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不知是为何，刘心默总感觉这道气息中隐约还藏着些什么，这被掩藏着的东西带着不知出自与那个时代的古老气息。这气息哪怕是他都不由得感到忌惮，就连脊背后，都无声的渗出了冷汗。

明明对这气息无比熟悉，熟悉到令人感到作呕的地步，但自己却偏偏就是想不起这气息究竟源自何处。

明明这漫长的时光中的一切都历历在目，但为何唯独在感受到这种气息的时候，唯独想要在记忆中搜寻着气息究竟来自何方的时候，自己的头都会隐隐作痛呢？

就像是自己忘却了什么，忘却了某些本应是非常重要的东西。

就像是……忘却了某些绝不该遗忘的东西。

痛楚，毫无征兆的自灵魂深处袭来，一瞬间变让他的神色扭曲了起来。

痛楚剧烈到难以形容，就像自内而外的被活生生千刀万剐，磨碎神魂、撕裂经络、冲毁窍穴，就连每一个细胞，每一簇神经都开始崩毁。

但纵使如此，他的神智依旧清晰，微微呲了呲牙，又一次把上涌的鲜血咽回喉中。

这痛楚，也不过如此。

与那些他所经历过的痛楚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但他又经历过什么痛楚吗？连刘心默自己都不知道。

也许只是他忘记了。

枯守古塔三千岁，一岁一季八千年。

这漫长的时光足以让一切归于尘土，也足以让人忘却一切，但唯独他，什么都忘不了。

本该是这样的。

但他清楚的记得，在这漫长的时间中他似乎一直都在沉默的守望，从未真正出手杀伐。

深埋心底且无比凌厉的杀伐意志，几乎算是铭刻在灵魂中的杀伐之术，隐而不发但却通天彻地的血煞之气，以及刻满全身让自己体无完肤的无数伤痕。

这些，无不都是他历经杀伐的证明。

也许，他真的忘记了什么……

但不能这么下去了，刘心默主动停止了对自己记忆的探寻，因为他知道这探寻必然一无所获。

而那一直折磨着他的痛楚，也在此时，像开始时一样突兀的结束。

记忆从来都不是唯一的手段，要探明过去，刘心默还有很多别的手段。

这么想着，他的手便不经意的抚上了那只伤残了的右眼。

但最终，他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放下了自己的手。

略有些无奈的笑着，他自言自语：“还是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但要是让我找到是谁搞鬼……我必如此前一样，毁它九族八脉！”

就连刘心默自己都没想到，这不经意间脱口而出的一句话，竟是带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但却似乎穿越了时空的刻骨怨毒，狠辣的让空气都为之一滞，泛起了点点肃杀的冷冽。

就像是在呼应着他这一句话一样，苍白的火焰在他话音掷地的那一刻自虚无中燃起，顷刻间便点燃了散落满地的黑色符纸，将它们化作一片飞扬的灰烬。

但他真正在意的，还是那句“如此前一样”。

以前，究竟又是怎样？在那漫长的岁月中，自己除了守望那座古塔，究竟又做了些什么？

看来还是得一步一个脚印，慢慢从长议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