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么一喊,所有士兵才再次反应过来,急急忙忙的带着自己的盔甲跑向练武场,一个个像是比赛似的,生怕落后了再被加罚二十圈。

“朱知,干得不错。”刘傅宇把朱知拦了下来,若不是他恐怕这场事故远不止这么简单。

“这是我该做的。”他挠头一笑,所有的烦恼都被一扫而空,刚才的那场架也没有白打。

刘傅宇拍拍他肩,让他去休息剩下的事就交给别人处理。现在他可没那么多空来处理这些繁杂的琐事,只能让陈禛多盯着点他手下的人。

好在这些天里再也没发生过这样的事。刘傅宇走在黑夜的城墙下心想,那具挂在城墙上的尸体在前两天已被收走,这一切仅仅只是作为一个震慑的作用,不需要进行太久。

黑夜依旧如此宁静,刘傅宇回到帐篷里发现不知何时多出了本书,书上写着一些达官贵族的名字以及图像,看到这个刘傅宇眼睛一亮,这一定是赵星找到留给自己的,他迅速翻开书,哗哗哗的开始翻页,每一页都看的仔仔细细。最后乳白色低页进入视线,他轻轻将书合上带着失望把它放置在桌子的另一旁,暗自摇摇头准备歇息。

接下来几天,暗影的援军依旧毫无踪迹,白狐也从未显过身。特此刘傅宇还和司徒钟讨论过几次,可谁都不知道他们在耍什么幺蛾子,天黑了又亮,每日都在论回不断的进行。

“已经过去十五日了,他们打的什么盘算?”赵星看着地图上那些个不同颜色的彩旗,手指头还压着一个被画过无数次的小旗子,“按照道理他们的这只援军应该到了。”他估算了一下地图上的距离,又反复计算了一次肯定不会有错。

“不用看了,昨日我已勘察过他们的大营,根本就没有援军!”司徒钟的手指拍响清脆的木桌,桌上早已经被盖满了暗影的资料,他们认为暗影最近过来的援军一定会是效忠魔法的第三军团。

刘傅宇吐出一口气,“这么些天过去了,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不如我带人去奇袭,烧了他们的粮草。”赵星提出偷袭的建议,可这一次二人并未出声,刘傅宇食指不停敲在地图上像只跳舞的小精灵,叮叮当当的响声里清脆入耳。

见两人并未立刻反对,赵星嘴角立刻上扬,然后瞳孔里一下便放了光,“如何?”他乘胜追击希望得到两位的认可。

松软的脚步在帐篷内徘徊,金属制的战靴沙沙的摩擦在土黄色的木地板,并没有发出让赵星期待的清脆响声,战靴来回走动了好一会儿,脚步却越来越慢,最后停在了帐篷里那张最大的地图前面,他吐出口气:“准。”

“不过你要同我保证三点。第一,当断则断。第二,尽少伤亡,第三……”刘傅宇停顿了一下,“确保自己能够回来。”他踩着金属战靴来到赵星面前,背过手说话,眼神中不带有一丝笑意,赵星甚至都看不懂他的表情。

他沉重哽咽,脸上的笑容也消失的无影无踪,特别是这位战法大人背对着光站在自己身前时,在阴影里的眼神是有多么恐怖。“好,我像信仰之神发誓,我能做到这三点。”他噌的一下拔出腰间的那柄银得发亮的佩剑,然后在帐篷里高举。火光下他佩剑的猛虎花纹似乎被雕刻的更加细腻,锋利的刀刃把火光反射在帐篷里,惹得乳白色茶杯闪闪发光。

“赵星听令!”刘傅宇转过身,留下黑色的背影,快步走到独属于他的红褐色木桌,然后从杂乱的桌上翻出有一个巴掌那么大的令牌,它像是一个圆形的镜子,但四周都镶嵌上金色的边,同时令牌里被刻上了一个大大的令字,颇有一种霸气之感。

刘傅宇右手握住令牌,用力丢给赵星,那枚令牌在空中翻了好几个跟头落入赵星的手里。“你速带两千人马,黑夜奇袭敌方军营粮草。”令牌进入赵星手里,这是他第一次觉得这块令牌是这么的重。他将剑收回剑鞘,抱拳回答了一声“是”后踩着战靴叮叮当当的倒退离开帐篷。

不一会儿外面便逐渐嘈杂,不过那份嘈杂很快就消失而去了。在赵星走后刘傅宇重新坐在了这张舒适的凳子上,“司徒前辈,你觉得这决定正确吗?”他看着帐篷外的缩影突然有些迷茫,他突然觉得有些事看起来、想起来简单,但真正做起来可难于登天。

