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潮在后,道路在下,笑声与嬉闹在游荡,谈论不绝,兴奋异常。
“客人,你要点什么?”
“一碗热肉汤!”
路摊的老板在询问,眼睛却没有落在客人身上,而是远远的眺望城外,像是积蓄已久的洪水,终于爆发,聚集在这里已久的兽人们,终于等到了这场比武大会的开幕,一个月的各地宣传,吊足了他们的胃口,能让各大家族破天荒合作起来的天下第一比武大会,究竟是什么样子,所有人都很好奇。
人们不停的朝着部落外走去,挥舞着手中的门票,呼喊自己的好友,踏破了石板,踩碎了花草。
数百名工匠合力使用魔法建造的赛场,将附近的几座山都挖平了,占地上千亩,宽阔的主赛场足以容纳二十五万人,最高处的座位能有七层楼高,如此庞大奢华的赛场,就算比赛名不其实,付一点小钱进去看一眼,也能值回票价。
更别说在比赛名单上,有着许多曾经夺得部落勇士称号的老一辈勇士,战斗的精彩程度绝对有所保证——这些都是当初宣传时的口号。
老板的摊子已经收到一半了,如果不是突然坐下来一个客人他都准备打烊回家,去看看这场盛会,虽然主赛场的票价高昂,但分赛场的战斗同样精彩,都是各部落有名的强者,也相当值得一看。
生意总是要做的,老板叹了口气,熟练的捞起锅里烂熟的肉块,加上独门汤汁,热气腾腾的端到桌上。
“客人,您不去看看吗?所有人都去了,只有您还留在这里,听说门票都快卖完了。”
若筠背对着人潮,咧嘴露出洁白闪亮的牙齿。
“这可能是我的最后一餐了。”
“那可太令人难过了...”
老板显然没有听她说话,耳朵里满是别人边走边说的议论声,脑子里思考的是接下来要去哪个赛场观看战斗,从他们口中获得情报,哪个更值得一看。
人声更加吵杂,皮靴落在石板上的声音,沉重得像是战场上的战鼓,声音淹没了老板的低声碎语,若筠沉默的喝着手里的肉汤,静静的等待着。
“若筠?”
身后传来了声音,红玛蹦跳着跑了过来,从后面搂住了若筠的脖子。
“好久不见呀~我还以为你离开这里了呢。”
“稍微有点事,离开了一段时间。”若筠笑了笑,拍拍她差点把自己勒得窒息的手臂。
红玛侧头,看着若筠布满血丝的疲惫双眼,“你好像很累,很久没休息了吗?”
“是啊,没时间休息了,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你们...这是要去观看比武大会吗?”
果不其然,无论去到哪,银月都会一路跟随,不过他显然跟自己不是很亲近,站在一边,点点头就算打了招呼。
“是啊!我跟银月大哥要去那边,对了!”红玛一拍手,似乎才想起什么,“这场比赛是希佩拉斯家族举报的,银月大哥他是见证人和裁判,我们有特等席哦!就在赛场的最上面,那里好大好漂亮~连座椅都镶嵌着宝石,仆人啊、点心啊...”
红玛两手撑开挥舞,兴奋的比划着:“我上次偷偷跑进去玩了一会,可以看到整个主赛场,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来!银月大哥可以不用买票带人进去!”
“好啊!”若筠愉快的回答。
“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拉着若筠的手往前跑,走了几步却回头,发现若筠停在原地,一动不动,对着她摇头,说道:“我在等人,一会再去找你们。”
“等人?”红玛左右看了一眼。
“不会太久,很快他就要来了!”
“那好吧!你等下跟你朋友一起来哦!只要报我的名字就行了!他们一定会放你们过去的!”红玛拍着胸口,信誓旦旦的说着。
“好!”
“一定要来哦!”
“好,我一定会去的,记得给我留一个位置。”
若筠笑着,挥手送走了红玛跟银月。
随着这两人的离开,大街上也变得相对冷清起来,留下的几乎只有各个商摊的老板,虽然人变少了,可他们也没有停歇,而是在尽力的准备着,因为等比赛结束后,他们又要迎来新一波生意潮。
肉摊铺的老板开始清洗自己的小摊,他今天是不准备继续做生意了,想要赶紧赶往赛场观看比赛,这可是男人的浪漫。
两天前,还距离她数百里的人,慢悠悠的向她走来,就在今天早上,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确认她不再像只老鼠一样东窜西窜后,一瞬间拉近了距离。
现在,那个不知名的人,那个由高高在上存在派来的强者,就在部落外面,朝着她走来,速度不快不慢,却已经牢牢锁定了她的位置,目光如影随形。
因为距离太近,发现太慢,连逃走的机会都没有,只能正面接下这一场。
擦去嘴角的油脂,咽下最后一口肉块,没等她回味这来自异地风味的鲜美,那个人已经出现在街的另一头。
若筠放下碗,走到路中间,用带着黑眼圈的疲惫双眼,打量着与她站在同一条直线上的来人。
金发金瞳,高达两米的健壮身躯,一个硕大的狮子脑袋无比醒目,表情冰冷坚毅,身体的肌肉线条分明,流露出钢铁般的色泽,生长着利爪的双手自然垂落在身侧,显得极为放松,但是蕴含着无穷爆发力的身躯;却散发着逼人的压迫感。
两侧的房屋是那么的高,容两辆马车通过的大街,他站在街口,却像堵住了天地间所有通路。
一个狮人族,来自于如今统治兽人帝国的兽人王族群,强大程度毋庸置疑。
他站在那里,同时也在打量着若筠,没有因为对手是女性而展露出任何轻视与诧异,心态平和,波澜不惊。
无需询问,他已经确定了目标。
天地间的空气突然变得沉闷起来,让人感到呼吸难受,来自第二阶级摄人的威压降临,无人能承受这由灵魂深处产生的颤栗,噗通一声,有人跪倒在地,脑袋直直的落在地面的水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