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救室内忙成一片,副手医生死盯着那显示直线的心率机,头也不回对着牧野的说道,或许他也希望这直线能有点起伏吧。
“嗯。”
带着口罩的牧野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虽然他眉头紧邹,但眼神依旧冷酷,完全看不出什么情感,哪怕是知道夏日新已经彻底死了,他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毕竟他不觉得没救回来有什么问题,因为他已经尽力了,自身能力之外的事情他做不到,也不想做。
而且就算救回来夏日新也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的自杀,这对谁来说都不是好事。
他很了解夏日新。
原本夏日新的病情经过他三年的治疗,早已经稳定了,只是有些后遗症,每时每刻都会疼痛,就像是全身被刺满钢针一样,虽然很涨疼,但是并不会有生命危险。
牧野伸手摘下口罩,静静的看着夏日新,橙色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感情,只是他不由得回想起了五个月前他和新在病房里面的谈话,那时候是新最后一场手术的前几天。
“牧野叔叔,下次手术,可以不用那么认真的,你已经救过我很多次了。”
新看着窗外说道,那时候是四月,窗外的樱花树上满是樱花,偶尔还有花瓣缓缓落下,十分美丽。
牧野还是一副面瘫脸,站在病床边,和新一起欣赏着窗外的樱花。
虽然他觉得这是没意义的事情,只能耗费时间而已。
“我对每一场手术都只会尽力。”
语气依旧冷淡。
“可是,真的很疼啊!”
新还是笑着,只不过这笑容多少有些疲惫。
“我尽力了。”
牧野低头看了看有些阴郁的新,或许也觉得这样说不太好,接着是补充了一句着。
“而且她们也很担心你。”
“安子姐姐么……”
新转过头来,神情有些低落,呆呆的看着桌上那蓝色的便当盒。
“嗯。还有我。”
牧野依旧抬头看着窗外,还是一副冷酷的样子,好像说了一句很平常的话,但这是他这三十二年来说过的第一句还算肉麻的话。
“咳咳!牧野叔叔你也变了啊。”
新咳了咳,尴尬的看着牧野,惨白的脸上带着微微的红色,看起来也有点血色了。
“你不用那样对安子。”
确实是尴尬,牧野也急忙切换了话题,而且打算以后再也不说这种话了,太不适合他了。
“她太固执了啊,不那样的话,她无法放弃我的。”
新眼神又变得低落了起来,他生病后姐姐就一直照顾着自己,没有了她自己的生活,整天都围绕着他转,他觉得她太辛苦了,她应该有自己的生活。
但是和安子说肯定是行不通都,所以他变得十分爆躁,希望安子可以受不了然后放弃他。
可是他还是太小瞧安子了,不管他怎么样发脾气,怎么样咂东西,安子都是笑着给他收拾好,然后继续轻轻安抚他,照顾着他。
导致每次发火结果都是他被安子抱在怀里,轻声抽泣。
虽然换个角度他也会一样对待安子,但现在是自己生病了,自己是个累赘,所以就只能那么做了。
牧野知道这事,但是他觉得新没必要这样做,他觉得新在骗人。
明知道自己在安子心中那么重要,却不好好活着,不还是怕疼么。
虽然真的很疼。
“我们也无法放弃。”
这句不算肉麻话,是实话实说,嗯,没错,牧野点了点头。
“算了,姐姐快回来了,不说这个了。”
新拍了拍脸,调节了一下表情,然后慢慢躺下了,把被子盖好,不然等下安子回来又要唠叨个不停了。
“牧野叔叔,你也去吃饭吧!”
“嗯。”
牧野点了点头,橙色的眼睛悄悄看了一眼新。
新却突然露出头,黑色的眼睛也带着笑意看着牧野。
“牧野叔叔你还是挺有意思的嘛!”
新笑着对牧野说着。
“走了!”
