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傅宇伫立城墙,山峰布满鹅毛大雪,“他到底在等什么?”他所思,夜已深站了一日却毫无所获,他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十天援军”将士兵们闹得风风火火,白狐的话像是个大喇叭在所有人的耳边播放,即便再有信心的将士无疑也会在心中打起小鼓,有甚者甚至不堪压力。

他想起了前些天的一位士兵。当时他还在与司徒前辈议论“雪”的用法,桌子上的地图已重现更换了一张却任然被画的满满当当,其中这张地图与之前那张截然不同的是有许多不同颜色的小旗子,它们来自四面八方但却没有一面是在城内。刘傅宇当时正准备喝一口已经放置已久的清茶,赵星却忽地掀开帐篷,带着一道风打乱了帐篷里的气流,同时脸上还挂着一副“大事不好了”的表情。

“急急忙忙的什么事?”司徒钟皱眉,他讨厌突然被人打扰,更讨厌寒冷的气流突如其来打破帐篷本来的秩序,但他还是放下了手中的笔挺直了腰杆坐在凳子上。刘傅宇能看到他脸上的皱纹更加深了,而且眼眸中隐隐有些失神与疲惫。

他暗自叹了口气,也同司徒钟放下笔,只是他并没有直接坐在自己那张舒适柔软的凳子上,而是不忙不忙的来到赵星身前,伸出双手将他偏移的头盔回正,然后才是拍拍他的肩,“不急,慢慢说。”

他想一定不会是暗影援军的情况。这才短短三天,不可能有哪支部队拥有如此的行动力,即便是天上飞的魔兽,都需要整合资源等一系列准备,所以他还是相信白狐说的援军至少在七天后。

司徒钟给自己倒了杯热茶,试图缓解一下这几天的压力,细水长流的声音听的是那么的舒适,刘傅宇想。“是这样的,刚才我接到汇报,似乎受到白狐言论的影响,陈禛那边的士兵已扛不住压力,开始自暴自弃了!”赵星如实的说。

“自暴自弃?”司徒钟放下热腾腾的茶杯,脸又拉的像马儿一样长。陈禛那边怎么又出幺蛾子了?真是越到关键时刻越会掉链子!

刘傅宇又暗自叹息,他发现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就养成了叹气的习惯。有太多无可奈何的事情发生在他的面前,即便想去改变,面对复杂的情况也无从下手。

赵星看向司徒钟,飞速点头。他想了会儿,“据说还见血了。”这话一出其他两人的眉头更紧了,西朔谷原本的守卫军本人数就多于自己所带来的人,若是大规模出现这种情况,那可是会严重影响士气的,这场仗也不用打了。

如今西朔谷的兵权杂乱,管理起来十分的繁琐复杂,这才是赵星进来和他们报告的缘故。“陈禛已去处理,但我觉得我们可能还是要过去看看。”赵星说话时明显是停顿了一下,刘傅宇预估事情比他们所听到的还要严重。

司徒钟从凳子上站起准备跟在刘傅宇身后,刘傅宇则又是拍拍赵星的肩膀,“走吧。”他收好桌子上的地图让赵星在最前方带路,刚掀开帐篷,强烈的寒流令他们打了个寒颤,不得已又要运气来抵抗霜雪。

门口的两个站岗士兵见几位大人出来,连忙活动了下自己的手给他们行了个礼,随后又握着腰间的剑柄站在原地,虽然旁边就有一个不大的火堆,但他们的盔甲任被打上一层层厚厚的雪,脸上、耳朵与手都被冻得通红。

刘傅宇与他们点头,让他们赶紧回帐篷里缓和缓和,他抬头环视一圈西朔谷上方,那团本就连城一片的积雪愈发的厚实了。他坚信这是一股不小的力量,至少目前的确如此。刘傅宇踩在雪白的地面,地面上拥有无数个大大小小不同的脚印,但新的雪花又试图重新覆盖将这些印记抹去。眼前的河流被凿出一个个水桶大小的洞,深的根本见不到低。许多士兵们拿着一杆长长的木条下捞,那张厚大的网像是铺散而去的黄沙,一下就铺满了河底,只见一位士兵大喊:“拉上来!”其他士兵随着他的声音一同握着木杆子开始拉网。

那杆木制的杆子被众人拉的成了一道弧线,在冰冻的湖面尤为显眼。刘傅宇生怕它断开,但好在没有。当大网突破这片冰面时漫天飞鱼扑入人们的视线,这其中不乏肥头大耳笨拙的大鱼,还有些瘦扁的小鱼,网的最下面还有些小虾。他们腾飞直上在空中转了几个圈后摔落在地,随后不停的在冰面上扭动。

