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姓老者笑了笑,他很清楚这紫袍男子虽然被困于这帝都一隅近二十年,但是这二十年内他所获得的远比他失去的更多,很多人甚至可以说是绝大部分人都认为这紫袍男子是再也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然而少部分没有离他而去的人,却也因为那位陛下的缘故而没法支持这紫袍男子。

“可不要把我和那位师弟放在一起对比,虽然名义上我是人家的师兄,但是论起这些方面的修为,他是当今世上第一人,就是那位以杂学出彩的姜某也比不过他,他如果真要报复的话那位早就该从王座上下来了。”

这番言论让紫袍男子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双方虽然都是堪舆风水的大家,但是双方却在最擅长的方向之上有所不同,如果说那位师弟是由宏观入微观,那么紫袍男子便是由微观入宏观,两人对待事物的视角不一也就决定了他们在处理这一切的手段。

“那你想复出吗?”

章姓老者话音落下,紫袍男子便是笑着掐起了指头,随后才微笑着对章姓老者说道。

“不想,还没到我出山的时候。”

“可是你的兄长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那一位去钻了。”

章姓老者就像是吃定了紫袍男子一般,但是紫袍男子却也只是摇了摇头,随后将茶杯内的茶水一饮而尽后说道。

“天罗地网?我怎么看这网是布给他自己的呢?”

这番话让这位章姓老者顿时笑了起来,他没有直接去回应那紫袍男子,而是从井边拿起来了那本泛黄的论商,翻到了那位紫袍男子刚刚正在阅读的那一页,随后指着那一页说道。

“自古以来,所谓的礼制无非逃不过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可是帝王只想着利用完了以后就把臣子处死,父亲只想着从子嗣的身上得到了想要的之后,就把子嗣埋尸荒野,这和禽兽又有何异?这论商与其说是在抨击那商朝完全不和礼制的一切,倒不如说是在给后人指路。”

这番话若是让那些在朝为官的官员们听到了,指不定就又要以此大做一番文章,而更多的人恐怕更多还是会觉得这个山野村夫,凭什么对大周近千年来的礼制进行抨击,但是这番话在这紫袍男子听来倒是没和什么反应,他只是继续笑着对付杯中的茶水。

随后,章姓老者只是默默的将这本论商撕了个粉碎,撒在了紫袍男子的面前。

“剧变将至,何不乘风起?”

“志不在此,因何而动?”

紫袍男子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消失,他平静的凝视着章姓老者的双眼,他并不是那位无谋的兄长,二十年的光阴蛰伏于此,反而让这紫袍男子真正看清楚了天下大势,如今的大周早就已经病入膏肓,哪怕是一剂猛药下来也是没法治根了,如今这个世界所需要的早已经不是“大周”了。

“看起来,你和那姓姜的小子想法相去不远啊。”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大周的气数早就该尽了,只不过是有人强行延长了大周的气数,让其能够再继续牢牢的占据着整个大陆,然而你我都很清楚,大周的气数实际上在那一位的时代,就已经该结束了。”

紫袍男子这些年对各类阵图的推演,实际上已经对大周的气运与龙脉有了很深的了解,如今的大周龙脉在他看来,实际上气运早就不在当朝的那位天子身上了,他之所以坐上了如今的这个位置正是因为有某人将气运“借”给了他。

这个借气运的人,紫袍男子也大概猜得到是谁,事实上紫袍男子其实并不怪那一位将气运借给了自己的这位兄长,在当时那一位同样是在那帝王人选上有过很长时间的考虑,但是最后那一位还是选择了他的兄长。

或许在那个时候,紫袍男子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怨恨的,但是后来伴随着年龄的增长已经修为上的增长,他对于那一位就再也没有了怨恨的情绪,甚至打从心底庆幸自己并没有坐上那个王座。

王座再好,那也不是属于他的。

“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听完紫袍男子的话,章姓老者只是摇了摇头,他没有直接肯定紫袍男子的看法,但也没有否定那紫袍男子的看法,只是留下了这么一句话后便站起身来,准备向着亲王府外走去。作为一位不在朝野的谋士,章姓老者觉得自己该尽的义务都已经尽到了,真的没有必要再继续说下去了。

