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上,一位仙风道骨之人,树立于之:“泠门第九百七十二代直系传人,泠清!”
“弟子在。” 大殿之下,一位俊俏青年,单膝跪地,目视地板,目光如炬。
“……”
仙人缓缓走向窗边,眺望云雾与山。良久,长叹一气:“吾辈无能,父辈之时,吾等泠门可谓修仙名门。却在吾辈这代没落……可泠门这香火,可不能断……”
“师父的意思是?”话音尚未落实,仙人长袖一挥,一捆卷轴稳当落在泠清面前。
“这是?”
“这是汝与唐门大小姐唐雨婚约,”仙人浮现一抿悲伤,“吾辈最后一次与邪门门主大战,元气大损,大限将至。继承香火之事,就交给你了。”
听闻仙人大限将至,泠清心悸一拍:“师父……”
“不必多言。带上渑儿和月儿,下山去吧。”仙人回身,消失在幕帘之后。
“是,弟子明白。”泠清起身,走出殿堂。
殿门之外,一书生模样之人,已等待许久,见泠清走出,迫不及待凑上前去:“诶诶,师父他怎么说啊?”
“他让我带上你和月儿下山去。”
“好诶,总算能下山了。”对于下山,这位名为乔麦渑的少年,似乎十分兴奋。
“你高兴就好。”看向麦渑,泠清无多言,走向了一旁的草房之下整理行囊。
山脚,公交车站。
“……”
背着行囊,站在站台之上,泠清一脸漠然,似乎还带点迷惑。
“你怎么了?不高兴么?”
“不是,我们为什么不能御剑飞行,那要快的多……”看着眼前一列列飞驰而过的列车,泠清淡淡的给出了自己的疑问。
“这个,师兄,解释起来有点困难。”
确实,比起泠清是内门,作为外门的麦渑平常对人世间的了解多的多。
不知何时起,月台上的人数渐增,每一个人的目光,无不被一兮仙袍的泠清所吸引。
“为何这些人的穿着打扮如此奇特?”
麦渑一脸黑线,略显无奈:“不,师兄,是你的打扮很奇怪。”
尽管在出行之前,麦渑不断的提醒着泠清,这一身打扮并不适合下山,然而顽固不冥的泠清根本没有听进半个字。
这已经不是一个修仙盛行的时代了。
“诶,你看看那个人。”
“应该是去漫展的吧。”
“这套衣服好帅,做工挺好的。”
“不是帅,是中二吧。”
围观的人们暗暗的吐槽着,尽管轻声,但丝毫逃不过泠清的双耳。
用手肘轻顶麦渑,泠清表示不理解:
“这些人在说什么啊?”
“不是什么重要的,不要在意。”
忽然,一道闪光在右侧闪过,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泠清从麦渑身边消失。
“你是何人,这又是何物!暗器?”只见泠清一把擒住了拍照那位的右手,轻转手腕,从她的手中夺过了手机。而拍照的少女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只是被吓软在了地上。
“师兄,那个不是暗器了啦!”
“嗯?”
“这个是手机了啦,和通讯符一样的东西。”从泠清的手中夺回了手机,麦渑转向了少女。“抱歉,我哥他有点一惊一乍的,没把你吓着吧……”
这才缓过神来的少女,站了起来,拍了拍衣物上的灰尘:“没,没关系……”
“抱歉,姑娘,是我孤陋寡闻了。”泠清一鞠躬,虽然还是扑克脸。
“是我不对,拍照前没征得你的同意,我这就把照片删了。”少女没有过多的追究泠清,换做他人,此时应该已经破口大骂了吧。
“无妨,姑娘若喜欢,留着也可。”
“哥,我们的车来了。”
“那么,姑娘有缘再会。”
“……”
望着泠清远去的背影,少女微笑着挥手。
“大小姐,刚才为何不让我出手。”
一身西装革履,面如刀削般坚毅的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少女身边。
大小姐转身走向了一旁的黑色保时捷,已然有人替她拉开了门:“他没有恶意,只是无知。再说了,以他的修为,你也无法奈何他。”
“……”
“别不服气了,那家伙可不是一般人。”大小姐招招手,示意男人该离开了。“看来,这个世界,要发生有趣的事情了。”
山路十八弯,总算是来到了能够坐车的镇子上。
“师兄,你还好吧……”
面色铁青的他明显在忍着什么:“不,很不好……我想吐……”
“那你吐啊,这里有塑料袋。”
“不行!那成何体统!?出门在外可不能丢泠门的脸。”席地而坐,调动内力,泠清试图讲反胃感镇压。
麦渑只是站在一旁,默默地刷着手机:“那随你高兴吧。”
“呼……”
双手平举与胸口,掌心朝下向下推去,气运丹田而后长舒一气,血色回归。
麦渑瞄了眼地上的泠清:“好了吗?”
