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其实一直睡不着,手抚上自己的胸膛,感受着那颗跳动着的心脏。

越是安静的夜晚,那心跳声越是明显,哪怕什么也不想。

可有些时候,长安又会觉得……那心脏的跳跃太过于沉重,血液顺着血管,流动到四肢,那也是人们力量的来源,生命系统中不可缺少的一环。

可它或许原本不该这么有力的……

算了,应该是自己多想了吧。

更何况,现在有另外一样更需要注意的情况。

身旁熟睡的仙德瑞拉,睡颜美丽而无邪。

透过已经适应黑暗的目光,长安盯着那张精致的容颜,哪怕光是看着什么也不做,都能算是一种欣赏的享受。

而在这样美好的躯壳、容貌下,真的藏着另外一个神秘的灵魂吗?

这两天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神秘事件,长安不会忘记,而他越琢磨,就越是感觉,那真相是那样的直白,只是很多人不敢去相信罢了。

正如长安自己也不太敢去相信……关于一个人的身体内拥有两种不同的人格,或者干脆说是“灵魂”什么的。

但如果不接受这样的假设。

长安也很难劝服自己,将那天通过能力看见的仙德瑞拉,与眼前这个天真无邪的小笨蛋仙德瑞拉重合起来。

包括早晨出现的吻痕也是,除去身旁亲密的仙德瑞拉,再无一人有所谓的“作案嫌疑”。

还有,便是后来仙德瑞拉忽然的沉睡,记忆的缺失。

仙德瑞拉说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了,同时也完全没有来厨房寻找自己的记忆。

而如果细细回想的话,虽然那个来到厨房里的仙德瑞拉也有呆萌的一面。

不过她卖萌结束后下意识露出的自嘲笑声,却被长安捕捉到。

那“噗嗤”的笑声,配合脸上的表情,与其说像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呆萌而发笑,倒不如说像是那种姐姐看妹妹,宠溺的笑声。

还有更加重要的一点,她的眼睛,比之方才陪伴着自己宅家看电视剧看番时的仙德瑞拉,眸光要更暗一些。

仙德瑞拉的眼睛永远很亮,让你怀疑那里头洒满了亮晶晶的雪花,抑或者如夏日里繁星闪烁的夜空。

那样的眸子,光是看见一眼,便足以铭记一生。

从很久以前开始,长安就喜欢看仙德瑞拉的眼睛,就和看刚刚两、三岁的孩子大大的眼睛一样,让人移不开视线,心情也油然变好。

仙德瑞拉也是长安唯一一个即使对视也绝犯不着慌张逃避的人。

长安其实并不喜欢对视,尤其太长时间的话,会下意识地想要躲开,这点内向的人都懂,不过唯独仙德瑞拉是个例外。

至于其他的孩子,苏卿相比起弟弟其实更像哥哥,温文儒雅的模样,总能照顾好其他人,长安时常会给他肯定的眼神。

冷伶人就有些孤僻了,唯独喜欢开自己的玩笑,长安可招架不住她的眼神,因为狐精的魅惑往往是由一个眼神开始的。

……

“她”不是她。

想到这儿,长安忽然可以断定了。

他可以在很多事情上没自信,写小说没自信,做实验没自信,工作上没自信,买菜砍个价都没自信。

但唯独不能对自己认清“家人”的眼光没自信。

那场空难几乎摧毁了长安的家庭,然而后来的福利院又一次让他有了家的感觉,有了熟悉而牵挂的新的“家人”。

仙德瑞拉便是他的“家人”,或许可以归类到妹妹或者萌宠一类的存在,因为她就是那么得可爱。

但“她”不可爱,“她”占据着仙德瑞拉的身体,却变成另外一个人了。

一个至少就目前的长安来说,还完全不熟悉的人。

长安甚至猜测她会不会和仙德瑞拉那衰弱的记忆有关系。

因为从某种意义上讲,记忆力奇差无比的仙德瑞拉更有助于“她”借助仙德瑞拉的身体进行活动。

但反之,一个记性好且不犯迷糊的仙德瑞拉则不能提供这种条件。

长安没有睡着,一方面是因为没有睡意,另外一方面,毫无疑问是想看看夜晚会不会有什么不一样的事情发生。

甚至目睹到“她”的出现是最好的了,这也是长安离开福利院时所说的“必要的验证”。

想到这儿,长安转过身来,望着仙德瑞拉的侧脸,忽然轻声呼喊道。

“仙德瑞拉……?”

没有得到回应,那睡颜依旧美丽如初。

长安又试着喊了一遍,依旧没有回应。

此刻的他心中已经开始在疑惑,难道只能被动地等待对方的出现吗?

她给自己留下吻痕,做出这种事情……按理说就是为了吸引自己的注意力啊。

为了引起自己的注意,证明她其实也是想见自己的。

或许就像自己想问清楚一些事情一样,“她”也有着不断戏弄自己、与自己周旋的理由。

想到吻痕,想到厨房时的“她”,长安并不觉得这些有什么深层次的含义,反而是戏弄的意味更重一些。

可为什么不理睬自己的呼唤呢?

难道说……自己的想法有什么环节出了问题?

还是说……这家伙是个性格恶劣的抖S!?喜欢玩放置PLAY的,故意吊着自己?

想到这儿,长安咽了一口唾沫,当然,这里绝对没有奇怪的意思,长安也绝不是抖M什么的。

他又一次望向仙德瑞拉,心里的想法也逐渐偏向后者,心道“她”还真能沉得住气,而不禁露出苦笑。

但一想到今天晚上自己可是特地来验证的,而且总不能让她一直成为仙德瑞拉身上的隐患。

长安就暗下决心,看来这回得要自己主动出击了。

以眼还眼,真·以牙还牙。

但唯一需要克服的问题就是……对着仙德瑞拉自己下不去手啊!

把她想象成诗夏、把她想象成诗夏……不对,这是什么奇怪的催眠方法!

就在长安还在脑海里做着思想斗争的时候,另外一边,少女暗地里咬着银牙,不干了!

本想急一急哥哥,俗话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这也是从冷伶人姐姐那里学的,这男人呐,得吊着。

当然,和冷伶人一样,她们对除了哥哥以外的男人,都没有吊着的兴趣。

可就现在这情况,一会吊着吊着,哥哥一阵退堂鼓打下来,睡着了事,自己找谁说理去!

一时间,辛德瑞拉“怨”向胆边生。

“啊!”

随着一声短促的尖叫声响起,长安吃痛回头,看向那个在夜色下露出小虎牙面带不满神色的少女。

她朝着自己的肩膀咬了一小口,因为在出神的缘故,感觉在接受到那一刹那的刺激尤其敏锐。

因此显得生疼。

长安茫然地喊出“仙德瑞拉”的名字。

即使他自己都不确定能不能以这个名字来呼唤少女。

那明显不同的眼神,证明了她与仙德瑞拉完全是两种类型的人格。

只见少女又一次亮起小虎牙,而后磨了磨,用有些不满又带点酸的语气咬牙道。

“纠正,是辛德瑞拉!初次见面,不过真是让人家期待了好久呢,迟钝的欧尼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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