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曾经这样哭过,也是在一个雨天,或许正是从那一天开始他开始不那么喜欢人类的血了,人类的血中总是掺杂着许多的感情,或是悲伤或是喜悦。作为血族的他一度是无法理解这些感情的,这其实并不奇怪,血族的生命太过于悠久了,人类平均70年的寿命对于他们来说可能只是一瞬间,很少有血族能拥有真正的友情或者爱情,因为在生命结束前的漫长岁月里,他们会遇到无数个彼方,珍惜这些名为爱的东西似乎也就没那么重要了。但是,但是如果你爱上了一个人类,又或者说只有爱上人们的那一瞬间你才真正理解了爱的含义。

夜辉轻悄悄地走进地牢,潮湿的空气,冰冷的温度,总让人感到不寒而栗,推开其中一个门,那个娇小的孩子卷缩在冰冷的床铺上,那甚至不能称之为床,只是一个简单的石板,一仆稻草而已,再加上原本就潮湿寒冷的地牢,在无数个孤寂的夜晚小家伙或许只能在梦中寻找那种温暖的感觉了。事实上由奈已经在这样的环境下呆了足足100多个夜晚。甚至有时候刚被惩罚完的身体上还有未干的鲜血,伤口还在隐隐作痛的时候,就这样一个人躺在冰冷的石板上。脖子和手上还有着没有除去的镣铐。

在褴褛的衣物下隐约可以看见,一道道暗红色的伤口,惨不忍睹。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恐怕很难让人相信那是在一个小孩子身上吧?还有刚刚被割伤的手掌,上面只是简单地用纱布进行了包扎,甚至隐约的还可以看到血迹。夜辉不敢去碰,其实那些伤害都是由他造成的,但至少这个孩子现在在熟睡之中,在美好的梦境里,夜辉不想因为自己的触碰将这个孩子心中或许是最后的一丝温存都给破坏掉。

“这些,这些都是我施加在由奈身上的啊,我竟然已经对她怎么这么多可怕的事情吗?我究竟还能不能做一个合格的父亲?

“没想到,作为父亲和自己女儿第一次的相会居然在这样一种场面下,我竟然亲手伤害了自己的女儿……究竟都干了些什么呀……”

由奈微微颤抖着身子,冰冷的空气,让她不由自主地卷缩起来,或许卷缩着才能感受到仅有的一点温暖。不管怎样先带她离开这里吧。夜辉轻轻一捏,看似坚硬的镣铐就变成了粉末。

用手托住她的头,另一边托起膝盖以下,将冰冷的手和脚包裹在披风的里面,就这样抱起来,将由奈整个身体隐藏在温暖的披风之下,就像是在精心呵护一个重要的宝物一样,夜辉就这样带着由奈离开的地牢。小家伙的身体,轻到几乎感觉不到重量,如果不是因为这样的亲密接触,甚至都轻巧到受不到本身的存在了。

那个布置的不算太精美的房间里,至少有这一张足以睡下两个人的温暖的大床,即使是一个人生活也没有真正陪同在侧房的侍女,除了每日进来清理卫生的女仆之外,这里只有为数不多人进来过,深月和爱丽丝还有薇尔利亚,现在又多了一个由奈。这个房间一直保持着当年的样子,无论是家具,还是整体的色调都是她喜欢的颜色。

即使在大床上,小家伙还是保持了一种卷缩的姿态,不知是有意为之,还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姿势,夜辉悄悄的凑了过去,近距离观察着由奈,一副典型的亚洲人类女孩儿的面孔,和她母亲一样银白色的头发,纤细的四肢。无意中碰到了那个受伤的手,小家伙疼得一颤,却因为太累并没有醒过来。这时,由奈在这的一个水晶项链却引起了夜辉的注意,这个项链他太熟悉了,上面的六芒星就是由他亲自刻下的,紫水晶在血族中象征着最初的爱情。