牧野依旧面无表情,对着新告别。然后就快步走了。
只是离开脚步多少有点缓慢。
“哈哈哈!害羞了啊哈哈哈!”
牧野听见背后传来的笑声,脚步越发急促,最后小跑着出了房间。
“你还真是有点无赖啊。”
牧野看着眼前依旧微笑着的新,想说点什么发泄一下,但是他又不知道说什么,因为新自杀他也算是从犯了。
他早就知道新会自杀,但是他并不会阻止,不然新找他说失眠要安眠药的时候,他就拒绝了。
不管是出于对安子的愧疚还是无法忍受那痛苦,不管是最后的温柔还是最后的弱懦,他知道新都会选择自杀,只是早或晚的事情。
这是新的选择,他尊重新,所以给了他安眠药也是牧野的选择。
默认了他的任性。
毕竟在睡眠中死去,没有其他的死法那么痛苦。
再不济,新也好好休息了一会,睡了个好觉。
只是安子那边,有点难应付。
“这烂摊子,很麻烦啊。”
牧野说着把手上的蓝色手套扯掉,放到一旁,然后转身朝急救室的房门走去,伸手拉开了房门。
“牧野叔叔,新怎么样了?”
在急救室外等待了许久的安子看见急救室的门打开了,牧野从里面走了出来,急忙跑过来询问新的情况。
“新已经死了,自杀的。”
牧野好像说着和他不相关的事情一样,依旧冷着脸。
“怎么……怎么……这样啊!”
安子之前虽然知道新或许没有救活的可能黑色的眼睛,但是她还是抱着希望,因为牧野的可是日本最好的医生,但是当牧野亲口说出这个事实,她的眼睛瞬间失去了光泽,整个人好像失去了力量支撑一样,瞬间软掉,跪坐在地上,望着急救室哭了起来。
“……”
牧野不会安慰人,看着安子这副模样,他也不知道说什么,索性站在原地让她好好哭一场发泄一场。
他也难受,但是他不知道做什么表情表示,所以就干脆板着脸,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表,已经八点三十五分了,他得走了。
“去看看新的日记吧,他是个很温柔的人。”
牧野丢下了这一句话,就急忙走开了,他没时间悲伤,他也不能吧悲伤,他不想因为这些事情影响到自己,他还有几场手术要做,有许多人要救。
这次救不回来的,下次全力以赴就好了。
安子也理解牧野,她知道牧野曾经因为害怕失败,影响了自己的判决速度,导致在手术中慢了一步,错失了最好的下刀机会,就这样一个四岁的小女孩没能救过来。
所以从那时候起,牧野强迫自己一直保持冷静,表情也慢慢淡化。
她从来不会去责怪谁,因为她知道这些并没有任何用处,她也知道神明靠不住,哭也没有任何用处,但是做这些起码能让自己好受些不是么?
所以走廊内,安子哭的很伤心,周边也没有人去打扰她。
——
——
“嘀嗒—嘀嗒—”
急救室内挂在墙上的钟表里面的秒钟正在机械的走着,一秒一停,看起来十分缓慢,但是不知不觉的就走了十多圈,现在已经是八点四十七了。
最后一个护士整理好手术室内的一切也装备离开了,她得去通知病人家属。
伴随着房门关闭,手术室内又归于静谧,只有那心率机还在做着最后的努力。
“嘀—嘀—”
急救室内,连接着病床上的少年的心率机,显示的直线突然有了一些小小的起伏。
“嘀嘀——”
起伏越来越大,几秒后就慢慢变得平稳且有节奏了。
房间内也凭空出现了无数细小的白色光点,它们从各个角落涌出,随后聚集到手术台边,朝手术台上的少年飞去,聚集在他的身旁,停在那冰冷的肌肤上,将他包裹住。
光点不断冒出,不断朝着一个方向飞起,整个手术室都被充满。
伴随着最后一粒白色光点飞向手术台后,躺在上面的少年已经完全被光点覆盖,像是一个发光的茧一样,好在房内开着灯,不然这闪亮的白光必然会引起外面的人的主意。
“嘎—吱——”
光茧上一道裂纹突然出现,然后整个茧都开始开裂,到处响起龟裂的声音,只过了几秒钟,整个光茧便完全裂开,慢慢化为白色光点飘向房间各处,就和开始聚合的时候一起,最后消失不见,只剩下在手术台上躺着的人。
手术台上的少年脸色恢复了红润,气息也慢慢变得规律,还带着逐渐强劲的心跳声。
眼窝也不在深陷,脸庞也慢慢变得立体,宽大的病服也被勒得发出炸线的声音。
他好像壮硕了许多一样。
“……”
“滴—滴—”
房内又归于平静,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虽然感觉十分疲惫,但我还是睁开了眼睛,看着出现在眼前的白色发光物体,总觉得有些刺眼,于是我眯着眼睛适应了一会。
“这是……什么地方?”
