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传来噗噜噗噜的声音,像有一团火焰躲闪着风的攻击。

木子欣渐渐意识到自己听见了声音,自己这是到了哪里?还在白风筝王国吗?还是,到了死后的世界?

木子欣缓缓地把眼睛睁开,但眼前模模糊糊的。她分辨着这模模糊糊的影子,感觉好像还在白风筝堡的底层大厅里。

四周依然是哑寂一片,木子欣左右看看,找不到之前那张黑脸。刚才的影子到底是什么?是被封印在这的不知是敌是友的力量?还是看守着封印的,同样不知是敌是友的守护者?木子欣觉得,无论是被封印的,还是看守封印的,那个黑脸一定不是敌人。有很大可能,那个黑脸是以为自己是敌人,凑近了看清了,发现不是,也就离开了。否则的话,自己不可能活着醒过来。

想到这,木子欣放松了许多。她要把这白风筝堡探个究竟。但先上楼还是先下楼呢?木子欣想了想,还是觉得,先从有阳光的地方开始找吧。于是,她便选择的上楼的路。

但是上面的每一层都有许多的走廊,走廊里又有许多的房间。木子欣看着这无数的走廊和房间,心里忽然就着急了起来,就好像自己来这里是有任务有目的的。她意识到了事情不对劲,但还是忍不住去每个房间里转一转。

白风筝城堡里,每个房间都是经过精心打扫和布置的,哪怕是窗户开着,也没有任何尘埃积累的痕迹。就好像是有人打理的古典酒店似的。可是这里分明就是空无一人,也许,是魔法让这里纤尘不染的吧。木子欣除了把问题推给魔法的力量之外,实在想不出任何能说得通的道理了。

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了,木子欣登上了城堡的顶层。顶层不是露天的,但四周就没什么墙了,都是白色的圆柱。她抬头看看外面,太阳依然还在那个位置,阳光一点也没有变,时间的确是被封住的。但自己到底玩了多久了呢?城堡外面的世界,太阳是不是已经落山了呢?

收回视线,木子欣忽然看到,头顶的天花板上画着地图。仔细地看了看,是一张古代的地图。而且不是神天国时期的地图,而是上古九大王国时期的。地图上只有一块大陆,大陆被黑色的实线切割成九份,每一份都代表一个王国。上面的文字木子欣都不认识,但在右上角,那个区域有两个符号和刚才森林入口处石头上的符号一样,看来她之前猜“塔寇之都”是猜对了,那两个符号自然就是“塔寇”——“风筝”的意思。以塔寇国为起点,西边的国家是北方的赞济王国,赞济国南方是启洼达王国。木子欣知道神天国的历史,是洪水摧毁了启洼达王国,所以神天国才能在启洼达王国的废墟上建起来。地图上尤乌齐王国还在,国土从塔寇王国一条下来直到坦隆旺迪王国的南端,将启洼达王国围成内陆国。

这张地图到底是什么时间的地图呢?木子欣看到中间的国家的正中间,有一个白色的塔形的图案。木子欣知道九大王国的和平协议。九大王国本来是连年征战,正是这和平协议的签署,让各国战火平息。协议签署之后,在中间的桑戈黛拉王国中建立了一根八面白金塔,每一面写着一个国家的条约。既然这地图上已经有了八面白金塔,就说明,这是在和平协议之后到天崩地裂之前的时间里的地图。

原来,那个时候的世界是这样的呀!木子欣点点头,又奇怪着当年无论是倾世之战还是轮回之战,他们所涉及的最远也只不过是坦隆旺迪王国和桑戈黛拉王国的领土,而地图上从桑戈黛拉的西北到西南还有三个国家,尤其西南部的国家还往外延申出一串群岛,群岛西边又有一个大岛。这群岛和大岛是用虚线画的,而且不在西南部这个国家的领土内,这是什么地方?木子欣没想到今天会有这样的大发现——这世界上,竟然有那么大一块地方被遗忘了一百二十万年。

再往上走就是天台了,木子欣只是简单地看了看。天台上放着几个兵器架。兵器架上有矛和驽,也有刀,都新着,好像还没怎么用过的样子。

天台之上,台阶还在继续着。木子欣仰起头,巨大的白风筝已经近在眼前了。她终于明白了,这白风筝根本不是被风吹起来的。如此巨大的风筝,除非是来了多少级的狂风才能吹起来,支撑它起起落落几百万年的,应该是魔法的力量,而不是风。

