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吗?”黑影冷笑,“千真万确,若敢欺骗大人则受千刀万剐之刑!”

“对对对,千刀万剐之刑!”矮瘦子复合。

黑影冷哼,带着身后人略过两人走入幽巷。才没走几步,他身后的人便用手在鼻前挥挥,“大人,这幽巷气息污浊、气味杂臭,实在对身体有害,恐不适久留。”那人低头拱手在黑影身侧报告,黑影并没有回答他继续向里走。

“拿袋子来。”他向另一个人吩咐,不一会儿那人便拿了个土黄色的袋子,上面被绣了一个红色的福字,黑影将老乞丐扶起来,伸手到袋子里抓出一把秦半两塞给他,“老人家,这些给您,有了它们您接下来不必在如此幸苦了。”秦半两落入老乞丐手里,他的眼睛立刻放了光,“这……”

“收下吧。”黑影轻笑,老乞丐连忙下跪,但动作却依旧缓慢,他磕头,“谢大人……”说着他的眼里闪烁着泪珠。“我当初……也是乞丐。”黑影喃喃,然后继续往巷子里走,每走几步就将袋子里的签赏给躺在巷子里的乞丐们。

“各位,第十战队欢迎你们,凡是身体健壮者入伍,我们便可保你衣食无忧!有了保障,谁又希望过这样的生活?”黑影边走边说,一下将乞丐们激的兴致高昂,直至他走到巷子的最深处,这里已被两侧高大的房屋遮蔽,微弱的光只能隐隐看到巷子里的情况。

这里并没有多少人,黑影走去给离他最近的乞丐送上秦半两,才发现这人半张脸被烧毁,留下的伤痕在黑暗里更加恐怖。黑影手停顿了下,但还是将钱送给了他,他则是埋着头不敢说话。

接着黑影给里面那人送去秦半两,可他刚站在这里,这乞丐既不伸手也不将头抬起,黑影也见不到他的模样,只能从身材来判定此人是个男人。“这是给你的,可以保你一段时间衣食无忧。”黑影从袋子里掏出秦半两,乞丐向右扭扭藏好右手,用左手有气无力的点点自己的脚下,“你大胆!一介褴褛尽敢对大人如此不敬!”黑影身后的士兵提剑却被他拦了下来。

叮叮当当的秦半两从他的手垂直落在地,它们被弹得四处乱跳,可乞丐却依然无动于衷,转眼间黑影右手里的秦半两还剩下大半,他却握紧了手阻止它们下落。黑影梗眉,弯下腰将手里所有的秦半两放在乞丐轻点的脚下,又吩咐手下把袋子拿来。

这个土黄色的袋子已经没有来之前的那么饱满、充实,里面剩下的秦半两不足初始的十分之一。“这些都给你了。”黑影将袋子放在乞丐面前,“大人……”身后士兵提醒,可他却站起身离开。

待黑影与他手下离开,那乞丐突然抬起头看他离开的方向,右手的绷带将周围的秦半两聚拢捡起,“你……要走了吗?”见他的动作,之前那位脸部被烧毁一半的人用沙哑的声音问他,如果黑影还在则会发现此人尽然是位女子。

男乞丐继续收拾地上的秦半两,他将每一枚秦半两捡到袋子后,才坐到女乞丐旁边,“谢谢你陪我这么多天,我必须要走了。”黑影的背影在幽巷里被缩成小小黑点,男乞丐的瞳孔暗淡些,“不,是我要谢谢你。”女乞轻笑反谢,她的烧痕笑起来弯弯曲曲的。

“已经……很久没人愿意和我说话了。”她的声音沙哑之际,男乞丐只能听到个模糊的大概,“相公,娘亲……”她苦笑下,眼瞳里更失了颜色。男乞丐将袋子里的钱掏出些给她,“你多拿一些,今后做些小生意便足以生活。”他将袋子里许多秦半两给她,“那……你?”她愣了半天从嘴里挤出两个字,男乞丐已站起身背着他的小布包就和当初来的时候一样。

他将剩下的秦半两收好放入包里,也没回头的呢喃,“我感到她需要我。”他停顿会儿,“况且他也找到我了。”说完他带着破旧衣衫,消失在幽暗深巷。

在安郡的一家客栈二楼。刘傅宇坐在大木头澡盆里,他把整个头都埋在水里,只能听见咕咚咕咚的水浪声。尽管此时还是春天可天气却越发的炎热,这一点都不像霜雨连绵的春季,他长发飘在水面上,吓坏了开门进来的人。

