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了点头，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我叫雨落。”
李萱染噘着嘴再一次上下打量着我，“连名字都很像女生啊……”
我咧开了嘴角尴尬地挠了挠头发，“我好久都没有理过发了，头发很长也没怎么注意过。”
之前没人说我像女生估计是因为身上脏兮兮乱七八糟的，刚才好不容易仔仔细细地洗了一次澡，总算是干净了一点。
“不过学长啊，”李萱染抬起头看着站在沙发旁边李昀华的脸，“下午有没有空啊，正好雨快停了，不如去宝湖吧，听说那里的小吃街很不错。”
李昀华抬了抬眉头，然后摊开了手无奈地说：“我也想陪你去，但是下午我还要去咖啡厅去打工，实在是没什么时间……”
我听完李昀华说的话之后眼前一亮，正好找不到报答他的办法，连忙举起手说：“我我我，昀华大哥我可以替你值班，我反正下午也没什么事干。”
“呃…..”李昀华和李萱染听完我的话之后相互对视了一眼，李昀华摇了摇头正要说什么，但是李萱染一把掐在了李昀华腰上。
“嘶啊……”顿时他的表情无比丰富，正要说出口的话被硬生生地咽了下去。李萱染手没有松开，很是感激地对我说：“那就拜托你喽。”然后不断用很恐怖的眼神暗示着李昀华。
“那，那就麻烦你了雨落。”李昀华嘴角抽搐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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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谁啊？”
“我来替李昀华值班，他今天有事来不了。”我冲着眼前比我高半头的满脸痘痘的男生说道。
“哦？你是他的谁？孤儿院的妹妹吗？”男生很是感兴趣地脸贴了过来问道。
我见状连忙往后退，直到靠在收银柜上再也往后后退不了。看着面前男生还在靠近的脸，连忙说道：“我，我是男的。我姑且算是李昀华的朋友，他下午有事我才来替他值班的。”
“男的？！”他呆住了，眨巴了一下眼睛，表情瞬间无间隙切换成痴呆的样子。
就在我不知道该如何收场的时候，一个穿着白色厨师服装的胖大叔从旁边通往后厨的门走了出来，一巴掌拍在他的头上说道：“你小子上班时间不要分心，还不到后厨洗碗？”
“嗷”男生吃痛地叫了一声，连忙往后厨跑去，还趁机朝我挤了挤眼睛说道：“我叫谭俊杰。”
这个胖大叔，也就是李昀华口中的老板冲我笑了一下，很是温柔地说道：“那你替李昀华值班的话，倒不是很难，只需要把顾客需要的东西记下来送到后厨，把钱收好就可以了。”
“好的好的”我点了点头，满是自信地拍了拍胸膛，但是一不小心拍到了一大块藏在衣服下面的淤青，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哈哈哈，真是个可爱的小男生。”老板说着就掀开了帘子回到了后厨。
至于这个工作服，是李昀华借给我的，很大。浅绿色的外衣裹在身上，在这个满是暖气的咖啡厅里还有些热。
咖啡厅是在一个学校后门图书馆的三楼，不光提供各式咖啡，还有许许多多的点心。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快要过年了，这家店显得有些冷清。
不过我还没怎么打量这个占地两百平米的咖啡厅，就有两位顾客从远处窗户边的深色橡木楼梯走了上来。是一男一女，穿着所谓的情侣装。
“是情侣啊…..”我扶了扶头上有些显大的制帽，拿起了本子和油性笔。
“呐，还是老样子哦。”眼前这个穿着粉色羊绒情侣衫，留着搭到肩上的长发，后面用一个皮筋扎了个小巧的马尾辫的女生笑着冲我说道。
“啊？”我手中的东西僵在半空中，有些懵，“啥，啥是个老样子？”
女生这才仔细地看了我的脸一眼，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原来换人了啊，那好吧。麻烦来一杯美式拿铁加糖，还有一个草莓蛋糕。”
她说完仰起头冲着旁边正在看手机的男朋友问：“你要什么？”
“呜，”男生把目光从手机上移开，先是在我脸上扫了好几下，然后才笑着摸了摸女生的头说：“当然和你的一样啊。”
收完钱，我找了他们钱之后。他们便有说有笑地走到了靠着落地窗的一张桌子边坐了下来。
“很漂亮对吧。”一个声音从我左耳边突然传了过来，把正在盯着那个女生的我吓了一跳。
“额啊，什么时候过来的？”谭俊杰翘着屁股手撑在收银柜上，我连忙拉开了和他的距离，尽可能地挨着旁边的盆栽。
谭俊杰并没有在意，而是自顾自地说着，“身高不高不低，正好一米七几的样子。穿着时尚，眼睛真的是漂亮，就像有一片璀璨的星空。”
