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大清早的谁在我耳朵旁边说话……有点痒……
“指挥官，起床啦——”
为什么这么早……让我再睡会儿……
还处于混沌状态的大脑完全无法理解现在正发生的事情，只感觉好像有谁抓住了我的被子。
“啊，小N，这样不太好吧……”
“指挥官再不起来就会迟到了。”
有谁斩钉截铁地这么说着，然后——
你知道在冬天，凌晨四点的乌克兰有多冷吗？
现在我知道了。
“好冷啊啊啊————”
嗯，新的一天就从带着颤音的惨叫开始了。
……
小小的洗手间里，此刻满当当地挤着三个人。
“指挥官，你生气了吗？”
萨斯几乎是紧贴在我的背后，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我的脸色问道。
而另一位粉色的少女则是背着手站在洗手间的门边，像是做错了什么事情正在罚站一样——虽然看表情不太看得出来。
其实我没有生气，就算这两个小笨蛋在凌晨四点钟就跑到我的床边吵吵嚷嚷，就算她们在乌克兰最冷的月份将房间的窗户大大地打开，就算她们在只有几度的室温下将我的被子一把抢走——
好吧，我大概是有那么一点生气。
但是，人类对于可爱的少女是有着更多的宽容的，我也不能例外。
总之，现在肯定要先说点什么。
“唔——我没有生气……”
于是我咬着牙刷含含糊糊地对身后的少女说着。
“……真的吗？”
我能感觉到少女们的视线，带着小心的试探和欣喜。
真好懂啊……这样很容易被奇怪的人骗走的吧。
然后我想到了叶莲娜——的确是被奇怪的人骗走了呢，还在打长工。
稍微抬起视线看了看面前的镜子，身后的两个女孩看上去都轻松了一些，萨斯透过镜子看着我的眼睛，甜甜地一笑。
好吧，我原谅她们了。
就算只是为了这个笑容。
“辣莫……”我试图一边说话一边刷牙，但是显然最终结果不太好，于是还是好好漱口之后再转过身来面对着少女们。
“那么，第一天上班就麻烦你们教教我怎么办啦。”
我确实也有很多东西需要学习——各种意义上都是。
…………
需要学习的东西很多，而适应女仆装大概就是其中之一。
我得说它确实很好看，乖巧的黑白色长裙意外的挺合身，不知道是借了谁的工作服。
——以及不得不提的是，比起合身的长裙，上衣就显得……宽松了许多。
我是绝对不会承认这一点的，绝不。
“我不太确定……我想我不会喜欢穿着这东西上班的。”
“你会的，总有一天。”
刚刚从房间里走出来的叶莲娜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银白色发丝，还有些朦胧的睡眼笑眯眯地盯着我看。
“我没看错，你确实很适合这副打扮……”叶莲娜比我高出半个头，靠在门框上低头看着我，“像是哪家落难在外的大小姐。”
我自己并没有这种自觉就是了。
“指挥官，你已经准备好了啊。”
身后传来NTW的声音，我转身去看她。
这孩子在闪着光——脑海中的第一印象是这种耀眼的形容，我却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她身上束腰的女仆装很好地凸显出了应该突出的部位，跟我一样的长裙设计端庄优雅，很好地配合着束成马尾的粉色长发。
至少，肯定比我更像什么大小姐。
“工作加油哦。”
我闻到了女士香烟的味道，稍微偏头去看的时候，一大清早就开始抽烟的某个银发黑心老板对我笑了笑，这么说着。
——————
凌晨四点，外面天还黑漆漆的，连行人都没有几个，根本没有客人进到店里来。我和NTW将店里的东西按照清单点了一遍，将要准备用到的用具都清洗了一遍，然后按着指示把冰箱里乱七八糟的披萨、甜甜圈之类的东西拿出来加热，放到保温玻璃柜里面等着有任何人对这些高热量早餐产生兴趣。
等到做好了招待客人的准备，NTW搬来了两张高脚凳放在柜台后面。
“休息一下吧，指挥官。”
对于“指挥官”这个称呼还是不太习惯的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用墙上挂着的毛巾擦了擦手上沾着的冰冷水珠，搓了搓发红的手背，坐到了椅子上。
时间在忙碌的时候不知不觉地溜走，外面街上的路灯已经熄灭，天色也渐渐亮了起来。
“……小N。”
“？”
听到我在叫她的名字，那头粉色的大马尾晃动了一下，亮色的眼睛落到了我这边。
对于人形来说，人类的种种麻烦之处大概是很难以理解的吧。
“我饿了。”
比如作为生物要每天准时摄入足够的能量之类的事情。
从凌晨起床到现在都没有吃到任何的东西——刷牙的时候无意间吃掉的一点牙膏不算数——作为脆弱人类的我已经能够听到蜷缩成一团的胃袋所发出的，咕噜咕噜的抱怨。
“啊……抱歉，指挥官，我忘记了——橱柜里的东西可以拿来吃没关系的，咖啡豆也可以用。指挥官就先用早餐吧，如果有客人的话我会先招待的。”
少女露出恍然的神色，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显露出一丝歉意，我摆摆手让她不要在意，透过壁橱的玻璃看了一下，最终决定拿一个简单的鸡蛋火腿三明治。
对于单纯的要填饱肚子而言，简单的就是最好的。
我吃东西的样子大概不能算有多么淑女——也是先前工作留下的坏毛病，十几分钟解决一顿饭的习惯常常引起肠胃不适，但是也一直改不过来。
不过，既然会养成这样的习惯，自然也是有道理的，比如此时此刻，就在我刚刚把最后一口三明治咽下去的时候，门口的铃铛响了。
我迅速扫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不知不觉间已经七点多了，店里才迎来了第一个客人。
四点钟早起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就在我思考着要不要向叶莲娜抗议这种剥削员工的作息表的时候，身边的粉发女孩从高脚凳上站起了身。
“欢迎光临。”女孩微微躬身，轻提裙摆的姿态无可挑剔。而我坐在柜台后面看了一眼走进来的那个人，眨了眨眼，心里闪过一丝意外。
那是一张令我印象深刻的脸，虽然无论怎么算我跟这个人都只见了一面——
三个月以前，差点戳穿我虚弱无力伪装的那个女军官，薇拉.契切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