“爸爸,妈妈,不要离开由奈,由奈好想你们。由奈不想再一个人了……”不知何时,由奈一把抱住夜辉的手臂,带着哭腔说道。额头缓慢地蹭着肩膀,脸紧紧的贴着夜辉的手臂虽然只是在睡梦中下意识的行为,却也让夜辉鼻子一酸。眼中不自觉的流露出温柔。

“由奈,由奈……不怕。爸爸在这里。”夜辉毫不犹豫的将身边的这个孩子搂进怀里,一遍一遍的抚摸着少女柔嫩的后背。这是第五血皇少有的温柔的时刻,夜辉每一个动作都显得小心翼翼,他很清楚眼前尽管是在睡梦中却还是担惊受怕的女孩身上流着他的血,是他的亲生女儿啊!

窗外,府邸外边的塔楼,薇尔利亚借着望远镜观察着房间里的一举一动,她的身边是骑士长莫鲁。

“薇儿利亚,这就是你一直所期待的事情吗?甚至为此不惜代价与人类勾结里应外合放那帮人进来,却又在事后联系了远在欧洲大陆的爱丽丝殿下,幸好那个丫头没有一时冲动杀了殿下不然,作为骑士长的我绝对不可能放过你!”

“怎么可能,由奈可是深月姐姐和殿下的女儿,那么温柔善良的孩子,怎么可能做出那种暴力的事情,而且你没发现吗?殿下又变得像以前那样温柔了,这才是殿下真正的样子呀。殿下呀,越来越像一个父亲了。”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进来,铺洒在少女的脸上这,这光并不强,但对于由奈来说却异常温暖,自从从孤儿院里离开,被带到了血族领地之后只再也没有体会到这些温暖了。但是让由奈更加印象深刻的,并不是此时此刻的光,而是昨天晚上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的,熟悉但又陌生的温柔。

睁开眼,不是熟悉的牢房,冰冷的石板,是一张温暖的床铺,一个看起来朴素的房间,但是墙壁上盾形的徽章却让她慌张的躲在了角落里,轩辕家族的族徽,能出现这个徽章的房间毫无疑问,就是第五血皇的房间啊!且不说自己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光光是随意进入这个房间这个罪名就足够施加重刑了想想之前一次次惨不忍睹的惩罚,由奈害怕的颤抖起来。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房间的门已经被推开,已经能够感受到那股熟悉的气息了。由奈努力的想要后退无奈的是已经退到了墙角,再也没有退路了。

“主人,对不起奴不该自己……求您饶了奴吧!呜呜呜!”没有熟知的迎面而来的鞭子,没有火辣辣的疼痛感,只有这一遍又一遍温柔的抚摸。

“主人?”

“别怕,今天主人不惩罚你,手还疼吗?”说着,夜辉拉起由奈的手,正要查看,由奈却飞快地将手抽了回去。小小的身体紧贴着墙角,不敢看夜辉一眼。

“已经好多了,主人不必担心……”由奈的话中带着深深的隔阂,即便有昨天的事情,即便现在都主人看起来是那么的温柔,但是过去一次次被惩罚的经历,让由奈实在不敢去相信。

“来吧,别的不管了,先让主人带你去处理一下手上的伤口。”夜辉伸出手试图将由奈抱出来。

“别,别过来,求您了……”由奈一面躲着夜辉的手一面说到。谁能知道这片刻的温柔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呢?是更加残忍的虐待还是……

“由奈,不要这么害怕,我不会对你……”夜辉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小家伙现在很显然并不记得那天晚上的事,闪烁泪光的眼眸中现在除了不信任与恐惧之外便再无其他了。夜辉知道此时再多说什么都是无用的,尽管不得不承认这种状态是他一手造成的。

“殿下,就让我来吧,这孩子…由奈可能是还不适应,殿下就不用太过着急了。”在外面维尔利亚托着一盘点心走路过来,大概也是预料到了这样一个情况因此还带来了并不常见的医疗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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