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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城主府，李途与匠仙走在这石景城的街上。
怀里揣着离开城主府的时候城主送给自己的一个钱包袱，满满当当想必有将近五十两的分量，是城主以盘缠为由交给自己的。
心下揶揄城主的心思，但李途也不拒绝，要说为什么，李途并不讨厌像城主那样的官员。
因为看着石景城一派祥和繁华，路上无恶霸凶人的景象，便知道其能力如何，既然如此，那么他对那人在某些方面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是不可以的。
再说了，自己如今身上有点钱也的确是有必要的。
至于揣着这么一个包袱是否会遭到打劫，也不用担心，毕竟身后还跟着一个神仙。
“现在就去皇城么？”那先前一直没有说话的匠仙开口问道。
李途摇了摇头，道：“不急，最重要的家书已经寄出，剩下的就是准备如何面见圣上了，我们去买衣服。”
匠仙微微一笑，心下便不再话事进京的事情，只是静静地在李途身后看着，看着他有着怎样一番考量。
一番问路，李途来到了石景城最有名的服装店，一番挑选下，李途换上了一身华贵且不失优雅的青色锦袍，至于匠仙，其身上的一身素色衣袍便足矣。
买好了衣服，李途又和匠仙在一处酒楼的包间中饱餐一顿，顺便清点了一番身上的东西。
“嗯，准备万全，现在就有劳匠仙大人了。”
“走吧。”
听到李途的话，匠仙也轻笑，再次一挥袖袍，两人消失在酒店的包厢中，留下小半两银子的饭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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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皇国，云州京城，晴皇城。
圣上所在的城市，金碧辉煌，繁华无尽，热闹拥挤的人流绝非宥扬与石景城可比拟。
而与城市街道市井相对立的，便是这晴皇城的皇宫，其恢弘浩荡的气势单从自外貌便可见一斑。
皇宫的朝升殿，便是每日君王与臣下议政的地方。
“那么，诸位爱卿，可还有事要启奏啊？”
时值晌午，位坐殿上龙椅的皇帝，问殿下诸位大臣是否还有事情启奏，但不管是皇上还是臣子，都知道现下都是走个流程的结束问候。
见到下方一片的沉默，晴皇的皇帝便说道：“既然都没有要说的，那就退……”
“慢！”
一道稚嫩但坚韧的喊声响彻朝升殿，一时间，所有人都好奇地看向传出声音的殿门口。
那里站着两个人，一个一身青色锦衣的孩子，与一身白色素袍，风度翩翩的男子，正是李途与匠仙。
而无视众人的视线，李途只是信步迈步，顺着殿下一众官员自觉让开的道路，想殿上的皇帝走了过去。
“何人在此地撒野……唔嚯！”
见到李途与匠仙这两位来历不明之人的出现，殿中的侍卫正要上前将之制服，匠仙只是微笑间挥手，那些侍卫便在众人的惊呼中，全部飞出了殿外。
一时间，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看着那挥手间将人扔出殿外的匠仙，而那皇帝，则是眯起眼睛，看着走近他的李途。
在殿前的台阶处，李途深吸一口气，朝那皇帝抱拳跪拜了下来，朗声道：“小人李途，今宥扬乡试文生一名，拜见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
“谢圣上！”
眯着眼睛看着李途，皇帝开口问道：“你……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李途回答道：“皇上，宥扬城，毁了！”
听李途一言，殿内涌现出喧哗，但更多的，是觉得李途在胡言乱语。
“哼，哪来的孩子，在这殿上胡言乱语……”
“闭嘴！”
李途吼道，看了一眼身后的众人，便转向皇帝，从怀中拿出了薛庸交给自己的那对玉佩。
“这，这是！”
皇帝自然是认出了那对玉佩，惊讶间，听见李途开口道：“小人与薛庸兄交好，但可惜薛兄死在了宥扬，薛兄生前，将这对玉佩与另外一封书信交给小人，嘱托小人前来将书信交付于皇上您的手中。”
“那信呢？”
“自然也是在我这里。”
李途从怀中拿出了那金龙封漆的信，看到那信皇帝恍惚一阵，喃喃道：“薛爱卿……你真的……”
随即，皇帝问道：“你说薛爱卿他……可是真的？”
“……嗯。”
听到这番对话，身后又是一阵喧哗，有不可思议的，有依旧嗤笑李途信口胡诌的。
“你们，都，给我，安静！”
再次回头，李途用尽全力地吼着，看着他眼中所流露出的气势，那一众官员竟心生了惧意。
那是李途两世为人，身上浸满儒家文人的正气，惊天地，泣鬼神，就连殿门口的匠仙，也不免愣神。
