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斯塔肯阁下,你远道而来确实算是有诚意了,不过我不认为你们的诚意足够。你们在艾洛加德王国讨婚失败,所以才会辗转至此,我说的应该是事实吧?你们经历过一次失败,不应该更有诚意吗?”

“……”

吉斯塔肯不说话。

正是因为在艾洛加德王国的失利,他们才会辗转来到奥特兰公国──这本身就是一次退求其次,还谈什么诚意不诚意呢?吉斯塔肯本身就不是很满意这一次的行程。

“吉斯塔肯阁下,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如你所见,我这里还有一位煌帝国的客人,请恕我先无法招待几位。”

艾儿的冷淡已经很明显了。

而且,她特地端出珞珈煌帝国人的身份,显然就是想让吉斯塔肯有所误会。煌帝国的来人?王女殿下还亲自招待?这两个问题已经足够深思。

“那就不打扰艾露娜希贝儿殿下您了。”

吉斯塔肯不爽地转身离开。

“哎呀,王女殿下这是把我当成是挡箭牌使了啊。”

珞珈看着吉斯塔肯离去的背影,调侃地扬声,笑得十分婉约却又透露着觉得有趣的高兴感。

“我不喜欢别人随便打断我的说话。”艾儿随便找了一个借口。

“殿下,我在煌帝国里没有身居要职,也没有什么地位哦。”

珞珈不知出自何意地提醒艾儿一句。

“谁知道?”艾儿耸了耸肩,扬起了笑容,“我不知道,吉斯塔肯似乎也不知道。他走的时候,可是把眉头皱得老紧了。想必阿德嘉伯爵没有把你的存在过于声张吧。”

“殿下聪明得有些吓人。”珞珈忽然正经地说,“但可能还不够。”

“是吗?”

艾儿回以浅浅的笑容。

珞珈无言地审视着艾儿,端起高脚酒杯喝了一口酒,然后又用舌头舔干净。她的舌头红得吓人,像是染着血一样。

“殿下,你就不怕和加尔塔萨斯起冲突吗?”

“如果只是因为这种程度,两国就会交恶,这片大陆上早就尸横遍野了。”

“是吗?”

珞珈似乎不相信的样子,突然抬手指向使者团离去的方向。

“如果这样呢?”

她在说什么?艾儿跟着看去,却没有看出什么奇怪之处。下一秒,她手中的酒水洒了出来,因为一声突如其来的响声。

──咚!

低沉悠长的钟声响彻天际,传遍整个王都,彷佛在宣告一切终将毁灭一样。

艾儿的脸色青了。

这是公宫的钟,只会在发生大事或是大庆典的时候才会敲响。但是,钟声会不一样,因为会用上不同的钟木敲击,而艾儿从来没有听过这种钟声。

──咚!

第二声钟声敲起,撼动了整个宴会厅。

宴会厅所有的人们都停下了议论,纷纷侧耳倾听,彷佛一切都被钟声所静止一样。

“莉纱,这是用哪一根钟木敲的?”

艾儿猛地回头看向莉纱,后者已经是一脸刹白。她一顿一顿地回视艾儿,张嘴支支吾吾地好半晌,才用虚弱的声音说:

“艾儿殿下……这是丧钟木……”

丧钟木。

那就是说,这是丧钟的声音。

艾儿脑海瞬间糊成一团,下意识看向阿尔露依的方向,视线如电般穿过人群的狭缝。

“母亲大人!”她高声呼唤。

阿尔露依脸色苍白得可怕,在旁边贵族夫人的搀扶下勉强站着。她应该比艾儿更清楚这究竟是什么样的钟声。

第三声钟声响起。

钟声打破了在场的沉默,贵族们开始议论起来。

“这是丧钟啊!”

“谁的丧钟?王女殿下以及王妃殿下都在……”

“难道是公王殿下的?”

“果然……公王殿下几天没有露面,实际上是病了……卢提迪亚伯爵早有暗示啊!”

艾儿顾不得那些集中过来的目光,在第四声钟声响起之时,她便已经转身往阿尔露依迎去。后者看过来的眼神带着茫然,也带着某种复杂的神色。

歉意?

阿尔露依的眼神里确实带着这种值得深思的情绪,但是心乱如麻的艾儿压根就没有注意到。

第五声钟声响起之时,激变陡生。

大片玻璃遭到敲碎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玻璃碎片落地的清脆声响,数个黑衣人破窗而入,举起了手中的军用机弩对准使者团就是一顿乱射!

这是什么情况?艾儿呆滞地瞪大眼睛。

不,不仅是艾儿,其他人都呆住了。

使者团被打了个猝不及防,吉斯塔肯本人身中数箭而亡,他的贴身护卫甚至来不得飞身挡箭。丧钟的声响夺去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力,就连卫兵以及使者团的贴身护卫都被丧钟所震撼,无法很好地反应过来。

直至使者倒下,口吐鲜血,人们仍处于冻结状态。

不过──

第六声丧钟响起时,那群得手了的黑衣人并没有就此退去,反而举起弓弩指向贵妇群,而那里的中央有着阿尔露依的身影。

“住手!”

艾儿反应过来,抬起右手。

右手掌心前数个魔法阵叠加成形,那群黑衣人所在之处顿时地动山摇,无数石锥尖刺在地上破土而出,五名黑衣人其中三名被石锥刺穿,只有两名及时逃脱。

他们想必判断事情已不可为,趁着卫兵们尚未包围过来便迅速退去。

“呀──!”

那群贵妇这才反应过来,其中一名发出了惊恐的尖叫声。

她的尖叫也打破了现场的冻结。

同时,第七声丧钟撼动众人的耳膜,唤醒了人们。

“快,快去追!”

杰罗斯率先大声下令,卫兵这才组织起来。数名卫兵沿着黑衣人逃离的方向追了出去,剩下大部分卫兵则开始封锁现场。

“这是什么意思?”

听着第八声丧钟的声音,艾儿来到使者团的旁边,看着那名已经气绝的使者,脸色冷得可怕,又渗着一丝苍白。

谁的人?

为什么杀使者?

杀使者谁的得益最大?艾儿只是粗略一想,就能想到她自己。她不想外嫁,所以就把使者杀掉,尽管这个理由听起来荒唐得可怕,但是那群人为了找一个人负责,肯定会愿意相信这个说法。

另外,刚才珞珈的行为──

艾儿想起刚才珞珈抬起手指的动作,回头看向后者,后者却只是面挂笑容。一点都不惊讶,彷佛早就知道了一样。

是阿德嘉伯爵?

艾儿脑海一片混乱,但拳头握得老紧的,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当下的表情有多狰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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