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淼淼忽然意识到为什么祜安明能够忍住这件事。
对于祜安明而言，今日能除掉林相如是最好的结果。
如果除不掉，对他而言影响也不算太大。
毕竟除了太庙以外，祜安明早已掌控了整个京兆府。
目前太阳帝三世被祜安明架空操控，莫要说京兆府，就连整个太阳帝国都是他的囊中之物。
云淼淼与祜安明在那座土地神庙前的交锋只不过是一步微不足道的棋而已。
这一步棋在表面上看是云淼淼胜了，但纵观整个棋盘，它的作用还有待商榷，距离整局棋的胜利还差得很远。
不过云淼淼并不后悔走这步棋，因为如果不走这一步棋，他将失去继续与祜安明对弈的资格。
然而现在这盘棋并不好下，云淼淼现在有的就只有自己一个“将”，以及林相如、白彩儿的两个相，连自保都难说，何谈主动出击以及进攻？
云淼淼一直以为下完这步棋后是全胜了的，即便没有全胜，也足以将这微小的胜利转化为足够的时间，并利用这些时间想到救出韩晴秋的办法，然后尽快从这盘棋中脱身。
只是云淼淼没想到，这盘棋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祜安明会想要什么？”云淼淼狠狠地咬住了下唇，“赏无可赏，封无可封，难不成还要把这天下交给祜安明不成？虽然在历史上祜安明确实是太阳王朝的掘墓人……可是……”
“赏无可赏不假，但封却还不是无可封。”林相如摇了摇头，“不过依臣看，现在的祜安明不会想要什么封地，正如陛下所说，祜安明想要的可不是到某块封地上当个王，他想要的……是太阳帝国。”
“贪心不足蛇吞象。”云淼淼不屑地说，“他欺负这些常年居庙堂之高的人的确有些能耐，但真的打起仗来他还是差了些意思。”
“这些都是历史后话，陛下，眼下我们就在朝堂上。”林相如轻轻地抬起了手，似是想要摸云淼淼的头发，然而举到一半时又收了回去，语气落寞，“如果牺牲臣能保全陛下，臣愿意燃尽臣的最后一滴血液，即便是作为弃子也在所不惜，只要能够为陛下铺下那一条能够继续走下去的路，臣什么都愿意做。”
“林先生，不要拿这种事揶揄晚生，晚生不会做出牺牲林先生这样的事……”
“陛下，臣在百年之前就该随太祖皇帝而去，活到今日实非臣本意。”林相如双手交叠放在双腿中间，低下眼帘，恬静淡雅，“臣之所以活到今天，是因为先帝登极前跪在臣面前哀求臣不要随太祖帝去的时候，臣没能下定决心拒绝先帝……
“臣毕竟看着先帝长大成人，对于臣而言，先帝……说出来您别怪臣僭越……臣一直把先帝当做亲生儿子来看待，当看到先帝那副模样的时候，臣实在不忍心看着先帝独自面对这个冷酷世界。
“现如今臣许先帝的百年守灵已过，臣准备过了今年便自缢于太祖皇帝陵墓之前，也……已经做好了九泉之下被太祖皇帝责罚的准备。”
“林先生？”
“臣是不是做了很过分的事，陛下？臣当初答应先帝活下来是不是一件错事？”林相如的啜泣声一点点流入云淼淼的心里，“陛下……陛下……臣真的做错了吗？”
泪水若连珠般不断地滴落在林相如的手心里，渐渐地淌成一滩泪泉。
“林先生，正是因为您还活着才能见到后生，不是么？”林相如的泪水搅得云淼淼的心底乱糟糟的，他伸手揉了揉林相如的青丝，“真正历史上的林先生，或许也会期待发生这样的事情吧……”
“臣梦到过陛下这么摸臣的头，就像当年臣与陛下初遇时那样，但是已经回不去了……臣回不去了陛下……”林相如哭得更让人心疼了，“陛下……陛下为什么要成为陛下呢？到底是为什么……为天下人断绝太阴事……使天下大同……真的有那么重要么？”
林相如在朝堂上的百年孤独，或许只有死亡才是他的解脱。
云淼淼不知该如何作答，只能这么轻轻地摸着林相如的头，直到林相如渐渐止住哭泣。
“对不起，臣又失态了。”林相如擦着泪痕，抽着鼻子。
“没事，如果这能让林先生舒心一些，晚生愿意为先生扮演始皇帝。”云淼淼收回了自己的手叹气道，“只不过晚生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认为晚生是三世帝，而林先生却误以为晚生是始皇帝？”
“陛下有所不知，陛下和太祖皇帝的面容非常相像。”林相如破涕为笑，“不瞒陛下说，臣经常误把陛下当做太祖皇帝过，但是……”
“果然还是始皇帝更加有英雄气概些吧。”云淼淼见林相如精神状态变好，也不由得开心了几分，“只不过史书上怎么都没记载过这件事，甚至野史里都不曾提过。”
“因为很少人见过太祖皇帝与陛下的真容。”林相如说这句话时带有了几分无奈，“太祖皇帝临去前为天下做了最后一件大事，面容变化极大，因此大多数人记得的是太祖皇帝临终前的模样。”
“原来如此……”
“不过臣把现在的陛下认作太祖皇帝不仅仅是因为面容。”林相如再次长拜，“臣，林相如，拜见陛下。”
“林先生，真的别再开晚生的玩笑了。”云淼淼慌张地去扶林相如，“晚生只是个普通的学生而已。”
“陛下可敢与臣做一个尝试？”林相如抬起上身，认真地看着云淼淼的眼睛。
“什么尝试？”云淼淼被这么看的心里有些发毛。
“陛下请起身随臣到寝殿门前。”
云淼淼稍加思索，心道自己没什么可怕的。
心想如果林相如想害自己不至于拖这么久，便按住膝盖起身，跟随林相如来到了寝殿门前。
林相如弯腰行礼后翩然转身，倒退着靠近云淼淼的身子。
两人越来越近，待仅差一步就要完全贴上时，林相如轻声开口道：
“请陛下从臣身后抱住臣，手臂贴紧臣的胳膊，手掌也要完全和臣的手合紧。”
“这是要做什么？”云淼淼皱眉，下体也是一紧。
“臣要验证一件事。”林相如的语气极其诚恳，“陛下，请和臣做吧！”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