但就在他即将离开之前,扣指一算,眼神里多出了几分惊疑不定的情绪。

在他身后的紫袍男子却只是微笑着起身,返回到王府内部的房间里,再次拿出了一本古籍,坐在井边读了起来,在他的身周似乎依稀有着某种气息流转,但是在瞬间却又消失的无影无踪,变得像个普通人一般。

而在那章姓老者离开之后,这座亲王府很快便有一位身着甲胄的女子上门,不过她与那紫袍男子究竟是说了些什么,却是不为外人所知了。

随着那大军来到了西部沙漠的边关,嘈杂的马蹄声也让那都尉出营迎接,不过那群身着黑甲的骑兵倒也没有与那都尉废话,而是直接把奥菲莉亚所在的营帐给团团包围了起来,他们的武器装备都是统一的长枪,弓弩以及那紫色刀柄的战刀,而跟在这群骑兵之中的,还有着数名只拿着铁锁与吴钩的怪异轻骑。

他们没有呼喊什么,也没有什么警示,而是纷纷从马匹侧面取出了一枚圆球,在与那营帐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之后,直接向着那营帐扔了出去,这些骑兵们显然也是有着不低的炼气修为,在两米左右的距离将其掷出去却像是射出了一枚箭矢,那破空之声令周围的边关甲士们顿时反应了过来。

生活在这西部沙漠,不时就会受到那些流匪使用短弓的偷袭,他们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声音,然而他们却没有想到这到声音居然是这群骑兵们用手扔出来的,他们下意识的还以为是那群流匪又来袭击了,抄了弓便要上马追出来。

“冷静,都冷静!”

那位都尉连忙喝停了自己的手下,看到那已经咬牙切齿的亲兵,他毫不犹豫的一掌劈了下去,让人先把这新兵蛋子给拖回去城里面,这都尉虽然没有去过帝都,但也是见识过曾经戍边军团的精锐骑兵冲击与围杀的景象,虽然那只是一次练兵,但是却让这沧州土生土长的都尉从此心里面深深的感到敬畏。

现在若是让这个不知轻重的小家伙卷进去,他们这些命贱不如草的边关戍军怕是命都要没了!

“走,把这家伙带回去城里面,这边打完前都别让他出来,走!!”

都尉将那年轻的亲卫甩到了马背上,示意同袍先将他带回去,而他则是翻身下马,抄起长枪便冲到了附近的哨楼之上,示意自己的手下全都离开这里至少八百米外,以常人的目力在这个距离外自然也是看不到这边的战况了,但是却可以看到哨楼上点燃的信号,况且退后八百米距离城内也就只有不到千米,若是真出了什么意外还能来得及回到城内。

城内有着戍边军团的正规军,以眼前这不到五百人数量的骑兵就算是他们再怎么特殊,总不能对付万人编制的骑兵队伍吧?

如此想着,都尉的视线转移到了下方。

在那弹丸扔下去之后,原本主帅的营帐顿时被某种白色的烟雾所环绕,那些骑兵们则是纷纷取出了某种药丸付下,直接抄起了长枪向着那营帐的中心冲了过去,那战马也像是突然间受到了某种刺激一般,以快到有些诡异的速度直接带着这些重甲骑兵冲了进去。

然而他们却并没有刺中目标,反而是听到了某种刺耳的摩擦声。

“就这?”

自那烟雾之中,传来了一声轻蔑的笑声。

那群骑兵们并没有因此而乱了阵脚,因为眼前这种状况反而是他们计划之中的状况,这几枚弹丸所释放出来的烟雾里具有某种可以让炼气士暂时失去气的实力,但是这玩意对于越高阶的炼气士起效越慢,不过也有一定的压制效果。

他们的第一轮冲锋不过是进行一次试探,真正的还是接下来的手段,这些重甲骑兵们毫不犹豫的松开了手中的长枪,同时抽出战刀翻身下马,任由身后的同伴拿出弓弩向着奥菲莉亚所在的地方进行了一轮速射之后,他们这才紧握战刀向着烟雾内部靠近。

而外面的骑士们则是收起了弓弩,抄出了长枪重新形成了包围圈,只要里面的同伴出现了问题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顶上去,将同伴与敌人一起杀死,他们的目的本来就是为了围剿这些顶尖高手,为此他们的生命不过是可以用来牺牲的一部分罢了。

“盯紧了,不可能这么简单。”

手持锁链的那些轻骑开始在包围圈中游走了起来,借着高大的战马来隐藏自己的身形,同时随时准备使用自己手中的“锁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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