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伊月同是如此。
而当他踏入教室的那一刻，忽然感觉气氛有显几分异常，压抑得让他连呼吸都迟缓了几许。
不过稍待一会，又逐渐的缓和了下来，令司伊月不禁疑怪起来。
也没有多想便坐回他自己的位置上，下一瞬间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轻唤声。
“小司。”
“嗯？”
“你应该......没问题吧？”
“......”
陈朝宇仍然对他不是很放心，毕竟上次司伊月也只不过是考到了班里的四十名，相当于刚好抓住了悬崖边的最后一根绳子，才得以避免掉入万丈深渊的处境。
“放心，哥考试什么时候虚过，这点你在初中又不是不了解......”
司伊月难得的打趣说道，但他这话的确说的是事实，在初中应付各项考试以来从未有过失手，这些陈朝宇自然也是心知肚明。
“好吧，反正我也说不过你，你自己看着办就好......”
重重的拍了拍司伊月的肩膀，陈朝宇便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拿出文具做好准备。
“那我先去趟厕所了。”
就连考试过程中的突发意外都被他给考虑进去，司伊月想要通过这次考试，必是要保持极其良好的状态。
在来学校前虽说有冲泡过一杯咖啡，但仍是隐隐感到一丝的困意，这会他想的是顺便去洗个脸让自己清醒起来。
处理好中途上厕所的顾虑后，司伊月来到洗手池前，忽而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一时间眉头轻皱。
烟味，那是他很不喜欢的味道，甚至一闻到就有想要避而远之的想法。
但在如今的场合会出现这种味道，令他似乎有感一些怪觉。
角落里一个少年正斜靠在墙壁，仪容整洁，头发也有梳理得干干净净，校服领扣也有完好的扣着。
但他两指间夹拿的那根香烟，却是有些令司伊月意想不到。
毕竟高中生抽烟什么的，对他来说并不感到奇怪，先前在厕所也有碰见好几天，都是一副混迹不堪似如社会青年的模样。
每所高校几乎都会有这样的学生，倒不是说校方的管理不到位，只能说善恶共存吧，有好的一面自然也会有坏的那一方。
世界同是如此......
而眼前的这个少年，却让司伊月有觉一丝异样，似乎是这种行为与他现在的形象丝毫对不上号。
倒也不能这般以貌取人，但在离开卫生间的时候还是略有留意的看了一眼，也没说些什么就快步跑回了教室。
铃声适时的响起，依旧是陌生面孔的监考老师，学校为了公正起见这点也是不足为奇。
试卷分发下来后，刘焕涛只是稍有在意的盯了他一眼，随后又转回身去了。
收到答卷铃声后，司伊月即刻奋笔疾书起来，似乎每道题他都能答得游刃有余，也不枉他之前所进行的刻苦复习。
答卷时间也过了一些时候，司伊月又是来到作文题前。
看着颇为眼熟的裁体要求，不禁无奈的摇了摇头。
“算了，这次还是稳妥一点好了......”
此刻的他并没有打算铤而走险，而是选择了议论文作为作文的裁体进行答题，即便如此他依然顺利的做完了整张试卷。
语文考试进行得较为顺利，接下来便是来到午休时分。
“哎，估计是咖啡喝多了......”
突然间感到腹部一阵难受，兴许是这几天的咖啡量摄入过多才会导致此般惨状。
司伊月无奈的叹气道，又一次跑向了熟悉的场所。
时过片刻，当他解决好事情后，走向洗手池时，一道曾有出现的身影再度闯入眼帘。
斜靠墙边的少年同一时间斜瞥过来，而后又快速的收回了目光。
明显的能看得出来，他应该是刚来这里没多久，嘴里正叼着一根烟，此时右手在口袋里不停摸索着什么。
“话说同学，你也是重点班的吧？”
司伊月试探性的问了一句，虽然这层的教室只属于重点班，不会有什么其他班级的同学跑来这里上厕所，但也不排除这种可能。
少年依旧保持沉默，像是默认了他的问题。
假若放在平时，司伊月绝对不想去管这些事情，甚至想避而远之，但如今他突然主动问起的事由，是好像在少年的身上看到了某些似曾相识的东西......
司伊月顿了顿语气，接着上话说道：
“我知道这次考试是有点难，但也没必要这么消极吧？再努力一点就好了......”