哗——

士兵们欢呼,场面异常的喜悦。接下来士兵们分成了好几个组,有的在筛选将那些小鱼放生,也有的将冰面上一条条肥鱼装进桶里,他们欢声笑语的已开始讨论晚上在篝火旁如何串烧这些美味的鱼,场面丝毫不像是战争时刻。

刘傅宇轻笑离开,赵星和司徒钟也跟着他,他们是第一次见这种大型的捕鱼场景,手下这些士兵大都为白衣子弟,拥有的知识也是五花八门,不过恰好正是这点令他们的训练效率极低,想要改变这种情况是需要时间的。

这一路上许多士兵们都在卷着热气在火堆旁烤火,见到三人过来起身打招呼行礼,刘傅宇挥挥手让他们继续。不一会儿赵星就带刘傅宇来到了他得知信息的位置,远远就看到这边已围满士兵,里三层外三层的将整个道路挤得水泄不通,周围的房屋上坐着不少士兵,有些还拿着昨日的酒壶正看热闹。

三人见这状况,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正走过去就听到有人喊:“战法大人……”紧接着所有的人听到这声音都朝着自己的方向看来,顿时间脸色冰冷下来,并且给三人让了条路。

一条相对宽松的道路一下子出现在自己眼前,一路延伸至事发地。紧接着三个“人”的身影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一副镶嵌了花边的盔甲正压在一副老旧泛黄的盔甲上,他被上面的人捆住双手脸也被按在地上,时不时的还用脚蹬蹬地上的雪,一股寒冷令他无法忍受。

而另一个“人”则躺在街道的另一端,他的身体与头颅早已分离,红色盖满这片区域,三人见到这情况心头一动,脚上的步伐加快了许多。

走进后刘傅宇才发现,陈禛一只手捂着胃坐在大雪里,嘴角还有一道不明显的血,他连忙上前将他扶起,才转身问那带有花边的盔甲,“朱知,什么情况?”盯着地上那颗飞了很远的头颅……他的脸上表情狰狞的像只厉鬼,可见最后一刻是多么的痛苦。

朱知将身下那人压来,卸下了他身上所有的盔甲,又是一脚踢向他的膝盖后让他跪下,咚的一声雪花被打碎。那人满头破碎、杂乱的头发其中还带着白色雪花,衣裳也被脱得只剩下最后一件,好若与茫茫大雪融为一体。

“大人,属下不知。”朱知行礼然后退到了一旁,他只是无意间路过见到此人害人便出手制服,至于起因经过他并没有时间得知。

刘傅宇点头,看他身上并没有伤后才转头看地上这男子,他已撑起了一层淡淡的气来抵挡寒冬,眼神不屑的瞟了眼尸体又撇嘴看刘傅宇,从嘴里吐出口唾液。“你知道你做了什么么?”刘傅宇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不像众人想的那样“激动”,紧接着他走向那颗远飞的头颅将他捡起,又将他放回了尸体上。

红色的血液染透了他的鞋,他踩在白雪上留下红色的脚印。“不就是死个人么?你有本事阻止城外暗影的大军么?”他狂笑眼神里的不屑越来越多,“你,我,你们,都会成为死人!”

刘傅宇凝视着他平静的像是水面,出其不意的用他那被染红的鞋一脚将他踹倒在雪地里,一个大大的红色印记留在了他的脸上。

他并未直接和这人对话,而是转身朝着其他士兵们,“正如你们所见,这是一个软弱的孬种,也是一位不合格的士兵及男人!”他拔出自己的剑,砰的一下插在了男子的头边,“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热血男儿不上战场杀敌反而在这屠戮自己的兄弟,你还是人么?”他又是一脚将这人踢得在大雪里滚了个圈,来到了红色的领地。

此刻的他全身上下被打满了红色,“来人,废他经脉,挂在城墙上祭天!并厚葬死去的那位兄弟。在场所有围观之人,每人围着练武场给我跑二十圈!”他将命令吩咐下去,“我希望你们都记住一句话‘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我不希望再有这种事情发生。”

一连串的命令发下去,周围士兵不约而同的小声发出“啊”的声音,很快地上肇事男子被拖走,而周围的士兵却还没有散。“是不是听不懂命令?所有人再加二十圈!”司徒钟可没有刘傅宇那样平静,他头上的青筋爆的显眼,满脸的白胡飞舞,同时散发自己强横的气息,压得所有士兵都异常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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