的剑招,对方越难抗御。比如挺剑直刺,只要劲力强猛,威力远比那些变幻奇妙的剑招更大。

月儿这时虽然每天都会内气用尽几次,但每日服食大雕不知从何处采来的蛇胆,不知不觉间膂力激增,内力也稳稳的在不停增长,眼见着九阴真经内力就要迈入第七层的关卡。

又过得几月有余,月儿和登风根基渐牢,月儿的紫薇剑已经修炼的炉火纯青,登风也已经可以把重剑挥的如几斤轻剑一般轻松,而且也不怕气力用尽,可惜的是那蛇胆从一个月前便对他的内力毫无效果,登风只好再次靠自己缓慢的累积内力。

这一日,满天乌云,大雨倾盆而下,登风正在犹豫是否休息一天,只见大雕冲进山洞,咬着他的衣襟就往外拽。登风先是疑惑,但见大雕又示意他拿上重剑,才恍然大悟,大雕是要他去山洪之处练剑,他知道自己虽然何以把重剑使的如臂使指,轻松至极,可真正的重剑剑法却不曾领会。当下也就安心地跟随在大雕身后,去那山洪之处体悟重剑剑法。

一人一雕出得山洞,向东北方向纵跃而行,冒雨行了数里,隐隐听到轰轰之声不绝于耳,越走声音越响,显是极大的水声。登风心道:“下了这场大雨,山洪暴发,正是体悟重剑剑法的好时机,不过可得小心些!”

转过一个山峡,水声震耳欲聋,只见山峰间一条威猛白龙似的瀑布奔泻而下,冲入一条溪流,奔胜雷鸣,湍急异常,水中挟着树枝石块,转眼便流得不知去向。这时雨下得更大了,登风衣履尽湿,四顾水气蒙蒙,蔚为奇观,但见那山洪势道太猛,心中不免微有惧意。大雕伸嘴拉着他衣襟,走向溪边,似乎要他下去,登风笑骂道:“臭雕,你急啥,你总得让我调节一下心里承受能力吧。”

大雕突然放开他衣襟,蔑视般咕叫一声,昂首长啼,跃入溪中,稳稳站在溪心的一块巨石之上,左翅前挥,将上流冲下来的一块岩石打了回去,待那岩石再次顺水冲下,又是挥翅击回,如此击了五六次,那岩石始终流不过它身边。到第七次顺水冲下时,大雕奋力振翅一击,岩石飞出溪水,掉在石岸,大雕随即跃回登风身旁,得意的叫了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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