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凄惨的女声大声喊着。

“你不肯把她卖了，我们一家子都得饿死！”

衣裳破烂的农人拦在门前与面前的村妇咆哮道。

村妇抽泣哽咽，始终紧紧地抱着怀里七岁左右的少女。

农人咬牙一跺脚，一把将少女从村妇的怀中夺了过来。

村妇骇得失魂落魄，一个劲地磕头央求。少女却出奇地平静，没有任何哭闹。

夺过少女的农人扼着她娇嫩的手腕，似是无奈又像是轻松道：“你也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这张脸蛋。家里的小鬼算上你便有七个，四男三女……唯有你长得甚是漂亮。”

话半，农人似是怜惜地探出那粗糙厚实的手指，轻轻地摩挲着少女的脸颊。

他苦笑着继续道：“生在我们这种地方也能这么水灵，小小年纪就像是天上的仙子。真不知是你娘怀你时被天仙摸了肚子还是怎的。”

农人自言自语似地站在少女面前说着，少女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农人上下打量了少女一番，又打趣道：“离开这穷地方也好……说不定还能赚上大钱，以后你要是发达了可别忘了你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说完，农人蹲下身挑起少女的下巴，眼睛泛红问道：“告诉爹，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不假思索。

“我叫宁灵慧。”

农人听罢顿时泪流满面，却又畅快大笑。他告诉女儿，若今生能再次相见，他心中愧疚的恐怕只能以命偿还。

少女认真地点了点头。那时的她便明白了在这世上要活着得付出多大的代价。

……

离开家乡的半年时日里，宁灵慧说是被卖去别处想讨个女儿的好人家。其实不过是一些有变态癖好的老财主，私底下干着见不得人恶心勾当。

初来时宁灵慧虽幼小却不肯妥协，忍受饥寒打骂，甚至是被人强行将石子塞入口中逼迫吞下。

如此折磨直到宁灵慧连呼吸的力气都难以维持时，才答应用“自己”换来了一小碗肉汤。

那天的夜里，宁灵慧能感受到的，只有自己身上的巨大重量和撕心裂肺的痛楚。

实岁七岁那年，宁灵慧遇上了甲汝。

甲汝答应宁灵慧治好她的伤痛，带她远离这个地狱。但前提是，宁灵慧必须得杀一个人，随便一个人，随便什么方法。

财主府上拢共近百人，年纪大小皆有，老弱妇孺亦是。

要想杀死一人，甚至可以选那襁褓中的婴儿。

但宁灵慧选择的却是给予过她最大痛楚的老财主。

那日夜里，宁灵慧兑现了承诺。甲汝破庄，一人屠尽财主府剩余的所有活口。

当她推门而入，看见宁灵慧正迈开腿，将那根毒发断裂的阳gen从自己身体里抽出时，甲汝不禁浅浅一笑，赞许地点了点头。

她告诉宁灵慧，在外人面前时可不能是这副模样~

正擦拭着身体的宁灵慧当即嘴角弯成月牙儿，脸上只有纯洁与无暇……

……

同年，红袖坊迎来了一位新的小师妹。

第二年，宁灵慧答应让甲汝抹杀亏欠自己太多的生父生母，宁灵慧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喝下了第一瓶活人血肉炼制的药。

第三年，宁灵慧一举成为红袖坊新人第一。

第四年，宁灵慧初生情愫暗地里单纯地喜欢上了一个少年。

第五年，宁灵慧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失恋。

第六年，武艺高超的宁灵慧尝试学习刺绣却总扎笨手笨脚地破手。

第七年，宁灵慧偷偷穿过甲汝的嫁衣。

第八年……

第九年……

直至第十年，大师姐宁灵慧声名鹊起，裙下败犬无数，并与世子九鹭交好订下婚约。却因世子九鹭病逝，宁灵慧决定退婚。

第十一年，宁灵慧确认身死于清凉山紫阳花泉。

这一年，她刚好十八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