“嗯,好多了。”
“那就走吧,我刚才看到这附近有一家评价不错的餐厅,师兄应该也饿了吧?”
“嗯。”
“那就……”
“公子,您是算命的么?”
一名少女在泠清面前,驻足而停,雾白轻纱连衣裙,与乌黑长发,随风微扬。肌肤白如凝脂,吹弹可破,面容姣好,不可方物。
“这位姑娘,我……”
麦渑抢先一步打断了泠清:“这位姑娘,是想算卦么?”
“三小姐,这种算命的多为江湖骗子,信不过……”男子在三小姐的耳边轻声言之。
三小姐只是摇摇头:“爷爷和我说过,算命的不一定都是坏人,也有些是真的会算的。”
就在三小姐与男子交谈之时,泠清也凑近麦渑:“你小心点,不要翻车了。”
麦渑做了个OK的手势,不再多言,看向了三小姐:“您意下如何?”
“还请劳烦。”三小姐微笑着向麦渑伸出了白净的小手。
“姑娘这是?”
“不是看手相么?”
“不,并非如此。”
麦渑故作玄虚,泠清只是在一旁默默的看着他能玩出什么花样。
“算命不是看手相么?”三小姐歪着头的样子甚是可人。
双手置于身后,背对着三小姐,故意卖着关子:“是,也并非全是。我所算的,既不是生辰八字,也并非仕途前程……”
“那你究竟算什么?”
“命格。”麦渑在吊着两人的胃口,等的就是男子问出的这一句话,与他的不耐烦。
“命格?”
“是的。”
麦渑掐了掐指头,双眼半闭半睁,嘴中念念有词,看上去还真是那么一回事。
“好了没有啊?”
“方叔,嘘。”见麦渑在此装神弄鬼,男子愈发的不耐烦而三小姐却充满期待与憧憬的看着眼前之人。
泠清则是抓住趁这个空隙,就地打坐,修炼内功,存在感几乎为零。
“破!”忽然,麦渑猛的睁开双眼,似乎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面色惊恐,汗滴由脸颊滑过。
“呐呐,公子算到了何物?”
“你真的……想知道?”
“嗯嗯!”
麦渑咽了口唾沫,停顿了下:“那好吧……你的命格在这几天尤其凶险,应该会遇上什么不寻常的事,不会是什么好事。”
“你这算命的怎么说话的?”男子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一步踏前,欲要狠狠的揍一顿麦渑。三小姐伸出了手臂,拼命拦住男子。
“我只是实话是说而已……”
实话实说个屁!
麦渑只是瞎说而已。往好的方面讲谁都会,谁都谁都想停,而千篇一律的东西可信度自然低,于是麦渑决定剑走偏锋,专门往坏的方面讲。
“……”
在麦渑身后的泠清一言不发。
【喂,你不管管麦渑么?】虚空之中,一淡蓝之影浮现于泠清目珠之前。
【月儿,我在修炼。】泠清并未开口,淡蓝之影仍旧能理解他的意思。
【喂,那么久没见我了,你就一点也不想念人家?】
【不想。】
斩钉截铁,毫不犹豫,干脆利落。
【啧,遇上你这样的主人做剑灵……】
【怎么说?】
【我会用很委婉的方式说,我不是最幸运的。】
【……】
【说真的,你不打算阻止麦渑那家伙继续忽悠人么?】
【那家伙该怎么做,他心里应该有数……】泠清顿了,【否则我会让他心里有数。】
【好吧,随你喜欢,我就不打扰您修炼了。我看戏去了。】
见泠清的反应一点都不讨喜,月儿便在他眼前淡去,直至消逝。
“这位先生,我顺便看了看你的命格,要更加凶险。或许在这些天就会发生血光之灾。”
三小姐惊讶的双手半遮面:“血光之灾!?”
“三小姐不用担心,只不过是骗子的疯言疯语罢了。”男子猛瞪一眼麦渑,不欢而散,带上三小姐边离开此地。
遥望渐行渐远的二人,麦渑心有不甘:“啧,还没来得及开口要钱。”
泠清则是不为所动。
“师兄,该去吃午饭了。”
“……”
就在此时,枪支的闷响从一旁的银行之中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