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俗话说，这人世间本来就是各人下雪，各有各的隐晦和皎洁。
夜已经到了后半程，这雪一时半会的看来还停不下，剑宫大殿之前早已是空无一人，简素在半刻钟前终于愿意回去自己的小院休息，叶泠然跟她说了很多，只是不知道这妮子到底听进去几句。
雪清欢陪着简素一并回去，叶泠然没有，他在大殿附近找了好半天，刚刚寻见之前被风卷飞的伞，只是伞面上不知道被什么刮了一下破了洞，看起来应该是无法再用。
叶泠然轻叹一声，把那柄破伞收好，夹在腋下，便这样顶着漫天飞雪往剑宫深处自己的阁楼去。
雪下了半夜，却不见小，夜色更深，铺在地上的雪也越深。借着阁楼中的烛光，天地间覆着浅浅颜色，叶泠然安静地走在雪地中，随着他的脚步不断发出“簌簌”的声音，在静谧的雪夜里听着有几分刺耳。
风雪白头，叶泠然快步穿梭于剑宫楼阁之间。
虽说剑宫清冷，人口稀少，但这阁楼小院却是分外多，这些都是曾经剑宫鼎盛时期留下的建筑，现在多数已经荒弃闲置，只剩很少一部分还有住人，或者留作他用。
叶泠然静静走着，眼前突然闯入昏黄的光芒，他下意识地抬头，入眼处是一座很大的寝宫，里面亮着灯火。
是瑜子兮的寝宫——叶泠然很快分辨出，说起来他进剑宫那么久还没走到过这边来，这大晚上的不知怎地左拐右拐扭到了这里。
寝宫各处点着灯火，昏黄烛光微微跃动，透过窗户纱纸落在叶泠然眼中。
瑜子兮似乎还没睡，她应该也在为今儿晚上和简素争吵的事情而苦恼。
说起来，瑜子兮今天的表现倒真是让叶泠然有些意外，不只是在剑宫前很罕见地发火，还有之前把他们从阴阳阁手里救出来的时候。
瑜子兮平常都是一副温柔如水，平和淡然的样子，叶泠然还是第一次看到她露出这么强势的一面，为了弟子直面阴阳阁，从头到尾都没有丝毫退缩。
剑宗护短的传统，似乎从叶泠然开始，一代一代传到了现在。
叶泠然站在瑜子兮寝宫外，犹豫了一会，尔后便抬腿朝寝宫门口走去，叶泠然觉得自己有必要和瑜子兮谈谈，他现在心里还有很多疑问。
“咚咚咚——”
叶泠然轻轻敲了敲门，在外面等了一会，然而却并没有人应，他皱了皱眉，加重了些力道，又敲了数下，并且直接呼唤了几声，瑜子兮依旧没有应答。
“难道那丫头不在？”
叶泠然忍不住小声嘀咕着，退到窗边，借着窗棂缝隙往寝宫里看。房间之中灯火明亮，怎么看都应该有人在的样子，而且这大半夜的，又是下着大雪，想来瑜子兮应该也不会轻易出门，难道说是去了简素那里？
这倒也不是不可能，瑜子兮本就是嘴软心更软，好不容易骂一次自己的徒弟，心里过意不去也情有可原，这时候去找简素倒也符合她的性格。
看来今天应该是见不到瑜子兮了……
叶泠然有些无奈地叹息一声，他正打算打道回府，却突然听见一声低沉的喘息从房间之中幽幽逸出。
叶泠然停下了脚步。
是……瑜子兮的声音？她在里面？
叶泠然有些疑惑，他又折回到房间门口，轻轻敲了几下门，喊了几句，然而按理说应该在房间里的瑜子兮依旧没有应答。
倒是从房间里又传出了几声有些急促的喘息，声音很轻，但还是被叶泠然精准地捕捉到，听声音，瑜子兮应该是在做着什么剧烈运动。
叶泠然心里更是疑惑，他站在门外犹豫了好一会，轻道一声“打扰了”，旋即便缓缓推开房门，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瑜子兮的寝宫不大，分好几个部分，外厅、书房、内卧、浴室……叶泠然轻车熟路地穿过外厅，往寝宫更深处去，他对这里的布局十分熟悉，因为在五百多年前，这里曾经是他徒弟的宫殿。
瑜子兮的喘息声偶尔还会从寝宫深处传出，叶泠然顺着声音一路寻找，来到她的内卧之前，声音正是从里面传出。
“嗯呼……我得轻一点，力道太大有点受不了。”少女一边轻轻喘息，一边小声嘀咕着些什么，紧接着站在门外的叶泠然又听见“啪啪啪啪”的声音，像有什么东西在互相碰撞。
叶泠然顿时一愣，听着房间里传出的略带压抑的喘息和声音，虽然语气内容都没什么问题，但他心里还是忍不住升起一副诡异的画面……
连忙摇了摇头，口中默诵一段剑诀，叶泠然稍微平复了一下有些波动的剑心，把刚才脑海里蹦出来的那个奇奇怪怪的想法给抛之脑后。
不会的，瑜子兮凝神九境，是不可多得的修剑奇才，剑心更是早已通明，这凡俗间的七情六欲应该影响不了她才是……
不对啊……至少不应该。
但叶泠然转念一想，漫漫长夜，人总会有寂寞之时，瑜子兮虽一心向剑，但毕竟未成圣者，人世间的情|欲还没有完全斩断，偷偷地在房间里干出点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这种事他自己以前也干过，还把方法交给了自己的女徒弟，有烦恼的时候两个人就躲在房间里，操作一番索然无味之后也就心平气和许多。
房间里又传出了瑜子兮小声嘀咕的声音，很轻，叶泠然听得不真切，他正犹豫着要不要转身离开当自己没来过，却又突然被那话语的内容所吸引。叶泠然犹豫了一会，一咬牙，小心翼翼地朝着门口走去。
离得更近，少女急促喘息的声音便听得更清晰，房间门没有关严实，留了拳头大小的缝，用来偷窥确实十分合适，叶泠然犹豫了一下，决定遵从本心，做个实诚的人。
他把头慢慢地探向房门缝隙，目光落入内卧之中。
把眼望去，只见床榻之下的地面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两只小巧玲珑的素白绣鞋，一把形貌古朴的六尺长剑四平八稳地横卧其上，在长剑侧面摆放着一件件叠放整齐的女子衣物，从那折叠整齐的衣物棱角中便能看出衣服的主人是如何的心静如兰。
是瑜子兮的衣服，叶泠然记的很清楚，她今天晚上穿的就是这身。
衣服在这里，那，人呢……
叶泠然的视线继续移动，终于在目光尽头中发现了一道纤细身影，瑜子兮应该是站在地上，这个姿势倒是少见。以叶泠然的角度无法看清瑜子兮全貌，只瞅见少女两条裸露在外的，修长白皙的双腿，和那微微蜷缩着的晶莹足趾。瑜子兮双腿前后小幅度岔开，双腿偶尔微微抽搐，伴随着少女有些力竭的喘息声，奇怪的啪啪啪啪声不绝于耳。
视线继续往上，叶泠然的双眼不由得缓缓瞪大，他倒吸了一口凉气，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和他之前想的一样，瑜子兮，绝色出尘的寒秦剑仙，被无数人仰慕的人间仙子，竟然大半夜的在自己的房间里……
打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