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苏白说了要吃鸡,何慕鸢就做了黄焖鸡。

孤隐山的小竹林里就养着一群鸡仔,大约五六十只的样子,也都算一二品的灵兽,何慕鸢抓好,杀好,做了一锅喷香的黄焖鸡。

杀鸡这种事情,以前何慕鸢跟着苏白的时候……苏白只教了一遍,何慕鸢就会了。

何慕鸢的弟子里其实不是那种娇滴滴的小姑娘,在剑宗外门呆了那么多年,能够对谁都笑脸相迎,左右逢源,生存在那,其实也是不差的本事。

院子里摆了一张小桌子,刚好三张椅子,桌子中间是一盆大的黄焖鸡,边上一盘皮蛋豆腐,还有一盘拍黄瓜。

这次姬清雪对吃什么不再有顾忌了,不管吃什么……反正很好吃就对了。

“师尊,把你的猴儿酒给我尝一口嘛。”何慕鸢的小手轻轻的摇了摇苏白的手臂,转过来看向他,粉嫩的舌尖舔了舔唇角。

“一口。”苏白把猴儿酒掏出来了,给何慕鸢的小杯子里倒了一杯,约莫二两的样子。

至于姬清雪,桌上有何慕鸢摘的桃花泡的茶。

孤隐山上几乎所有东西都稍微有着一些品级,约莫一二品的样子……至于原因,何慕鸢不太清楚,但是应该和师尊有关。

院子里的晚风清凉,一边悬挂的灯笼让院子里照的很亮堂。

何慕鸢的小手轻轻把一缕发丝别到耳后,抿了一小口苏白给她的酒,脸颊便一下子晕染起一小抹绯红,眼眸却明亮的好像灯盏,闪烁着幽幽亮光。

苏白只顾默默吃菜,喝了一口桃花茶。

他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

说起来,今天应该是剑九老头子跑来问问孤隐山今年要不要参加新弟子大比吧?为何今日没有来?

虽说孤隐山已经几年不参加了……苏白都尽力避免让苏酥那丫头露头,毕竟是西域狐族,虽说剑宗不是没有收妖族做徒弟的……但是苏酥是媚狐,与人交战时候,不自觉流露的媚态,大概会引来很多麻烦。

这也是一直困扰着苏酥的烦恼。

眼看着月亮都出来了,剑九还是没有来,苏白微微皱了皱眉,继续吃着菜,他把烤地瓜分给了两个小姑娘,自己也抱着一个在啃,软糯香甜。

饭吃完了,何慕鸢的那二两猴儿酒也喝完了,苏白想了想,轻轻拉了一下何慕鸢的衣袖。

何慕鸢倒是一下子顺势躺在了他的怀里面,两只手搂住他的脖子,少女的身体娇软柔嫩,贴的有些紧,苏白嗅到了浅淡香味。

“慕鸢,我带你去趟崆峒山,剑九今日没来,估计是默认我们孤隐山不参加了……今年,师尊想让你参加。”

“好啊……师尊不是早就说过了嘛,慕鸢也说了,一定,一定拿个第一回来!”

“只是给慕鸢一个和同辈之间试炼的机会,名次倒大可不必。”苏白站起来,少女却还搂着他呢,他想了想,反正要御剑这家伙也得挂在自己背上,干脆就把她抱起来了,搂着少女纤细腰肢,脚下真气长剑凝结。

一般来说,苏白所用的都是“气之剑”,由真气所凝结。

崆峒山距离孤隐山也并不远,御剑十分钟便到了,到了以后,苏白直奔山门的一处大堂,和何慕鸢下来。

何慕鸢的脸颊还是红红的,抓着他的手,苏白牵着她往前走,她的脚步稍微有些摇摇晃晃的。

这里是崆峒剑派的山门,崆峒弟子这个时间点,都还在听掌教弟子传授剑道呢,苏白的忽然到来让一众人都纷纷侧目,抬起头看他,还有他身边牵着的小姑娘。

崆峒掌教的弟子,是苏白那一辈的……起码是曾经苏白那一辈的,只是后来苏白做了孤隐山掌教,辈分自然就上去了。

掌教弟子名叫青稞,二十四岁,修崆峒剑道,结丹后期。

“青稞,今年的大比,名额报上去了吗?”

青稞以然站起身,朝着他行礼,“苏白师叔。”

“大可不必,以往我还要叫你声师兄呢。”苏白摇摇头,青稞这时候接着回答了苏白的问题,“回师叔,名额目前还在我这统计,还未上报。”

“今日剑九没来我孤隐山,似乎是默认我孤隐山不参与了……但今年,我有爱徒,想让她在这大比上历练历练,还麻烦青稞将我爱徒上报一下。”

“是这位小姑娘吧?”青稞的目光转向何慕鸢,倒是愣了一下,觉得似乎她的年纪偏小了一些。

“嗯。”

何慕鸢自然而言的,娇嫩的嗓音轻声念着,“何慕鸢……心动初期,孤隐山二弟子。”

青稞稍微愣了几秒,他还没说话呢,台下一群听剑道的弟子却忽然集体爆发出笑声来。

几个人的对话台下自然是能听见的,何慕鸢刚才也听见了台下的窃窃私语。

“那个长的如此清秀的师兄是谁?”