司徒钟也没看刘傅宇,只是自顾自的用泛黄的手帕擦着自己那把锋利的旧剑,污垢从剑上被转移至手帕上,使得旧剑变得崭新,若不是剑上具有无数兵器相撞的痕迹,刘傅宇再怎么都不相信这是把旧剑。“既然决定已经做出,那就无需再考虑。”

他擦好剑后,才回答刘傅宇。刘傅宇听不出他语气里对这件事的态度,“只是决定无对错,剩下的唯有承担与责任。”他的白胡子就像摇曳的火焰动动,待他将整柄剑擦干净并收回剑鞘里,也离开了帐篷。

城门被悄悄打开,又被悄悄关闭。他们就像从未来过的黑影,一下便失了身影。这一夜注定不会平凡,刘傅宇搬出他那张柔软的凳子坐在搭帐篷的中心,此刻大帐篷内就只有他一人,反倒显得孤孤单单的。虽然舒适的椅子令他身体愉悦,但心灵上却不能靠它来解决,困意也随着舒适消失了,他只能提起百分之百的精神来聆听帐篷外的声音。

外面静悄悄的,什么都没有。刘傅宇坐在凳子上等待,一个时辰过去了,他才又听见城门开了又关的声音,士兵们脚踩白雪在黑夜里沙沙作响,他们比去的时候更加肆无忌惮,连呼吸声都是那么的沉重。

“报——”

帐篷外的声音来的很快,几乎是同一时间喊话之人已来到帐篷前,刘傅宇立刻将他喊了进来,并带着一股冰冷冷的寒流。

这人身上并没有穿着笨重的盔甲,因为那会发出叮当叮当的碰撞声,十分不适合夜幕奇袭。不过为了防御,那些轻薄如同纱窗一样的防衫还是有穿的,只不过现在他们泥土色的防衫上沾着番茄酱一样的鲜血。不过这些鲜血可远不止出现在防衫,他的脸上、刀上、裤子上都是,虽然分布均匀有所不同,但腥味还是在帐篷里蔓延开来。

他的头发已乱成一团,眼神却依旧坚定沉稳,像极了一名久经沙场的老战士。“报告大人,本次夜袭我方取得重大成功,火烧摧毁多处敌军粮草地,就朱知大人估计他们剩下的粮草供给绝不足两日!”他低着头双手合抱,刘傅宇一字一句听的极其的清楚,总结就是三个字:成功了!

但是他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高兴,他松口气又坐回舒适的凳子上,然后解除掉自己身上的盔甲,向年轻的士兵挥挥手,发现他并没有离开。“还有什么事?”刘傅宇眉头一皱,这士兵头低的更加低了。

“回大人,本次我军虽得到胜利,但在归途中遭到敌军将领的猛烈攻击,赵星大人……在保护队伍的打斗中与队伍脱离,至今生死不明。”士兵根本不敢看刘傅宇,他整个身子弯的很前,那把血淋林的刀还在帐篷内滴血,刘傅宇甚至能听到滴滴答答的滴落声。

除了这滴滴答答的声音外,帐篷里再也没有其他声音。呼吸停止,心跳停止,一切都好似停止。过了好一会儿,刘傅宇才挥挥手让这年轻的士兵离开,他望向窗外,大雪还在飘着。

“重大成功?”待士兵走后,他独自喃喃嘲笑,这一刻他突然想起了司徒钟的话,“决定没有对错,剩下的只有承担责任。”他深深吸了口气,然后拿起茶杯想尝试平静内心,可是他发现自己的手一直都在颤抖。

现在的他只能期待赵星活下来,要是他就这么走了,最愧疚的一定是自己。刘傅宇心想,看着帐篷里的大地图,他在揣测如果自己是白狐该怎么做。左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按在地图上,“他们驻扎的地方若是在这,那么交战的地方很有可能就是在这。”刘傅宇用手圈出沙漠里的位置,独自思考这场战争该如何继续进行。

不知不觉天亮了。这次打断他思考的是城门上的斥候,他匆匆忙忙跑在路上,声音从远方传来,刘傅宇丢下手中的笔然后拍拍桌子,不耐烦的掀开帐篷来到外面,今天似乎比昨日更加寒冷。他将全身的气运转来抵御寒冷,踩在白雪上看一路奔跑而来的斥候,发现他的速度并不快,但能够在雪上如此奔跑想必是什么急事。

好在斥候没有摔倒。他一路摇摇晃晃的来到这个大帐篷面前,发现了刘傅宇在这。“大……大人,敌方营地开始撤兵了!”他像是中了什么大奖似的笑得合不拢嘴,整个眉色飞舞看的刘傅宇内心直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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