听见这话，少年忽然间把嘴里的烟撇下，朝他走近了一些，以冰冷的眼神看了过来。
“努力又有什么用，吊车尾还不一样只能是吊车尾而已……”
司伊月闻言嘴角漾起看似不屑的笑容，不可置否的说道：
“那不努力你就只能一直当个吊车尾，永远这样下去，你也愿意吗？”
少年倏然间把烟收入口袋
“我不想给我妈看到，反正考得好也没什么用......”
司伊月愣了一瞬，似乎是看错了什么，只见他缓缓吸了口气，突然沉着声音道：
“为别人而学，过度在意别人的看法，就只能活在别人的影子之中......”
像是被说中痛处一般，少年的眼神狠狠的瞪过来，却未有出言反驳。
“虽然我自己也勉强算个吊车尾，但并不会像你这般自暴自弃......”
司伊月撇了撇嘴，饶有意味的挑起眉毛看向他。
“我教你一个更厉害的方法，你想不想试试？”
“什么？”
“我跟你说，你可以这样......”
眼看少年似有想要倾听的意向，司伊月顿时凑到他耳边，细声的谈论起来。
少年听得头头是道，不时作出点头的动作。
半会而后，司伊月轻笑一声，缓缓道：
“......怎样，是不是比你这样颓废下去要狠一些？”
“......”
少年稍是踌躇半会，转而在意的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哈？”
司伊月有些没反应过来，没能理解对方此时问出自己，近乎是出于下意识的回答道：
“噢，我是二班的司伊月。你应该不是我们班的吧？”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还是先确认一下为好。
少年果不其然的点了点头，紧接着回应道：
“我是三班的徐浩柏。虽然不是你们二班的，但也对一些人有点印象。”
“啊？”
“你们班是不是有个学生会长，还有风纪委员长，而且这两人还都是女生。”
“呃，确实是这样的......”
司伊月无奈的笑了笑。
或许在外人看来，美少女时常都是如此引人注目的吧。
“但我却似乎对你一点印象也没有，甚至觉得你不是我们重点班的学生......”
“......”
司伊月脸色有显几分尴尬，平时不多与其他同学有过接触，甚至除了午休就很少离开过自己的座位，在任何人眼里都保持着极低的存在感，这点倒没有令他感到意外。
换句话来说，这或许正是他想要的效果。
“我回去了，你也要好好考，别反过来你自己先下去了......”
“那是肯定不会的。”
司伊月眯起笑眼望向那道身影，点头答应道。
下午场的数学考试准时进行着，当司伊月回到座位上，接过从前桌传来的试卷，取出自己的那份后快速递到后边。
“嗯？”
似乎是没有抓到意料之中的东西，司伊月顿时皱起了眉头，一时间胡乱翻找起来。
抬高试卷，又望了会桌角周边，确认其没有掉在地上。
环视四周，大家几乎都在认真答着自己的试卷，全然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留意周围的事情。
但在那其中，有一道目光却还是注意到了他的异常。
“怎么了？伊月同学？”
神野惠看着神色平淡的司伊月，歪过脑袋问道。
“没、没什么......”
司伊月讪然一笑，迅速隐盖掉脸上仅存的慌张，表露出一副淡定的面容。
这种小事倒也不想去麻烦神野惠，估计是他自己将笔忘在哪里了吧。
不过说来，他平时考试都是只准备一支笔，多余的备用也同样没有。
倒也不想承认是自己不够谨慎，只是他觉得没有那个必要。
忽然间，正当司伊月一愁莫展，纠结于是否要去打扰那两个损友的时候，一支水性笔缓缓的从一旁缓缓出现在他眼前。
随着这只笔安然的放在桌上，司伊月瞬时扭头看去。
神野惠一脸呆然的盯着他，但没有说些什么，只是把笔递了过来后就这样静静看着。
司伊月愣了一瞬，正想表达感谢的回意，倏然又察觉到有些不对，顿时朝旁边的桌上望去。
神野惠桌上除了试卷空无一物，同他一样也是只有准备了一支笔。
这就说明，他们两个人于此刻，只能有一人用这支笔进行答题。
随水性笔递过来的还有一张纸条，司伊月迅速的翻开，看到字条上写着的清秀字体，忽是怔神半会。
“伊月同学，这支笔你先用吧。我没问题的，不用担心。”
倏然感觉到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住了一样，难以理解此时神野惠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牺牲，这对她来说真的值得吗......
