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用修长的手指平缓地敲击桌面两下。

“噔”、“噔”。

示意酒保再上一杯波本酒。

酒保无意识地“啧”了一声。声音如此之细小融化在紫色光芒与粉色光芒的拥抱中。

女子看起来已经完全醉了,她靠着男人坐地更近,男人的眼中好似有一个能够唤醒人内心深处最狂野本性的神明正朝她招手,她能怎么办呢?她只是一个凡人。男人悄悄地靠近女人的耳朵,好似这个已经没有几个人的酒吧会有人比面前的女人更关心他的名字一样,他的嘴唇轻轻叠动,女人的眼睛却从沉恋的大海瞬间被捞起,从一时慌乱的动情变成了一时突然的清醒变成了逐渐瞳孔抖动的恐惧。

“波本。”酒保拿出酒杯,透明的矮脚酒杯中就好像已经有了粉红色的光晕溢满,在酒保举起自己手中印着“Airborn~zr”字样的褐透明色酒瓶倾倒的时候,比往常要举的角度更加高,应该是因为他心情不好吧,就像是一涓纤细的瀑布令人心醉的波本浸透光芒涌入酒杯中拥抱在一起沉眠苏醒。

他注意到女人的眼神有些奇怪,当他把酒瓶放在吧台的桌子上时,女人却笑了起来,就好像刚刚自己听到了一个不好笑的笑话。“你叫蓝琉璃·哲也?”女人翘起自己的大腿,问。她撩起了自己卷的长发。

男人朝他点头,并第一次举起了面前的酒杯,这搞地面前的酒保有些激动。

要喝了吗?他心想。

可是男热你只不过像是拿起了澡盆中的一只橡皮黄小鸭,迎着灯光看了看,就又放在了女人的面前,他的面目好似一只能够千变万幻的美丽帅气的老虎,削痩的两颊在高高的鼻梁周围显地英气逼人,即使是这种看起来能够把所有人的良知和智慧都给吞没殆尽的酒吧中,男人还是保持着他独有的理智和清醒,就是这一点

让女人们对他怎么都爱不释手。

“也许多喝一杯,你就可以接受我了。”男人说,可是女人的身体却不由自主地朝自己的身边撤离,也许是坦克看到了飞在天空的雄机,但是酒保怎么都搞不懂,一个名字为什么能将刚刚还铁定会跟自己晚上回家共度良宵的女人变得现在远离他呢?

女人看起来还是不想放弃的样子,枯萎的快要变黄的绿叶好不容易发现了一颗能够滋润自己的近乎完美、在灯光下散发出诱人色泽的露珠,女人的眼珠左右晃荡,就像是夜晚徘徊在住宅附近的女鬼魂。

“不然......”自称为‘哲也’的男人更加凑近了女人,他身上没有穿戴任何的香水,只是昨晚的男士沐浴露在他的脖颈上还散发着男人味的清香,那股清香如老虎钳般勾引着女人的鼻子,面前的女人比较软弱,她闭起了自己的眼睛,不想看面前的男人对自己献礼般的倾诚。“来吧,”男人的声音围绕着她的脑海:“告诉我一点点......你知道的东西。也许......你会看到这上衣之下会不会有你想要的东西......”

啊......啊.....

女人能够听到自己内心的轻吟。她的脸上的红潮爆破了。最终诱惑之内的理智像是炸弹一样在极为诱惑的湖泊中炸裂出了最为让人刻骨铭心的浪潮,女人抱住了男人,使劲亲了他脸颊一口,留下了泛有百合香味的吻唇,随即她抓住了自己的玫红色的包头也不回地就跑离了酒吧。

就算是这位男人,她也不想死啊。

哈?

酒保的心中留下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他手中擦拭的酒瓶和毛巾已经停在了半空如同在遨游的粉色光海中停驻的蜻蜓。酒保试图理解这一状况,只听男人“啊~~啊~”的音律旋转在他的眼前,男人朝他转了过来,说:“一杯......淬绿液。”

哈?

你确定要在这种情况下喝果汁吗?

就当酒保想要站起精神之身来说他两句,想要请他付清楚酒钱并出示会员证并礼貌地请保镖们把他送出去之时,一个比他声音更加低沉、更加年迈,听起来绵含了更加智慧的声音从右侧的大门处响起,并一点点地朝他这边迈进。

“哲也。干得漂亮。”银发的男人夸赞着他,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西装的上口系着酒红色的丝巾,看起来男人之前已经跟很多女人搭过讪了,他口袋中的白丝巾里有女人的嘴唇口红印。

看来怪人又增加了,酒保正打算开口,名为“哲也”的男人说话了:

“伊热尔第,你就不能给我一点点清净吗?”