木子欣来到了白风筝塔的顶层。顶层很宽敞,四周由很细的柱子撑起来,也就形成了许许多多的条形的窗。木子欣一上来就注意到,在中间有个不高的方形的石头柱子。她走过去,柱子只比自己的腰高一些,和课桌差不多。柱子上放着一些地图。她拿起来,第一张是白风筝王国的地图,地图是米白色的,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城市和街道的名字,木子欣一个也看不懂。但能从中找到白风筝城堡所在的那座山,山是东面临海,而在海里,单独地勾出一块区域,这块区域什么也没有,只是被染成了深蓝色,深蓝色中写着一个词。木子欣才看了一眼就笑了,这个词虽然不认识,但她知道,自己之前猜的海市蜃楼是对的。就算不是海市蜃楼,也一定是类似海市蜃楼的一个地方。看来白风筝王国的人,真的是打开了什么地方的门,全都离开了。

木子欣又拿起其他的地图,想看看有没有海市蜃楼的地图,可是一张又一张全都是白风筝王国的地图,只是上面画的线条不一样,可具体这些线条都代表什么,木子欣是完全理解不了。她就猜着,可能有的是据点分布图,有的是街道分布图之类的。可是在拿起最后一张地图的时候,她看到石柱上放着一个小金属片。

她把金属片拿在手里仔细端详。这金属片是个尖的形状,三面都有刃,尖的两侧又有弧度,没有刃的那一面有些参差,明显是从什么东西上断下来的。木子欣拿着这个金属片,远看一下近看一下,反复了好几次,忽然眼前一亮,她说:“欸?这好像是一把曲刃剑的剑尖呀!”

话音未落,那石柱骨碌碌缩向地下,同时突然的一阵山摇地动。木子欣不由得喊了一声:“糟糕,这是机关!”

但她没有把金属片扔掉,而是拿地图一层又一层包起来揣在怀里,从两根柱子间纵身飞了出去。

飞在城堡外的空中,望向四方,大地错动着裂开,如一条又一条的巨蟒,正扭动着身子围攻过来。裂隙里喷出的岩浆仿佛血红的蛇信,整个白风筝堡在地震中摇摇下沉。

是地震,火山要喷!想到这,木子欣抖动翅膀扭头就要跑。可是飞了没多远,嘭地一头撞在了什么东西上。

这一下也是撞得狠,木子欣两眼立刻就泛起了七彩的花,一对翅膀在身后也扇不明白,翻滚着就坠了下来。好在坠到一半她清醒了,急忙调整了身形停在了半空。她抬头看天上,想看看自己到底撞到什么了。可是空中什么也没有,刚才自己的飞行的高度绝对是在围墙之上的。难道,自己被锁在了这里,出不去了?

忽然,木子欣想到了那个墙洞,急忙落在地上寻找。她记得是在城堡正对大门的那条路的左侧。

在她钻出墙洞的时候,轰的一声,火山在她身后喷发了。可说是喷发,却好像整座火山都要炸开似的,山体裂开一道道的缝隙,岩浆一股一股地从裂隙里喷出来。木子欣想从天上飞,可是火山喷发的浓烟瞬间就覆盖了整个天空,大颗大颗的石块带着火砸下来,硫云之下无处藏身。这时候她想到了大海。于是她从街边随便踹下一家的门板,然后掐诀念咒,在脚下铺开了雪坡,张开翅膀护着头,像滑雪一样往山下滑。

在落入大海的时候,木子欣只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震天的爆炸。她想回头再看一眼那梦中的城堡,可是她感觉这海里好像伸出了一双手,抓着自己往海里拖。

木子欣闭上眼憋住气,听到“扑通”一声,却重重地摔了个屁股蹲。

“哎呦!”

她叫了一声,睁开眼,发现自己摔在了自己卧室窗外的地上。

难道刚才的一切,只发生在我栽下来的一瞬间?她站起身,怀里好像有什么东西,鼓鼓囊囊的。拿出来是一团揉皱的地图。她把地图打开,一层又一层都是不认识的地方。

木子欣看着这几张地图,感觉自己好像丢了什么似的,丢了什么呢?她不记得了,但把地图重新工整地叠好,回了家。

之后,木子欣仍旧像往常一样地白天在学校上课,晚上回来在家里复习,日复一日等待着高考的那一天。可是她一直觉得自己好像丢了什么,每天出门前睡觉前,都要在自己的房间里找来找去,最后找出那几张地图来看。看到最后看不出个什么明堂来,也就搁下了。

…… ……

从北斗火锅出来,木子欣去找白风筝王国,成天笑等人就去吃烧烤,不知不觉就吃到了很晚。成天笑回到家,本以为一开门就要迎来一次久违的“教诲”,可是家里安安静静的。他以为父母都睡了,但是窗帘还开着,一看就是一直没有回来过。他轻轻换了鞋,每个屋子都看了一遍,确实没人。没人也好,他松了一口气,坐到书桌前装模做样地把书拿出来,摊开在桌子上,却忽然想起了熊神。