而李途没有说完，看着停歇了的众人，他幽幽说道：“再说话，你们就和那些侍卫一样，不想那样，就给我闭嘴，我是不是信口胡诌，自有我证实的时候，轮不到你们在这嚼舌头，好好的官员，非要像个市井小民一般口沫不净，真是不知丢脸怎么写！”
“你……”
“你什么你？扔出去！”
听到李途的话，那匠仙也是莞尔，食指一勾，那正想出声指责李途的官员便在惨叫中飞出了大殿。
见此，殿中再无任何人敢发出声音了。
而李再深吸一口气，转身看向那坐在殿上的皇帝，再次抱拳，深深一拜，说道：“小人不敬，但情况不容小人做其他选择，望皇上赎罪。”
“……唉，罢了罢了，朕要是不饶你，怕是也会被扔出去呢。”
听着抱怨，李途索性放下那些拘谨的礼仪，走上台阶，来到皇帝的面前。
“皇上，这是薛兄临死前，叫我一定要交给您的信。”
“嗯……”
皇帝接过信，打开封漆，取出信件默默地看着，而李途则静静地呆在一旁。
将信看完后，那皇帝长出一口气，从龙椅上起身。
“随我来，哦对了，还有一件事，退朝。”
说完，便径直离开，李途跟在他身后，匠仙则不知何时已经不在殿门口了。
遣散了一众的随侍人员，皇帝带着李途来到了他的书房。
书房，又是书房，还是皇帝的书房。
心中不禁好笑的李途没有将情绪表露在脸上，而是等待皇帝的行动。
太监们将房门关紧，此时书房中只有李途与皇帝二人。
“信上的内容，朕都看了。”
“是。”
“薛庸说你很有才，打算等宥扬一事解决，便带你回京。”
“是。”
“他还说，这次宥扬乡试的头筹，会是你。”
“是。”
“可他没说，宥扬没了。”
“那我便说，宥扬，没了，方圆百里，寸草不生！只在一天的时间！所有的活物，全都消失了！”
听到李途那斩钉截铁的声音，看着他的眼神，皇帝深吸一口气。
“……为什么？”
李途抱拳，解释道：“是，原本小人在乡试结束的晚上，在接到薛兄的嘱托的时候，还以为是宥扬通家图谋一场叛变，所以第二天中午便赶车回老家，但谁知……”
讲述着自己经历的事情，听到宥扬的真实是一位魔道妖人的图谋，皇帝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多亏得到路过的匠仙大人的帮助，我才保住一命，这才能来皇城，完成薛兄的遗愿。”
“……呼，你口中的匠仙大人，可是先前那站在殿门口处的男子？”
“正是。”
“这样啊……这样啊……”
摩挲着下巴，在书房中来回走着，皇帝问到：“那如今，那魔道妖人如何？”
“已经被匠仙大人消灭了。”
“是吗……好……好……唉，可惜了薛爱卿……朕不该将他送去宥扬啊……”
但若不是如此，只怕自己也不会被薛庸提醒尽早离开吧，心下想了想，李途不多说话。
而皇帝换了个话题，问道：“说起来，薛爱卿信上说，他与你做了个约定，拿下那乡试的头筹，他带你入京，可有此事？”
“应该是有的，只是我当初权当是玩笑，没有在意，虽说我的确是拿了第一的名次，可薛兄也看不到了。”
“呵呵，你说你真的成了第一？朕倒是觉得有些不信……嗯？这是……”
从李途手中拿过一本册目，皇帝翻看了起来。
那正是记录了这次乡试人员名次的册目，看见那甲等最上的位置上写的李途的名字，皇帝惊讶了。
看着对自己恭敬抱拳的李途，皇帝心中百感交集，这书册的真伪不用怀疑，要交给圣上过目的东西，自然有着层层的保险，在拿到手中的那刻便知道真假了。
“李途……朕当真是小看你了，你可愿接替薛爱卿的职位，在朝中为朕做事？”
“回皇上，小人不知道如何回答。”
“怎么？”
“实不相瞒，小人之所以能活着并来到这里完成薛兄的遗愿，便是因为我前世与匠仙结缘，今生匠仙找到我，希望带我入那仙道之路，但小人担心家中父母朋友，迟迟未能答复，所以皇上要小人入朝为官，小人也是甚感为难，无法立刻答复。”
“……是吗……也罢……既然你与仙人有着这等机缘，朕便不再多说什么，要你入朝为官的话，你也可以不用在意，话说到这，想必你也不是喜欢身陷纠纷的性格，朕差人准备宴席，算是款待你与那仙人罢。”
“谢皇上！那小人便退下了。”
“……去吧，跟房外的公公说一声，他们知道怎么做的。”
李途退出了书房，与在外等候的太监交谈一番后，便被带到了皇城的金熙阁，听公公的说话，那里是皇上用膳的主殿，主要用来宴请国宾与外国的贵客。
被领到殿中的一张椅子前，刚一坐下，便有无数女侍下人围了上来，珍馐美馔纷至沓来。
“匠仙大人，在么？”
刚问道，匠仙便出现在桌子对面，吓坏了在场的众人，但在李途的解释下，众人也恭恭敬敬地对待匠仙。
取下一颗葡萄放进口中，匠仙说道：“你打算选择哪个？”
“我还没有想好。”
让周围的人服侍了一会儿后，李途便遣散了他们，也不吃东西，而是继续以慢悠悠的速度说着话。
“说到底，我参加乡试，踏入科举仕途也是习惯使然罢了，因为我并不想放下上一世的那些作为一个读书人的身份，但实际上我真正想做的事情，这一世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我并没有好好考虑过。”
匠仙也挥散了身边的人，说道：“我曾对上一世的你，问过一个问题，你想知道些什么。”