“公子……”两位女子带着红蓝色的纱跑进,朴素的房间里立刻被铺满芳香,它们甚至比清梦阁里还要浓郁。刘傅宇听到声音抬头,长发把水滴甩的四处飞溅,眼前这两位女子虽比不上秦偌岚那样妖媚,也比不上琉璃、黄雯那样的气质,但她们的美貌在普通人中也算上等,特别是红色纱裙的那位,在整个安郡可以说算得上数一数二的了。

她们趴在木桶旁被水打的湿了脸,身上也蘸着水滴可她们不怒反笑,“公子你可吓坏我们了。”她们刻意用柔软的声音在他耳边吹,笑声在房间里连成一片。“等会儿,你们是怎么进来的?”刘傅宇稍稍皱眉,两位女子则一人拿起一块白色的布,一左一右的围在他身旁,替他擦洗着手臂。

“公子您真会说笑,这可是您让小二通知要沐浴更衣的。”蓝色纱裙的女子趴在他左边,斜着按按他的肩膀,身体靠的更近,右边的红裙女子则是在帮他擦去手臂上的水,“公子您的手怎么了?”她见刘傅宇右手的绷带问。

“这里别动了,有伤。”他摇头左手捏捏她的脸,“要是打开,估计你们都要被吓死。”他轻笑骗两人,心里则是在嘀咕这家客栈也太不正规了,他对小二说要沐浴更衣是要他们准备木桶、水等等,谁想到他尽然叫进来了两个姑娘。

女子被她捏的红了脸羞涩的低下头,只是偷偷又用余光瞟瞟白绷带,“公子……您之前是上过战场吗?”她跪在木桶旁像个小姑娘,左边的蓝裙女子按摩的手法很独特,让他舒服至极。

“算是吧!”他感叹,双臂架在两个大木桶边缘,厚实的肌肉又把两位女子看的眼花缭乱。“都说战场上九死一生,公子必定非常厉害。”蓝裙女子在刘傅宇耳旁哈气,把他的心挠的痒痒的,不过他笑笑没说话用左手食指轻轻卷起红裙女子的长发,“若你们上战场,定会被吓得双腿无力、面色发白。”

两位女子噗的一下笑了,红裙女子用白布擦擦刘傅宇胸口,“那是自然,公子可不比‘卖国者’,像您这样的勇士,可是很容易获得少女们的芳心呢。”她手指在刘傅宇胸口画了个圆圈,把他弄得更痒了。“卖国者?”他一愣,“那是什么?”

“这……公子您的消息可真落后。”蓝裙女子将刘傅宇的长发缕好直抿嘴笑。“安郡这些天大街小巷都在讨论这件事呢。据闻西朔谷被那位新上任的战法签约割地,随后便不见了踪影。大家本以为这是造谣,可您看看这些天数万流民直入安郡,真的让人无法不信。”她叹息,然后走到门口拿出刚才准备好的新衣服,红裙女子则继续接话。

“不仅如此,那支战败的军队尽还厚着脸皮来到安郡募兵,把整个城都弄得沸沸扬扬的,生意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她叹息,将刘傅宇身上的水都擦干净,“大家恨死‘卖国者’了,失去西朔谷这座壁垒,安郡将面领着暗影的百万大军。”

她们叹息,将衣服拿给刘傅宇,他伸手被穿上衣服,“也许事情并不是眼前所看到的那样。”他沉默了许久才幽幽的说。当两位姑娘将他的衣服穿好,他握握右手的绷带眼里亮光。

女子见刘傅宇的眼神,再看看他的手连忙闭嘴。“是我们突兀了,或许战场上的确没想的那么简单。”红裙女子解围,他整理好刘傅宇的衣领,“公子需要就寝吗?”她又在他胸口稍稍画个圆,被刘傅宇果断拒绝:“不需要了,你们在门口等候吩咐即可。”

见他无精打采的,两位女子便二话不说的离开。刘傅宇见她们离开后大大的松了口气,一个人倒在柔软的床上,眼里则是看着白色的天花板,心里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卖国者?”他喃喃撑起一个苦笑,“难道当年李鸿章也是这种感觉吗?”他心里感叹,窗外的人们急促的走在路上,这与他几个月前来这完全不同。

他突然想到什么,又将两位姑娘喊了进来,“公子您……是准备休息了嘛?”她们一进来便走到刘傅宇床边,正准备坐下却被他阻止。“最近除了‘卖国者’的消息外,还有什么其他的消息吗?”见他如此问,两个姑娘神色一落,眼睛里的光都暗淡了许多。

她们摇摇头,“最近除了募兵与‘卖国者’的消息外,好像听不到其他消息了。”她们抬头嘟着嘴告诉他,可是她们却在思考他为什么这么问。“这样啊。”刘傅宇有些失望,“那安郡有杀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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