“呵,那可不是师兄,那可是咱们……按辈分,还得喊声师叔才对。”

“嗯?我剑宗九门哪一门的掌教生的如此年轻?”

“孤隐门啊。”

“孤隐门是何派?”

“一个早就不该存在的门派,剑宗之耻,目前只是苟且存在着罢了。”

“那又是为何?”

"你听我细细道来……"

“……”

“……原来如此。”

……………………

在听到何慕鸢说出那句心动初期以后,场下的笑声并非善意,反而满是讥讽。

每一年的新弟子大比,都由每个门派派出十人参加,其中最低,大概都是心动后期,这个有年龄限制,年龄必须在二十五岁之下,所以参加的大多都是十八到二十二岁那一辈的,何慕鸢今年快要十八岁了,倒刚好符合标准。

只是这心动初期……看上去还是个如此娇弱的小姑娘,倒是把如此隆重的大比,反而增添了几分玩笑般的意味。

苏白望了一眼台下,有人也在看他。

这都是苏白不再熟悉的面孔了,他们的笑声在自己听来并不刺耳,更多的反倒是都淡漠了,早已不在意了。

青稞在这时候回答苏白,“苏白师叔,虽然孤隐山确实有名额参赛,但你这名弟子……这个修为……上去了怕是第一轮,就要重伤到下不来台。”

“无妨,你上报便是。”

“师叔……”青稞面露犹豫之色。

他对面前这位苏白师叔,曾经的师兄,曾经倒是尤其崇拜,连续六年的大比大一,剑宗所有年轻弟子里的第一天骄,曾有无数女弟子倾慕于他,他对待师弟师兄也都温文尔雅,彬彬有礼,没有一丝一毫让人讨厌的地方。

只可惜后来孤隐山门主叛逃,他在宗门大会上与其他山门掌教交手,燃尽了精血,留下了暗伤,据说还有几处经络受损,修为大退远不如前。

最后孤隐门便没落了,没落到除了当年那一辈,再很少有人知道苏白之名。

台下仍然在笑着,苏白的眼眸一一扫过去,看向一群和当年自己年龄相差无几的少年少年,也忽然笑了。

“既然如此,台下这些弟子,可有参加大比的?”苏白问青稞。

“有,三个。”

苏白微微点头,轻轻捏了一下何慕鸢的脸。

“慕鸢,叫阵。”

何慕鸢一下子就懂了师尊的意思,手中鸳虹一瞬出现, 她微微歪了歪脑袋,看向台下和自己同龄的那一辈。

“师兄师姐们,好笑吗?”她问。

眼眸里有凛冽寒光。

可台下的笑声反而更甚,有人笑的直不起腰,看向她娇嫩可爱的面容,只觉得有趣。

“一群废物。”何慕鸢冷笑道,负手而立,看向台下众人,眸光寒冷。

一瞬间死寂般的安静,只剩下夏夜的蝉鸣声。

接着便是一声声反应过来后的讨伐声。

何慕鸢的指尖轻轻撩了撩头发,似乎是漫不经心的念着,“所以,谁来和我比划比划呢?废物们。”

苏白在一旁哑然失笑。

“你这弟子怎如此傲慢无礼?”青稞微微皱了皱眉。

“傲慢些也好,总比温和到谁都能欺负更好。”

“傲慢的前提是自身实力足够。”

“当然,我孤隐山……没有废物。”苏白退到一边,看着台下有人跳上台。

何慕鸢手中长剑握紧,看向面前上来的那人,苏白随口念了句,“心动中期。”

“三剑便可。”何慕鸢的唇角轻轻勾起来,两方连行礼这样的仪式都免了,各自眼神交汇以后,胜败不过三剑。

几道剑光闪烁,苏白都没有去看,他在看着崆峒山……他已经大半年没有来过这了,曾经那本该有颗桃树,却不知什么时候砍掉了。

如同何慕鸢所料。

三剑过后,何慕鸢已然收起长剑,对面的崆峒弟子瞪大眼睛,过了一两秒,还是沉默点头。

“我败了。”

所谓论剑,便是比划剑招,刚才何慕鸢那三剑,前两剑的攻势他都有些力不从心了,第三剑何慕鸢直刺他的眼眶,他避无可避,几乎都快吓到心脏停了,何慕鸢收回了剑。

“下一个。”何慕鸢手握长剑,朝着台下一众年轻翘楚微笑。

又一个崆峒弟子走上来,苏白看了一眼,吐出几个子来,“心动后期。”

“十剑便可。”

“这位小师妹为何如此嚣张?”对面那人倒是温文尔雅,浅笑道,缓慢的拔剑,轻声问。

何慕鸢懒得搭理,只顾准备出剑了,对面那个念道,“崆峒山,墨云,心动后期。”

“孤隐山,何慕鸢,心动初期。”何慕鸢有些不耐烦的刺过去,孤隐身法灵巧曼妙,约莫几十秒的时间,她收回长剑,对面的少年一脸惊愕,低着头,沉默好几秒才低下头,“我败了。”

何慕鸢忽然想起苏白之前说的,要怎样耍帅,才是精辟所在。

于是她负手而立,看向台下几百崆峒弟子,嗓音清脆。

“请问……还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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