过了会,我才适应了这刺眼的白光,转头看了看四周,想搞清楚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看起来像是一个房间,整个房间的墙壁都是白色的,里面摆放着许许多多奇怪的东西,都是我都没见过。
“这是什么?”
感觉到胸口异样的感觉,我伸手摸了摸,发现是一些奇怪线接在我胸口,这让我很不好受,所以我将那些东西扯了下来,拿在手里仔细观察了起来。
那是一些像线一样的东西,吸在我胸口上的那部分是一些软软的透明圆形物体,中间连接着许多颜色的小线,于是我顺着线看去,发现是连接源头是一个灰色的大方盒子,盒子的材质我也从未见过,而且中间镶嵌着黑色水晶一样的地方有着一根不断起伏绿线。
“难道新型的魔导器么?探查!”
我对着这个不明盒子使用了技能探查,想了解它的构造,或许能得到什么关于我现在处境的消息也说不定,但是显示框上的东西却很怪异。
名称:未知。
构成:铁、钢、金、未知、未知、未知……
作用:未知
我看着这一堆的未知,不由得沉默了起来,因为探查技能只要我见过东西,可是连物体元素组成都可以探查出来上位魔法,但是这次显示这么多的未知,那么代表这些东西我都没见过。
“难道是新型的魔导器?”
我有些疑惑,不过也没什么。
既然无法探查,那就试试另一个方法。
“魔力注入!”
蓝色的魔力从我手中涌向那奇怪的魔导器,我想试着用魔力激活它,但是这东西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奇怪?难道是魔力不兼容?”
眼前的怪异魔导器被我蓝色的魔力包裹着,但是却无法使用,这使我想到了魔力不兼容的可能,毕竟在费兰卡大陆上,魔力是分成五大类别的,比如金色魔力代表坚毅,红色魔力代表破坏,绿色代表生命,蓝色代表包容,紫色代表专注。魔力柱越高,魔力越强。
魔力无法和魔导器的类别对应就会产生不兼容。导致魔导器无法吸收使用者魔力。
但是蓝色魔力可是能适用于任何魔导器的全能型魔力啊,或许是魔力的量不够?这也是有可能的。
“再就加大魔力注入试试!”
我的下定决心要搞明白这玩意,毕竟我好像失去了一部分记忆,我无法想起之前大部分的事情。多了解一些对自己总归是有帮助的。
蓝色的魔力从我身上喷涌而出。魔力急促的运转,加速了房间内气流的旋转,使整个房间都刮起了大风,东西也被吹的东倒西歪,
“魔力注入!”
我抓住那奇怪的魔导器,蓝色魔力再也没有了先前温顺的样子,狂暴的蓝色魔力从我手中迸发,对着那魔导器疯狂注入,由于我现在魔力全开,所以狂暴的蓝色魔力便凝聚成光柱,穿透了墙壁。
与此同时,在日本东京的四宫私立医院内,一道蓝色光柱的冲天而起,直达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