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识的人?”

云淼淼警惕地将及春握在手中,压低声线问仍旧跪在地上的马三。

“不……小人不知。”马三识时务地也小声回答道,“小人回来时已经很小心了,还有靖安伯给小人的隐匿符,应该……没人能注意到小人回来才是。”

既然如此,还有谁会知道?

“陛下,快点给我开门呀,要是不开门,一会儿林太傅和德庆公来了就不妙了呀!”

门外的人仍旧急忙地敲着门,低声急切地呼喊。

云淼淼蹑着脚步站到了门侧,将身体贴在墙上,双手握住及春剑,横在锁骨之前,用脚勾起一颗石子,踢向马三的头部,逼音成线,向马三传音道:

“起来用裹匣布把头上的血擦干净,给他开门。”

“是,陛下!”

马三听到指令后立即直起上身,爬着拿起此前裹住剑匣的那皂青色破布,吐了两口唾沫在手心,糊在脸上流着血的部分,用破布使劲擦了擦。

“陛下,您看这成吗?”

“够了,去开门。”

云淼淼看马三用唾液擦脸的时候心里一阵恶寒,但现在显然不是在意这种事的时候。

马三接到命令后按着地面站起身。

或许是已经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回来,腿脚有些不利索,站起后一踉跄,又深呼吸几次才终于稳住身子,急忙并步跑到门前不远处,开门时又看了云淼淼一眼。

云淼淼微抬下巴,示意开门。

“来了来了!”马三跨步到门前,拿掉门栓。

门栓甫一被取下,门板发出“咣”的一声,被整个向里撞开,将马三撞倒在地。

进来之人见所来开门之人是马三,表情有些疑惑和震惊,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与警惕,似是恍然大悟,于是急急忙忙地转身,双臂各拉住一扇门板关门。

在门即将彻底关上时,一点寒芒顺着门板直直横在了他脖子中央。

“陛……陛下!?”那人身体一僵,然而顺着及春剑脊看到云淼淼的脸之后,长舒了一口气,“是我呀,懿禄侯!”

云淼淼眉头微皱,心道我要是知道你是谁就奇了怪了。

“先关门。”云淼淼使了个眼色,并没有将及春剑放下。

“是,陛下!”

懿禄侯连忙将门关上,重新插上了门栓,透过门缝又看了两眼。

“外面没人跟来,陛下,快把剑放下吧。”懿禄侯说着便用手轻轻地捏住了及春的剑刃,“陛下别这么吓我呀,我可经不住您吓的。”

“我可不认识什么懿禄侯。”云淼淼微进及春,将懿禄侯的手割出了一道血痕,“是什么人让你来的?”

“陛下,是我自己来找你的啊,你……哎,陛下,陛下要自称朕,称朕,我都告诉你多少次了。”

“但懿禄侯不也没称臣么……”从地上爬起跪着的马三低声嘟囔道。

“狗东西,这里也轮得到你说话?!”懿禄侯气急败坏地骂道。

“跪下。”云淼淼不由得心生厌恶,低喝一声,“去,跟他跪在一起。”

“陛下,这……”

懿禄侯的表情里满是不解,他不知道,为什么和他一起长大的三世帝,今天怎么仿佛换了个人似的,平常明明都没这样过。

“我可是懿禄侯,怎么能和这种草民白衣……”

“跪!”

云淼淼可不认识这个人。

既然他各种言谈举止中,想要和他现在的身份“太阳帝三世”套近乎,那想必就是忠臣,若是忠臣,那就让他表一下忠心。

跪都不愿跪,还敢谈忠?

虽然云淼淼很不喜欢这种礼节,但有时候,这些礼节,的确管用。

懿禄侯满是不解,然而只好轻叹一声,拖着身子走到马三身旁,他转身将要跪下时,可怜巴巴地看了云淼淼两眼。

见云淼淼无动于衷,懿禄侯轻叹了句:“我跪,陛下,我跪还不成嘛。”

话罢,懿禄侯毫不犹豫地双膝跪地。

不过和马三不同的是,他并没有将自己的腰弯下,而是直直挺立。

“陛下,我这是来救你的啊,如果再不走,一会儿可就走不了了!”

“称臣!”云淼淼皱眉。

“我……臣,臣知错了。”懿禄侯像是吃了根鱼刺一样,脸上的表情隐隐发青,“臣真的是来救陛下的,还请陛下信臣一次!”

“这事er一会儿再说,告诉我,你是谁。”

“臣是懿禄侯啊陛下,陛下该不会连臣都忘了吧?”懿禄侯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悲哀,“陛下就算是生气了,也别这样对臣呀,臣会很伤心的!”

“陛下是问懿禄侯的名讳。”马三在一旁补充道。

“陛下连臣叫什么都忘了吗?”

懿禄侯的脸上满是震惊,转瞬又变成了欲哭无泪的模样,但见云淼淼的剑仍直直地指着他,眼中流转着盈盈的泪光,委屈得像是被抢走糖葫芦的荆珂,抽着鼻子道:

“臣姓项,名逢恩,家住未央皇城修德坊,是国舅项昌之子,荫家亲的爵位,得了个侯爵,封作懿禄侯,且臣逢恩之名,是太上皇起的,臣更是自小与陛下一起长大,与陛下亲密无间。

“五十年前被家父带往北境历练,每年都会回来与陛下把酒言欢叙旧,四十年前听闻陛下登极,回来过一次,呆了五个月后又回了北境长城,去年听闻京中有变,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

“没想到还是晚了庆德公太多,甫一回到京城便被设计卸了甲,去了兵权,连向北境的家父求援都做不到,只能忍辱在京内与陛下日日借酒消愁,近日得知家父与妻儿于北境有恙,臣却无力逃出京外去见上家父与妻儿一面。

“如今空有一懿禄侯的爵位,已然和陛下无二。”

懿禄侯盯住云淼淼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话说完时,眼眶红了个透彻。

“陛下,如今还有什么想问臣的吗?”

云淼淼在脑海中搜索着这段历史,发现其中的确有个叫做项逢恩的“懿禄侯”。

只不过史书上对此人记载极少,仅是一笔带过,倒是其父项昌占了不小的篇幅。

但现在绝对不能以项逢恩的一面之词就全盘相信他。

“你为什么知道我会在这儿?”

“还不是祜安明他那狗儿子……”

“是庆德公……”马三在一旁低声下气地插嘴道。

“呸!庆德——!他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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