“还有那时尚的着衣风格，啧啧。这小子是上辈子拯救了宇宙吗？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女生做他女朋友。”
虽然有点不大喜欢谭俊杰这有点变态的眼神，但还是默认了他的评价，刚刚那个女孩子冲我笑的时候，心跳都漏了半拍，我还以为是因为之前挨揍留下的后遗症。
“不过啊，”谭俊杰突然转过头来看着我说，“你要是和那个女孩子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绝对会让百合党的人兴奋不已。”
“百合？那不是一个花的名字吗？”我边说边把袖子挽到了胳膊肘的位置，让手臂凉快一些。
“对，但还有一个意思…..不过你的手为啥这么白，让我很怀疑你到底是不是男生。”
看着谭俊杰野狼一般的眼神，我一脸厌恶地把袖子放了下来，“果然变态就是变态啊。”
他突然一脸悲伤，“不给看手臂就算了还说人变态，我还是滚回后厨刷盘子吧。”说完就带着落寞的气场走进了后厨
相对于看到他那样子心中的一丝歉意，更令我在意的是，本来很善于管理表情的我，在刚刚不经意间漏出了马脚，让人看到了不一样的表情。
“是因为离开了舅舅舅妈的生活吗？”我愣愣地看着一旁镜子中自己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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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妹你确定要把头发剪掉吗？”穿着蓝色格子衫的理发师一脸可惜地问道。
“对对，给我剪成短发，就是男生的那种。”对于这种三番五次被认错，我已经懒得解释了。
“好吧，”大叔拿着剪刀的右手腾出来两根手指，挠了挠他脸上浓密的络腮胡，才咬了咬牙开始剪我的头发。
咔嚓咔嚓几剪刀上来，一缕缕头发碎碎落下，在奶白色的瓷砖地上堆积起来。
很快理发师就剪好了，把我身上盖着的白布解开，放在一边抖了抖，把挂在上面的头发尽数抖落。又拉着我到旁边洗头池洗头，最后又拿着一次性毛巾搓了搓我的头。
看着镜子里面清秀的面庞，我满意地勾起了嘴角，这样子的我和昨天浑浑噩噩的我截然不同了。我付了钱，就从理发店走了出来。
早上的雨早就停了，路上的积水在似有似无的太阳照射下比之前小了许多，估计等到明天一早就再也没有下过雨的迹象。
我走在潮湿的人行道上，朝着记忆中的李昀华的家走去，现在是下午六点半。天已经黑了许多，抬头看去，淡墨色的天空正在不断吞噬着西边最后的一丝夕阳。
“你在这里干什么？！你又是谁？为什么会和我的女儿在一起？”一声带着一丝愤怒地呵斥声从旁边传了过来。
巷子里？我慢下了脚步，紧贴着店铺朝前慢慢摸去，在人行道的边缘，我躲在一个放在地上的招牌后面，探出半个脑袋打算看看发生了什么。
这时路过的行人也不是很多，所以我完全不必担心被人当犯罪分子或是小偷。
在这个略微昏暗的巷子里，我很快就认出来背对着巷子口的两个人。因为那两身粉色的情侣服很好认，就是之前在咖啡厅的那一对情侣。
而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穿着棉袄拎着一个淡黄色袋子的女人，和那个女生长得有几分像，但是脸上尽是嫌弃和愤怒。
“说啊，你什么时候背着我谈恋爱的？！”女人冲着女孩喊道。女孩低着头，手一直死死揪住衣角。
就像…….
那时被舅妈辱骂时候的我，无助、害怕。
我咽了口唾沫，最终还是决定绕过挡住我的招牌，朝他们走了过去，就在走过去的过程中。那个女人转过头来，对着那个男生喊道：“你还不赶紧滚，让你妈好好管管你这个不知羞耻的东西。”
男生犹豫了一下，偏过头看了一眼女生。但女生低着头什么都没说，男生紧握着的拳头颤抖不已，最后，转身离开。
在那一刻他看到了我，微微一愣，从我旁边绕了一下打算离开。
“啪”，清脆的声音突然之间响彻小巷，我对那个声音再熟悉不过，这是巴掌扇在脸上的声音。
男生停下脚步，转过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转身离开了这个巷子。女孩头低得更低了，左手捂着脸颊，身子不断地颤抖着。
那是一个人在极力掩饰自己的哭泣，
和我一模一样呢……
我的脑海中忽然闪过舅妈丑恶狰狞的脸，和在眼前闪过的沾满血的铁棍，头不由得疼了起来，心脏剧烈地抖动着。
那个女人再一次举起了巴掌。
“啪！”
女人愣住了，那个女孩也抬起了头，困惑地看着我，抓着女人手臂的我。
“难道监护人的教育方式就只有扇巴掌和棍棒抽打吗？”尽管一身的汗，小腿也在大幅度抖动，但我还是故作镇定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