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歌默然地看着车窗外的巨大钟塔，侧头问了一句：“你说的就是这里？”
“这不是云城最高的建筑了吗？本来这里也是属于组织的，不过后来好像卖给了部队那边的人而已。这个点肯定没人了，借来用一下总没问题吧？”苏楠把安全带解开来，看样子是真的想到钟塔上面去了。
“这不好吧？”叶歌说是这么说，但看着苏楠下车了，他也不能一直待在车里，跟着苏楠一起走出去。
也许是看周围没人了，苏楠便干脆把身上的风衣给脱掉，塞到叶歌手里，道：“走啦，过去看看。我还等着看烟花呢。”
“……”叶歌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他一向是没有话语权的，只能抱着苏楠的风衣跟在她后面。绕到钟塔的正门前，他们才发现钟塔的大门是锁着的，也没有人在附近看守，没点特殊手段大概是进不去了。
“叶歌，你能飞吗？”可苏楠好像并不打算放弃，反而是问道。
“我要是说不能呢？”叶歌移开视线。他是不想说谎的，但他也不太想做这种事情。苏楠只是看上去像个乖乖女而已，内里完全就是个小恶魔。
这么说好像也不全对吧，但总之和白娅不一样就对了。是叶歌最不擅长应付的类型。
“那就是能了。”苏楠点了点头，很自然地搂住叶歌的脖子，“上去看看吧。找好位置我就给他们发信号了。”
“……算我倒霉。”叶歌叹了口气，微微闭上眼睛，再睁开眼时，眼前的世界只剩下黑白。虽说不进入到完全因子化的状态他是没办法进行空间位移的，但只是想飞上天的话并不需要这么麻烦。
这也是叶歌偶尔间发现的。如果死亡可以随时凝聚出实体的话，那他完全可以踩着死亡进行滞空或者跳跃。这对叶歌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叶歌便搂住苏楠，微微蓄力以后踩着地面垂直跳起。
“不是吧，你打算跳上去？”苏楠微微挑眉，不由自主地抱紧了叶歌。
“不然呢？”叶歌在跳到某个高度以后，假装踩着钟塔的边缘继续往上跳，连着跳了好几次以后才终于踩在塔顶的边沿，把苏楠放下来。
“差点被你吓死了，我还以为会掉下去呢。你管这叫飞吗？”苏楠打了叶歌一下，不由得抱怨道。这种高度摔下去，叶歌不好说，她肯定摔死了。虽然叶歌肯定不会做这种事，但看着还是挺吓人的。
“不会的。”叶歌好歹说了一句。但苏楠只是抱怨，上来之后左右看了看，便兴冲冲地开始找位置了。这可是看烟花的绝佳位置啊，整个城市都没有比这更好的地方了。
“过来这边。”苏楠找好方向之后，用手机发了条信息出去，随后朝叶歌招了招手。
“哦。”叶歌走过去，在苏楠指定的位置坐下来。他本来以为钟塔上面会落灰的，但坐下来之后才发现也没想象中的那么脏，应该是因为有人上来定期打扫了吧。
苏楠本来想坐在叶歌旁边的，只是想了想之后，她才说微微抬起头，说道：“这次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两个人出来玩了。嗯……最近。下一次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了。”
“怎么了？”叶歌看了苏楠一眼，发现对方脸上少有的带着些许犹豫。虽说钟塔上一盏灯都没有，黑得几乎什么都看不清楚，但他还是能看到少女脸上的表情。大概，这一幕要是让她那些狂热粉丝给看到了，会气得想手撕了他吧。
偶尔，叶歌也在想，自己到底何德何能，才会让这样骄傲的人，即便放下如此之多的东西也要站在自己身旁呢。他不知道，但至少，有些事情是他可以做的。
“我说如果啊。”苏楠终究还是放下了心中的犹豫，仅仅是轻轻蹲在叶歌身边，带着那最温柔的笑容问道：“如果只有这么一刻，你能忘记白娅就最好了。我还会问你一次，能好好看着我吗？”
没有等叶歌回答，她便继续说道：“我不能说我比白娅漂亮，但至少我们应该是差不多的吧。我身材比她要好一些，性格大家半斤八两吧……可能你会喜欢她那种性格多一点吧，毕竟她要更依赖你。男人都这样。”
“你就是这么看我的吗？”叶歌有些无语了。
“不然，我该怎么才能让你看着我呢？”苏楠像是在问叶歌，又像是在自问自答：“长得再漂亮，身材再好，性格再完美，那又能怎么样。我有时候在想，你就不能像个男人一点，有点男人该有的欲望。小孩子才会做选择，大人全都要。”
叶歌接不上这个话题，他只能说道：“总会有人喜欢你的。”
“喜欢我？”苏楠微微歪头，随后嘲讽似的笑了笑，“你信不信我要是现在说我想结婚了，和我求婚的男人能从帝国东边排到帝国西边去？我真的是缺有人喜欢吗？不是啊……一直都不是的。你还不明白吗？”
叶歌不懂。他只能默然地看着空无一物的夜空，这个夜晚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恰巧，远空中一小朵烟花绽放开来，没有任何声音。要不是他一直看着可能都要忽略了。
起初只是那么小小一束，随后很快，大片大片的烟花逐渐在天空中炸裂开来，仿佛整个天空都被照亮了。即便隔得如此之远，他也能清清楚楚地看到那些烟花炸裂开来的图案。夏末的花再怎么盛开，也比不上这一瞬的灿烂。
苏楠看了一眼那烟花，没有再说下去，脸上却没有了一开始的兴致。她只是小心翼翼地在叶歌旁边坐下来，那种腿悬空着的感觉让她很难安心下来。
但仔细想了想，叶歌就在自己旁边，其实也没什么好怕的，她便心安理得地坐在叶歌身旁，看着那天空中的烟花盛宴。
这是她让组织的人准备好的。没有什么很特别的意义，只是想看而已。就好像，她不需要叶歌做太多事情，哪怕只是像现在这样，坐在她旁边陪着她看烟花，她也能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