伊热尔第?酒保呆呆地看着面前已经坐在他面前的男人。这是乌迈特学院现任校长伊热尔第,不是传言的那样又驼背又老又不招人喜欢又没有女人缘,面前的男绅士看起来像是流传已少的英国贵族般,举手投足间显示出至高的礼仪修养,就算在这种粗粉粉饰的高档酒吧中,男人的微笑显得那么地能将整个酒吧的氛围都烘托地高档。

伊热尔第说:“能够在自己开的酒吧内把女人赶跑,而且还有这种魔鬼的面目,我看你世界上第一个吧。造物主会为你哭泣的。这么良好的基因应该被赋予了繁衍很多子孙后代的使命吧?”

“哎呀,难道是嫉妒了?”哲也的耳朵中伊热尔第的声音就像是烧地通红的火钳,那“滋滋”的音调让人感到浑身舒适。

“没有的事。”伊热尔第摆摆手。

等等。酒保感觉自己遗漏了重要的事。这个男人是这家酒店的老板?不。这家酒吧只不过是连锁了全球最高档的音色茉莉(Tonejasmine)酒吧其中的一家而已。这个男人就是老板?就是老板?就是老板??

酒保感到了自己异常的失礼,他知道老板已经听到了他刚才的“啧”嘴声,他深深朝自己的老板鞠了个躬,然后走向后台,已经做好向运营这家酒吧的经历请辞,酒保去倒自己职业生涯的最后一杯酒、不、淬绿液。

“只是觉得拜托你的信息这么长时间还像是蜘蛛网上的灰尘难以捉摸,就让人感觉有一丝火大啊。”

伊热尔第的语气不纯。

哲也笑了笑,说:“你说的‘东西’,难道是指一台古董钢琴,被魔鬼天才毕加索绘制的最终出现在人世瞄准所有国家总统领导人的恶魔?这么容易寻找吗。我呢,并不是你的仆人,伊热尔第先生,如果你对我显示一丝尊重,我说不定会让你在我的地盘喝一杯酒。”

“我现在没有心情开玩笑。”伊热尔第自己伸手拿走了吧台后面的酒杯和面前的波本酒,倒给自己,渴望用这高度数的酒精把自己灌醉仅仅是这样是不行的,于是他紧接着倒了第二杯,就好像是在自己家中自在。

酒保毕恭毕敬地朝哲也拿出了淬绿液,那新鲜的就像是从满是海藻的浓稠沼泽中捞出耳朵清新色调氤氲在哲也的微笑中,酒保迟迟不肯离开,直到哲也给了他一个眼神,酒保心中紧闭的大锁瞬间被打开了,他看到哲也的眼神中,满是不在乎,意味着他一点儿事儿都没有,他深深鞠了个躬,退下了。

“女人喜欢的酒,刚才的。”哲也说,他张开自己薄薄的嘴唇,轻轻将那浓稠着淡薄的淬绿液放入嘴边,抿了一口后,闭着眼睛一饮而尽,睁开眼睛之时他长长的睫毛在迷人的光彩中颤抖,像极了喝到血的饥渴的野豹。

“你什么时候才能喝酒?已经27岁了。”伊热尔第说,他继续为自己倒酒。

“你说什么呢?高中生和喝酒是被禁止的吧。”哲也把自己的手指伸进有些像是下过雨后附着苔藓石壁般黏湿的酒壁边缘划转。

“我真是吃了一惊,我们学校竟然还有你这等二年级的留级生。”伊热尔第就快要把面前的酒喝了一半,剩下的酒在酒瓶七分之一处灯光铸造的海岸旁回转。

“你最好快点问出点什么,蓝琉璃。”他说。

“我对世界毁灭可没有什么兴趣。伊热尔第先生。”

“那你对我开除你有兴趣吗?”

“只有这点请放过我吧。”

“哼。”伊热尔第不冷不热地笑了一声,随后他的表情在酒的香味中看起来有了一点点点点的松弛,他张开嘴,好似自己的肩膀上扛着别人都看不见的重物,说:“也许你不在乎,但是我知道,即使是这该死的世界也有你怀恋的东西。”

“我不这么想,世界的运转只是掌权人渴望对局外人的洗脑......如果我这么说的话你会怎么回应呢?伊热尔第,你会再怎么说服我帮你呢?”

哲也的笑就像是一只狡猾的,暗夜中盯着老鼠一动不动的红色狐狸。

伊热尔第直接将套在酒瓶上的长嘴口拽掉,咬住了瓶口,“咕咚、咕咚”。一饮而尽。他擦了擦自己嘴边褐色的泽迹,然后站起身来,双手支在昂贵的酒吧台上,看着面前昏暗到极致的放有各色各样世界各地昂贵酒支的酒架,说:

“我不会对你说任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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