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咽了口口水，没敢说话。
我哪里知道你们魔族中人是怎么想的，兴许就喜欢搞这一套呢。有些小说动漫里不是写了嘛，别人对自己的形容越是穷凶极恶，魔族就越开心。
不过等下，这个不是重点。
“那个，”我小心翼翼地看她，“为了救我，你暴露实力这件事……怎么办？”
在不关键的问题上发了火，回到关键问题上时，萨菲丝反而平静了下来：“还能怎么办，露了就露了，想别的办法。”
“对不起，”我诚心诚意地低下小脑袋，“都怪我。”
“跟你没关系，”萨菲丝往床上走，“那是我自己的选择。”
在我和魔族隐忍发育的计划之间，选择了我么。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萨菲丝明显不是很想谈这件事，很快就熄了灯示意睡觉。
当然了，和以前一样，只是单纯的睡觉而已，不是睡我。
魔王城堡，每逢入了夜，整个城堡里就只剩楼道中悠悠的烛光。而熄灭了烛光的卧室里，安静得有点可怕。
我尝试闭上眼睛睡了好一段时间，依然没有成功进入梦乡，心里有事，就很难入眠。
一个姿势睡得太久，身体有点僵，我稍微挪动一下……
“饿了？”
萨菲丝忽然出声，吓得我差点从床上滚下去。
“没，没有。”
“我以为你又饿了，又准备溜进厨房里去。”
我捂着被子，说不出话。那天只是因为白天基本没吃东西，例外而已，正常来说我才不会做那么丢脸的事情。
“但是你怎么也没睡着？”我反问她道。
萨菲丝沉默良久，敷衍着说：“大人睡不着当然有原因，小孩子懂什么。”
把小孩子娶来当老婆的人，有资格说这句话么？
对啊，仔细想想，虽然我是重生外来的灵魂。但就这辈子来说，我还只是一个一个多月大的纯正幼女而已，就这么被这个女魔王娶过去当老婆，整天欺压。
想到这里，我感觉自己理直气壮，胆子就大了起来。
“喂，萨菲丝，”我小声问她，“你睡不着，是在烦心低调计划失败的事情么？”
黑暗里，萨菲丝翻了个身，即使什么也看不见，我的脑海中也浮现出她蹙眉的样子。
“你还好意思说呢，你以为是因为谁？”
睡前不是说都是你自己的选择么……我在心里悄悄腹诽这么一句，跟她继续搭话：“话说回来，你们……咱们魔族低调发育，养精蓄锐，是有什么目标么？种族宿敌啊之类的什么。”
“没有，”萨菲丝的声音稍微冷了一点，“但是在这个世界，是不是敌人，不是由你决定的。”
她再度翻了个身，呼吸声带着淡淡幽香拂在我耳畔。
“在魔族的历史上记载着，包括我们在内，有很多种族，都经常卷入某些莫名其妙的战争。”
我想了想，插嘴道：“因为别人的目的被动卷入么。”
“是的，资源掠夺和人口奴役都算是死得比较清楚的类型，更多是因为另一些不明不白的理由。精灵族为了展示权威，将隔壁的妖精亚种灭族。新成立的兽人族为了提高族群向心力，毫无理由地向四周发起征伐。臃肿庞大的人类帝国，为了转移帝国内部社会矛盾，随便找个理由对周边种族宣战。”
“明白了，”我对着空气点点头，“只有自己强大，才有资格选择和平还是战争。”
这就是异世界吗，真是太真实了，爱了爱了。
萨菲丝在黑暗中讶异地看了我好一会儿：“你想得还听明白。”
魔王大人情绪复杂，她当年看了好久的历史书，听老师和父亲教导了好一阵，然后自己挑灯夜读悟出的真理，竟然被个小村姑一口道出。
讲道理，从小没读过书，在别人家里当佣人的喜儿，可不就是个小村姑嘛。
“本来想着，借助‘幽暗世界’的隐蔽性，悄悄发展一段时间，没想到计划这么快就将要面临破产。”她轻轻叹息。
我咬咬嘴唇，犹豫了几许，硬着头皮说：“这件事我有很大的责任，如果可以的话，让我也试着帮帮忙吧。”
萨菲丝微微一愣，随即不屑地笑笑：“你能帮什么忙。”
来之前大字都不识一个，来了之后才稍微学了几个字，真就以为能跟议政厅里那些老家伙们谈笑风生呗。
萨菲丝本来想拒绝，但是她突然想起来，当年母亲第一次被父亲带进议政厅里，完全懵逼的样子。
那时候母亲还没有彻底沦为咸鱼，而是怀揣着一个大大的梦想，就是要帮助老魔王，一起带领魔族走向巅峰。
那天在议政厅里旁听完毕，母亲梦想破灭，从此变成一个没有思考的小女人，老爹让她往东，绝对不会往西边看一眼。
所以，萨菲丝要是也来这么一遭，自己娶的小媳妇儿是不是也会变成那样，从此以后再也不敢惹事。
于是魔王大人改变了主意。
“行，那你明天上午跟我一起去议政厅。”
“真的吗，”我紧张之余又带着一丝欣喜，“好的好的，明天上午一定准时起床！”
我这几天给魔族惹出这么大的麻烦，简直就是顶配版的败家娘们儿，心里一直很过意不去。有机会尝试弥补过失，当然要好好把握。
带着一丝心安，我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并且难得安详地进入梦乡……真的很安详，往常做梦，因为这具身体的原因，经常做些糟糕的不可描述的让人脸红心跳的梦，但是今晚却一夜无梦，一觉睡到大天亮。
第二天的太阳悄悄爬上山头，晨曦的光懒散地洒在窗沿上。我睁开眼睛，刚好看见萨菲丝正在起床换衣服，让阳光从窗沿漏在她傲人的娇躯上。
这光真大，真白，真圆。
有一说一，魔族女王的身材，真是好。
萨菲丝换好衣服，感觉后背有视线，忽然转头看过来。
我被吓得膝盖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