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都是淤青,嘴角擦破了的伤口还在往外面渗血,在嘴角处积攒成一滴血,最后在褥子上面绽开一朵红色的小花。

刚刚被舅舅再一次殴打,但是起码那半个馒头让我不是那么的饿了。

“我为什么活成了我最讨厌的样子呢?”眼泪再一次涌上了眼角,止不住地流淌了出来。我躲在单薄的被子里面,无声地哭泣。

“我要离开这里,死也要死在外面。”这个决定从我炙热的胸腔里冒出,我懦弱的太久太久了。爸爸妈妈还在的时候,我本应拥有的自信和沉着全然不在了。

我一直等到了半夜三四点左右,才从床上下来,悄悄摸进了洗手间。关上了门,忍着痛慢慢脱掉了身上的衣服,打开了蓬头。

当温暖的热水接触到我头上和身上的伤,让我不由得痛得龇牙咧嘴,但是紧接着那一份温暖让我的心情放的更加轻松了。

快快地清洗了一下身子,我换上了一套干净的衣服,走出浴室之后,拿起了沙发上那件洗好晾干的舅舅的外套。这是一件深棕色的大衣,也许可以让我在外面稍微暖和一点。

我翻出了床底的登山包,这个是爸爸以前和我一起爬贺兰山时背的包。现在是他为数不多的遗物,我在里面放上了几件我的衣服。“当然还需要最重要的东西。”

我翻起了褥子,拿起了那个我藏了很久很久的一根铁棍,这个是我在建筑工地上拿的。我本来是为了和舅舅撕破脸,但是最后还是放弃了。

我将足足有一个成年人手臂长的铁棍塞进了背包,还有一个口琴,一个小八音盒,这些都是我父母生前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我在屋子里又找了找,最后又找到了一把小刀,一个空杯子,还有一盒火柴。至于那个手电筒,刚刚在厨房被舅舅砸坏了。

“既然走都走了,就把钱也拿走吧。”我翻开了舅舅舅妈的钱包,找到了大概一千块钱的现金。还有一张建设银行的银行卡,密码我也知道,就是舅舅和舅妈的结婚纪念日。

收拾好身上的东西后,背起了背包。站在门口四处打量了一下,“再见了,这个该死的‘家’。”在心中说完这句话,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个足以让我恐惧一生的屋子,当然,他们的防盗门我并没有关上。

但是刚刚走了几步,我就身子一软,倒在了楼道里。

这就是我要讲的,我为什么会在楼道里面。失去意识几十分钟后,我意识逐渐清醒。我爬了起来,继续向小区外面走。

建设银行就在小区门口,我走进了二十四小时营业的ATM机室,打算把舅舅银行卡里面的钱全部取出来。这样可以让我在外面多支撑一会儿,直到我没有了钱和食物,上街乞讨,或是被饿死。

我将银行卡推进了读卡口,输上了密码。“余额只有五千多?!”我有些惊讶,本来以为有将近一万的,但是怎么只有五千。

但这不是让人慌乱的时候,我取出了五千,转身打算离开。但是身子撞在了一个东西上面,我抬起头,发现是一个塌鼻梁,邋里邋遢戴着黑框眼镜的大叔。

就在我思考他为什么会在这的时候,他张开了漆黑干枯的嘴唇,一股让人窒息的恶臭从他的嘴里涌了出来。

“你为什么来这里……”虚弱的声音在这个寂静的空间里险些被我心脏砰砰的跳动声盖过。

“啊,啊…?”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

他抬起了右手,指了指ATM机室墙角处的一团被褥。“这…是我睡觉的地方…”脏兮兮的军绿色大衣让我知道他是一个流浪的人。

“我,我就来看一看这里有没有空位,因为我也想在这里过夜……”我咽了口唾沫,编着谎言。

但是他紧接着就从奄奄一息的样子变得癫疯起来,一根根青色的筋在他沾满污垢的额头上爆起。“这…这是我的地方!你…你滚!”说着他举起手就要抓住我。

我手慌脚乱地躲过了他的手,抓着刚刚取出来的五千块钱,转身就往外跑。“见鬼的,真是一个疯子。”心里嘟囔着,赶紧往远处跑。

直到我喘着粗气躲在一辆黑色轿车后面,看到那个流浪汉没有追出来,长长地吁出一口气。随后一阵恶心的感觉涌了上来,我那阵子狼吞虎咽进去的馒头被我的胃给推了出来。我扶住车,俯下身子吐了出来。

“见鬼的,为什么我总是这么倒霉,身子虚弱的就像一个得了流感的女孩子……”我吐完之后站稳了身子,颤颤巍巍地继续沿着街道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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