从来都是他放弃自己的某些认为不那么重要的东西，而选择去尽自己所能的帮助别人。
现在换作别人牺牲他看来是“重要”的东西来帮助自己，心里不由的感到怪异。
不，应该说是他根本无法接受这种东西。
神野惠明明很清楚，纵使她有着超天才少女的才华，一旦失去一科的分数，对任何人而言都是无可挽回的结果。
更不用说这是在神高，即使四科全考都很难保证一定就能超越别人，从而逃离那个最为危险的排名。
神野惠也不可能不了解这点，假如换作是他，虽然也会作出同样的选择——
但那毕竟是有他自己的理由，这个少女可不能止步于此。
心底深深吸了口气，司伊月翻过纸条开始急速的书写起来
而后他悄悄的将笔递回了神野惠的桌上。
眼见水性笔再次被传了回来，神野惠愣染一瞬，瞥眼向一旁看去，此时司伊月正面露微笑的看着她。
随即折开夹在笔上的纸条，眼神骤变惊然。
“神野同学，现在还不是放弃的时候，我相信你可以做到的！”
看着纸条上铿锵有力的字级，以及少年投来肯定的目光，让她心底一时泛起了些许涟漪。
司伊月知晓她对数学的厌恶，以至于就算耽误一些时间，神野惠也能完美的交上一份答卷。
但是，他不希望看到这样的神野惠。
无法面对自己内心的神野惠。
那不是他所看到的“真实”，他曾看到有那道相似光芒的少女，是绝对不会轻易作出这般选择的。
神野惠具备超天才少女的实力，比任何人都要强大很多。如果她懂得如何去面对自己的内心，或许有一天也能坦率地说出自己的心声......
司伊月也想着他能看到这一天，是他们两个人一起......
所以，此时他作了一个赌博，他赌神野惠能用一个多小时将写完试卷，然后把剩下的时间交由给他。
恰好能在准确的时候上交答卷，这个计划可供执行。
当然在此期间，他需要用心算准确的记住每道题的详细过程与计算结果，等拿到笔后再将脑中的所有思路一一填写上去。
也就是说，这是他们两人共同的战斗！
“啪嗒。”
不知过了多久，倏然一支笔飞快的从眼前掠过，安稳的掉落在他的桌上。
司伊月着实吓了一跳，顿时瞥过视线看去。
只见神野惠一脸淡然的看着他，淡蓝的眼眸却在此时显得尤为坚定。
有觉时间好像才过去一会，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司伊月抬起头望向挂钟，想要去观察如今是什么时刻了。
顿时脸色骤然一惊，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视觉。
才过了三十分钟而已？！
望向那边已然答满的试卷，司伊月不由得啧了一声。
不愧是超天才少女，还真是令人难以意料......
本以为就算是神野惠，最少也有一个小时，而且根据他自己的估算，在剩余一个小时里应该能把大部分必要的题目分数拿完，其他题目再稍作一些尝试即刻。
可是神野惠这未能料到的速度，把他计算的时间进行了大幅度拉长，这下他便有充分的精力去应对全部题目了。
其实就算没有神野惠的帮忙，他也会主动去向陈朝宇或是刘焕涛求助，但问题并不是仅此而已，司伊月这么做也有他自己的原因......
不经意的斜瞥过一眼，看到神野惠将视线停留在了讲台上，似乎在等待着收卷的那一刻。
或许，身边的这个少女，也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吧......
一番畅快淋漓的答题过后，司伊月缓缓呼了口气，将水性笔放回到神野惠的桌上，并给予她一个微笑的谢意。
待老师收卷离场，教室再度恢复嘈杂的氛围中。
这时陈朝宇忽然从后边跑来，有显关切的出声问道：
“怎么了小司，刚刚考试的时候看你一阵慌乱的样子......”
“没什么，就是我的笔不知道跑哪去了。”
因为那时考试已算是开始，司伊月自己也不想去打扰陈朝宇他们做题，想着是或许过一会就能找到了也说不准。
然而最后他还是接受了神野惠的帮助......
尽管如此，也算是勉强撑过了这场危机吧。
恍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陈朝宇凑上前来悄声说道：
“小司，我好像......知道是谁在搞鬼了......”
“别急，等考试结束再说吧。”
一听这话，司伊月并没有急于追问，但在一瞬间他的眼神忽然冷了下来。
虽然他表面上看起来对其他事情毫不在意，别人但并不代表这就可以让某些人对他为所欲为。如今的举动已是触及了他的底线，甚至差一点连他的朋友都被牵扯进来。
这是司伊月至今为止所不容忍的地方。
无法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