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莫佳雨看见他的眼睛还睁着，还以为他已经挂了。
莫佳雨也顾不得此时自己身上的呕吐物，随意用手背擦了一下嘴角以后，便打算往穆橼的方向靠去。
但是，她一想起穆橼刚才那恐怖的模样，身体不禁又顿住了。
说实在的，除了事发当天，莫佳雨亲眼看见自己的同学被活生生咬死之外，她都还没有试过像现在这样，如此近距离地观看丧尸之间的厮杀。
这比之前她在阳台上看见那些“玩家”射击丧尸的画面要震撼多了。
而且，那时候还是远距离观看，远没有现在这么具有视觉冲击力。
再加上，店里的空气除了弥漫着血腥味以外，还有腐烂的臭肉味。
莫佳雨就算已经吐空了胃里的食物，还是很想再吐。
“你没事吧？”莫佳雨在离穆橼还有2米远的地方，试探性地问道。
其实，她也知道，如果穆橼真要袭击她的话，这2米的距离根本不够看。
刚才，穆橼冲进服装店里的速度，就已经说明了，他要扑向自己，只需要一瞬间。
想明白了这一点，莫佳雨鼓起勇气，再往穆橼身边靠近了一点。
穆橼抬起头，双目无神地看了莫佳雨一眼，也没说话，绕过她，往店外走去。
莫佳雨不知道穆橼在这半天时间里，究竟受到了什么刺激，为什么他的眼神跟之前的完全不一样。
之前，莫佳雨还能从穆橼的眼神中，看到他想要重回普通人生活的期望，现在在穆橼的眼中，她只能看到一片沉沉死气。
莫佳雨连忙跟在穆橼的身后，跑出了店铺。
穆橼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回头冷漠地说道：“别跟着我。”
“你怎么了？今天中午的时候，你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一个下午没见，你就变成了这个样子？”莫佳雨担忧地问道。
“你别跟着我。”穆橼再一次冰冷地说道。
“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莫佳雨这次真的被穆橼的态度给伤到了。
其实，她从休息室里跑出来，有很大一部分原因，还是因为穆橼。
原本，她以为自己可以像之前一样，继续得过且过地在那间休息室里过日子。
但是，莫佳雨看着手机里记录的穆橼说过的话，以及两人的合照，她就再也无法忍受一个人在休息室里默默地生活下去，直到某一天自己变成一堆残骸。
现在，莫佳雨听到穆橼如此绝情的话语，心里自然是感到十分的难过。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其实是什么？”穆橼顿住了身子，不带一丝感情地说道。
“我其实是什么？”莫佳雨心里有点发愣，不明白穆橼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她回想了一下自己做过的事情，以及说过的话，不太确定地问道：“你是觉得我很渣吗？我不是要找你当男朋友，我就是一个人待着有点撑不住了。”
穆橼被莫佳雨的话弄笑了，想不到对方竟然会误解成这个意思。
他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是指那个意思，我是指，你跟我其实不过是一堆……”
“数据”两个字还没说出口，穆橼突然发现，眼前的莫佳雨竟然变得模糊了起来，仿佛就要凭空消失一样。
这一幕，顿时让穆橼愣住了。
他觉得，如果他将这个世界的真相告诉给莫佳雨知道的话，对方很有可能会当场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这是什么情况？
之前，穆橼就已经对莫佳雨看到的“玩家”跟他看到的不一样这件事感到十分奇怪了。
现在，莫佳雨身上发生的变化，也是让穆橼心里一阵迷茫。
难不成，在这个游戏里的NPC要是知道自己是NPC的话，便会被系统消除？
那自己为什么又没事呢？
而且，穆橼对于自己被丧尸感染了，还能维持意识这件事，也是早已心生疑虑。
难道自己有什么不同吗？
BUG？
病毒？
自己对这个游戏来说，究竟属于什么东西？
“你在说什么？我们是一堆什么？”莫佳雨疑惑地问道。
但是，她越是追问这个问题，穆橼便发现她的身体变得越是模糊。
穆橼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他有点不希望眼前这个可爱的妹子就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即使她是一堆数据。
