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渐渐从黑暗中复苏。
方天的第一个感觉就是……痛！
不是那种让人死去活来的剧痛，而是带着一股淡淡忧伤的酸痛，好像昨晚被榨干了一样。
第二个感觉则是……不能动！
一动不能动，全身都被某种东西包裹住了，捆绑play？
第三个感觉则是……软。
脑后枕着什么超高级枕头，不对，这个柔软，是他熟悉的女子膝枕。
第四个感觉……很香。
淡雅的清香，撩拨着方天的鼻翼，让他有点想去追逐这股味道。
——自己又在义母大人的腿上睡着了吗？
——可是好像不太对。
方天睁开眼睛，映入瞳孔的是一对半圆之物，他经常在午睡醒后见到如此美好的景色。
只是，半圆没有平时见的那般伟大，稍小一些，无法完全遮掩他的视线，因此，他同时还看到了一张泛着清冷之色的少女玉颜。
方天眨了眨眼，与少女对上目光，发现她眼中浮现一点点的欣喜之色。
“你醒了？”
祁连天雪小声开口，声音依旧如深山幽泉般甘冽，让人联想到雪。
脑袋一团浆糊的方天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不是枕着义母大人的玉腿午睡，鼻子嗅到的也不是义母大人身上雅致的馨香——
眼中所见，除了少女的玉颜，还有青色光膜，蓝天白云。
这是在鸟背上！
视线微低，不远处，凌芸长老听到动静，转身看了过来，眼神担忧，带着一丝怜惜。
瞬间，大脑清醒，所有的记忆都回来了。
“祁连……不好意思。”
察觉自己枕在少女的大腿上，姿势过分亲密，方天连忙起身。然而，才刚抬起腰，便觉阵阵刺痛袭来，整个人酸软无力，又重新倒了下去。脑袋砸在祁连天雪的腿上，触感又软又弹，舒服得他想再睡一觉。
“别乱动。”祁连天雪轻轻按住他的脑袋，“你受了很重的伤，伤口还未痊愈，现在正是需要休息的时候——乖乖躺着。”
语气强硬得不容拒绝。
方天哦了一声，有些忐忑不安地继续枕在祁连天雪的大腿上面，享受这个与义母大人截然不同的膝枕。
看不出来她还挺温柔的，懂得照顾病人，还以为是真冰山呢。
身上的束缚感是绷带，几乎把他包成了一个茧，是不是夸张了点？
他感觉自己问题不大啊。
“你感觉怎么样了？”祁连天雪问道，“有没有特别难受的地方？”
“还、还好。”方天其实不太习惯，毕竟他跟祁连天雪不是很熟，才见过几次面而已，“那两个刺客呢？”
“跑了。那个被你打败的玄境刺客很快就恢复了意识，直接施展遁法跑了，我追不上；另外一个，中了凌芸长老一剑，也跑掉了。”
“这样。”
方天有些惋惜，毕竟是他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战，结果居然这么不干不脆……却也有些松了口气，因为他还未杀过人。
杀人，这是他穿越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别说杀人，就连打架，在小学之后就没打过了。
“你太冲动了。”祁连天雪似乎在压抑自己的情绪，“我可以打败他的……为什么你要站出去？”
“呃。”
我只是怕你被祭天了，方天心想，当然他不敢这么说：
“我看你受伤了，所以就、有点担心。”
祁连天雪眼神一凝，脸蛋扭到旁边，不说话了。
——有点担心，你就跟刺客正面交锋，被他打成这副半废的惨状？
傻瓜。
少女的唇中漏出轻轻的呢喃。
方天微汗，看她很生气的样子，心想祁连天雪这种心高气傲的天之骄女应该很不喜欢被抢风头……可惜啊，他是要成为龙傲天的男人，不出风头是不存在滴。
乖，别生气了，反正下次我还继续抢，你生气不过来的，除非你不跟我组队，嘿嘿嘿~
“下次不许再这样了。”祁连天雪严肃地说道。
“嗯嗯嗯。”方天点头如啄米。
——我错了，下次还敢。
见他如此温顺听话，祁连天雪的表情缓和下来，问道：
“还疼吗。”
“有一点。”方天如实说，“不过还行。”
“嗯，你放心养伤，到了琉璃天宗，我会让师尊治好你的。你的丹田尚且完整，只是经络受损，以师尊的超凡手段，一定会治好你，让你可以重新开始修炼——我不会让你变成废人的。”
说到这里，祁连天雪咬了咬唇，又道：
“抱歉。”
方天眨巴眨巴大眼睛，怎么感觉祁连天雪话里有话啊，我、我不能修炼吗？我都破境了，成功晋入传说中的【凡极道】——
嗯？
稍微感知一下，方天忽然发现他的气息已经跌到了凡境一段，而且极其微弱，就跟才刚入门的修炼萌新一样。
而体内的气机流转也与之前大不相同，更加内敛，安静，仅剩的一段内力也蛰伏在丹田深处，好像深渊中的恶蛟，不动则已，动若风雷！
只要再进一步，归一内力就能直接质变为真气，从凡力境踏入黄芽境！
他很期待，自己踏入黄芽境的真气，会有多高品质。
唔姆！
方天十分满意，再怎么说也吃了一堆苦头，没有这种收获哪像龙傲天！
哎等等，方天忽然明白过来，祁连天雪态度奇怪，莫非是认为他真气逆行、经络郁结导致了残废？
难怪她一副良心不安的样子。
“不用道歉，我没事啊，这点小伤很快就好了。”
听他这么说，祁连天雪咬了咬唇，显然心里更加难受了。
方天也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现在他浑身缠着绷带，也不能跳个广场舞直接向她证明说咱的身体O-J8-K。
结界内一时陷入寂静之中。
“唉。”
不远处的凌芸长老重重叹息。
多好的孩子啊，为了保护天雪，不惜拼上自己的性命，现在成了半废的状态，还反过来安慰别人，如果她再年轻个二十岁，也会喜欢这种温柔的男孩子吧。
希望圣女大人能够治好他。
想到这里，凌芸长老拍了拍追风隼的脖子，让牠飞快一点。
唳！
追风隼长啼一声，猛地加大扇动翅膀，速度随之提高，飞向远方。
目标，琉璃天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