“是啊，我当时说，若是能知道些什么就好了，我是真心这么想的，不管什么都好，只要能明白些道理，说不定就能变得更加成熟。”
“那么，现在呢？”
“现在吗……”起身踱步，李途看着远处，说道，“现在，不一样了，我想了解这个世界，尤其是你们仙人的事情，说真的，我想跟你踏入仙道，但我放不下家中的父母，我怕我不能目送他们安详离去，怕是就连祭拜他们都可能找不到坟墓，修仙修仙，仙道孤独，是否？”
“是，亦否，问道者，朝生夕死，不存外物外事，自然孤独，然仙道求逆者，并非不可心存情欲，大道无情人有情，心魔无心，人有心。”
李途心头一震，他听着匠仙的一番话，自觉有道理，但却还是有所犹豫。
“……不论如何，且等我回乡，与家人商讨一番，再做答复。”
“无妨。”
这么说着，匠仙起身，来到李途面前，一指在他眉心处点下。
“唔！”
下一刻，许多李途不曾了解过的知识，涌进了他的脑海，一段段口诀，一篇篇心得体会的解说，以及一个个奇怪的打坐姿势，一股脑地塞了进来，让李途感到了阵阵眩晕。
而点下了那一指，匠仙收回了手，说道：“不论你是否选择踏上仙道，这都是我给你的一点机缘，这是我曾经创立的一篇理论功法，以五行灵根修炼，逆境界而修，补足修道者后期修炼的短板，但需要足够的悟性与对世间道理的理解，功法无名，你若日后凭此修炼有所成就，便为其赋名吧。”
沉浸在脑海中的那无名的修炼功法带来的冲击下，李途赶紧谢过匠仙，只是现在是在皇城，还有诸多琐事，他也便不急于立刻照着那功法里说的姿势打坐下来修炼。
过了半个多时辰，换了衣服的皇帝来到，极尽奢华地宴请了李途与匠仙之后，邀请二人留于京城一段时间。
对于皇帝的挽留，匠仙无所谓，李途因为完成了委托，闲来无事且想要转换心情，便答应了下来，只是却提出了要在京中自行游玩的条件。
皇帝答应了，在送李途与匠仙出宫时，还送给了李途一块金腰牌，那[如朕亲领]四个大字，代表李途可以在京城里肆意横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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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结账。”
“哎哟！客官您这可就折煞我们了，这千椿楼你可用不着付钱，什么时候您想来了，欢迎再来！”
“哼哼，你们啊……喏，这是银子，去给我找钱。”
“不是，客官您这……”
“你找还是不找？”
“我……”
“你不找，我下次就不来了。”
“别别别！您稍等，小的这就去给您找钱，您稍等！”
看着慌慌张张跑去前台找钱的店小二，李途也是无奈地笑了笑，对面的匠仙则是悠然自得地喝着茶，一副事不关己毫无所谓的态度。
两人此时正在京城的酒楼中吃饭，距离当初面见圣上之后，已经过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了。
要说那天从皇宫出来后，那块金腰牌李途就一次都没拿出来过，但不拿出来就不代表没人知道。
至少这酒楼对自己的这番谄媚的态度，便必定是皇上派人暗中疏通的。
其实这也不奇怪，毕竟李途的情况皇上心中有数，不管是能力还是学识都不俗，能友善对待自然不能怠慢了，更何况待在李途身边的，还有一个货真价实的仙人。
就算将李途忽略，那匠仙的存在，也足够皇帝拿出诚意来接待了。
看着亲自前来将找钱奉上的掌柜，李途也不说破，将钱收好，便抖摞衣着，与匠仙一同离开了。
“……是时候回去了。”出了酒楼，李途说道。
一旁匠仙问道：“要我带你吗？”
李途摇摇头：“不必，机会难得，这次我打算僱一队人马，直接南下回乡。”
“嗯，那就走吧。”
说着，李途与匠仙便走进了街市的繁华中。
车马队的安排非常的迅速。
将至今没有用过的金腰牌往那一扔，不出三个时辰，合计五十人的护卫队便在京城的城门处集合完毕了。
苦笑看着手中的那腰牌，李途摇了摇头，与匠仙一同乘上马车，准备回到自己的故乡。
那里，有自己的亲人朋友，在等自己回去。
“去时素衣墨客，点点烟火，染衣袖斑驳。归来锦衣天人，浩荡人烟，惊万里山河。爹，娘……还有瑶儿妹妹，我回来了……”
看向窗外滚起的沙尘，李途心口炽热如火，泪湿双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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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12月13日，南京大屠杀纪念日，勿忘国耻，珍爱和平，自强不息，谨在此向三十万先辈默哀
——daltiny·testtary 2019/12/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