“我们是一对永远都不可能相交的平行线。”穆橼改口道。
听到穆橼的回答，莫佳雨的表情变得甚是奇怪。
怎么有一种极度别扭的感觉？
就像，原本你以为这部电影接下来会出现一个非常恐怖的画面，眼睛都快闭上了，但是，画风突然一转，电影变成戏剧搞怪向。
这实在是让人一脸懵逼。
莫佳雨只好回答道：“我当然知道我们是一对不会相交的平行线啊！我是人，你是尸，这肯定是不能走到一起的。而且，我都说了，我不是要找你当我男朋友，你想那么多干嘛呢？”
穆橼自己也没察觉，他在发现自己跟莫佳雨的不同以后，心境悄悄地转变了。
此时，穆橼感到有点尴尬，毕竟他的原意并不是那个意思。
他只好转移话题道：“你怎么出来了？”
“呃……，我就是无聊出来走走。”莫佳雨的脸有点红，支吾道。
“你当我是傻子吗？”穆橼说道。
莫佳雨犹豫了一下，还是老实地交代道：“好吧。我其实是出来找你的。”
“找我干嘛？”穆橼刚刚才听对方说完，对方并不打算找自己当男朋友，那冒着生命危险跑出来又是几个意思？
“都怪你！”莫佳雨突然指着穆橼，嗔怪道。
穆橼满脑子的问号，就差肤色是黑色了。
“跟我有啥关系？”
“我原本一个人生活得好好的，但是，你突然闯进来打乱了我的生活节奏。”
“那你就恢复原来的生活节奏呗。”
“恢复不了！”
“为什么？”穆橼真是全程问号。
“我不管，我以后得跟着你。”莫佳雨耍赖道。
“你这是赖上我了吗？”穆橼哭笑不得。
“差不多。”
“凭什么？”
“你这么能打，我在你身边有安全感。”莫佳雨想了一个理由，说道。
“你不是刚刚才知道我能打吗？”穆橼寻思，自己在休息室的时候，也没表现出任何武力行为呀？
“你……你变成了丧尸，肯定比普通人要能打。”莫佳雨急忙运转大脑，说了一个毫无逻辑可言的依据出来。
“你这是啥逻辑呀？你自己之前不是才刚说过吗？那些人即使赤手空拳，也比普通的丧尸要强。”穆橼所说的“那些人”自然就是指莫佳雨在阳台上看到的那群“玩家”。
听到穆橼的话，莫佳雨有点语塞，不过，没过几秒，她又想到了另外一个理由。
“你变成丧尸以后，还拥有人类的思想，肯定不是普通的丧尸。”
穆橼心里一窒，莫佳雨瞎蒙还真让她蒙对了。
这次轮到穆橼语塞了。
他扶了扶自己的额头，无奈地说道：“行吧，你赢了。”
莫佳雨开心地对着穆橼比了一个剪刀手，“Year！”
“幼稚。”穆橼丢下一句话，往前走去。
莫佳雨连忙跟上，兴致勃勃地问道：“我们现在去哪？你要带我去那座人类堡垒吗？”
穆橼指了指自己身上破烂且沾满血迹和肉沫的衣服，说道：“先回去休息室洗个澡。”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条舔食者的断舌的缘故，穆橼感觉自己现在的力量变得比之前强了许多。
而且最重要的是，刚才跟那些丧尸撕咬的伤口，现在已经全部痊愈了。
要不是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不知情的人根本猜不到他刚才跟几个丧尸战斗过。
或许，现在自己存在的意义，就是去探索自己身上的秘密吧？穆橼心里想到。
“诶？我发现你的肤色好像变得跟普通人一样了。”天色逐渐明亮了起来，莫佳雨也看到了穆橼此时身上发生的变化。
穆橼再一次看了一下自己手臂的肤色。
那只受伤的手已经完全痊愈了，肤色也由原来的苍白色变得跟普通人一样的肉色。
穆橼伸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感受了一下心脏的跳动。
他还用力呼吸了一下空气，胸腔随着他吸进去的空气增多，也膨胀了起来。
自己这是变回正常人了吗？
穆橼张嘴摸了摸自己的牙齿。
这个动作引来了莫佳雨的嫌弃。
“咦~~！你这人也太不讲卫生了吧？你这手脏成这样，还直接放进嘴里。”
穆橼没理会莫佳雨的吐槽，他发现，自己的牙齿似乎变平了。
那刚才他是怎么将那些丧尸咬碎的？
正当穆橼产生了这个念头，他那些平滑的牙齿，突然变得尖锐了起来。
这看得旁边的莫佳雨顿时口瞪目呆。
“你这是变成吸血鬼了吗？”
穆橼摇了摇头，牙齿也渐渐恢复成了平滑的模样，“我不知道。”
“要不你试一下咬我一口吧？”莫佳雨突然将肩膀的衣服拉开，露出了她那光滑的脖子，跃跃欲试地说道，“我觉得，我要是被你咬了的话，可能也会变成你现在的这个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