他稍稍侧过身子,看着床边。熊神每次来,都会悄悄地先坐在那里。他想象着熊神又悄悄地来了,却用个隐身术不让他看见。他想着床沿的褶皱是熊神坐过的痕迹。末了兀自摇摇头,轻叹了一声,站起身走过去,把褶皱拍平,却自己坐在了那个位置,学着熊神的样子,去看空空的椅子,想象着自己坐在椅子上的样子……

第二天醒来,父母卧室的门半开着,他们是在成天笑睡着了之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也许是昨天有什么事忙到了很晚,现在还在睡着。成天笑尽量把动作放轻,收拾好了东西就上学了。

一整个早上,成天笑都在想着熊神的样子,想着熊神会不会忽然从前面出来把自己叫出去,然后再布置给他新的任务。直到数学老师那粗重的鼻音,像石头一样砸到自己的耳朵里,才把他拉回到眼前的现实里。

数学老师高大的身躯从前门闪进教室,两步就迈到了讲桌前。古典大框眼镜,偏分头、高颧骨、小眼睛、高鼻梁、厚嘴唇,这些很容易就印在了同学们的脑海里。

“嗯——把书拿出来。”

数学老师的声音低沉有磁性,像一枚千钧铁球从山顶滚下来。他看着大家都把书拿出来放在了桌上,才说一声:“上课!”

他每次都试图把“上课”二字的声音抬高,但“课”字又是降调,所以“课”字说完尾音拐了个弯扬又上去。

每一年第一次听到的学生都会笑得前仰后合,刚开始他还会问问有什么可笑的,但现在也习惯了,甚至说完了他自己也会跟着同学们一起笑。

一场冰河之战结束,成天笑几个再次听到这熟悉的尾音时,竟然是深吸一口气,微笑着长叹了一声。

“起立!”

“老——师——好——”

老师大致看了一眼,深鞠一躬:“同学们好,请坐——把书翻到四十六页,‘函数’。”

教室里响起了哗啦哗啦的翻书声。

“呃——翻到四十七页吧!由于最近发生了一些状况,耽误了不少时间,所以能跳过的咱们就跳过吧——直接来看定义部分。”

下面又哗哗翻起书来。

“就一页。”老师看着同学们稍稍停顿了一下,“翻那么多页干什么?”

老师这话说完,成天笑扑哧地笑了起来。而他这一笑,四周的几个徒弟也跟着笑了起来。

“你们几个,要笑出去笑。”老师声音就像是那枚石球在朝这边碾过来。几个徒弟就立刻都不笑了。但是成天笑停不下来,憋着声音。

童羽从余光里看到成天笑一个劲地哆嗦,转过脸看到他还在笑,脸都憋红了,就朝他胳膊上掐了一下,压低声音说:“别笑了!”

成天笑仍然没有停下来,趴在桌子上继续笑。童羽叹了口气,低声又说:“有啥可笑的。”

成天笑没理她,继续笑着。童羽看着书,但余光还能看到他憋笑的样子,扰得自己看不进听不进的,就从桌上抓了个纸球砸到他头上。

那还是上次被成天笑偷偷抹去字迹的纸球,之前童羽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留着想弄明白,后来明白了,也就一直留着了。现在被她抓起来砸在成天笑的头上,又弹回来还落在之前的位置。

刚砸出去,耳畔就传来文晶晶的声音。

“哎哎哎,干啥呢!欺负你师父呢?”

童羽望向文晶晶的方向,文晶晶也正看着这边,但立刻瞥了一眼老师,把脸又朝向了黑板。但童羽听到文晶晶又隔空传来一句话:“别欺负我老公!”

童羽不会隔空传音,但现在文晶晶和她说话的时候,她只要从心里想,文晶晶就能知道。这感觉就像是童羽不会打电话,但是可以接电话。

童羽说:“他先欺负我的!”

文晶晶立刻改了口,说:“噢,那别惯着。”

她们说的什么,成天笑是能听到的。他听文晶晶忽然改了口,立刻就问:“啥玩意?哪跟哪就不惯着?”

正说着,童绍唯忽然转过身来,推了成天笑的书立一下。但没有用很大的力气,只是做了个动作,书立和书整体往右倒了一下又恢复回来。

童绍唯说:“又唠什么呢,不好好听讲!?”

成天笑仍像第一天见到时候那样的,回以一脸贱兮兮的笑容。

可就在这时,童绍唯感到后脖颈忽然地抽痛,好像是转头的时候扭到了。这一疼,带着整个脑袋里里外外都跟着疼了起来。

“嘶!哎呀——”

童绍唯的表情扭曲着,一只手捂着脖子一点点转回去。但脖子跟着心跳噔一下噔一下地疼。更奇怪的是,每疼一下,她都听到有玉佩相撞的声音。

成天笑看她这个样子,忽然就幸灾乐祸了起来。他问:“哎,咋啦咋啦?”

童绍唯没回答,捂着脖子揉了一会。成天笑也就不自觉地看她揉脖子的手。童绍唯揉了一会就放下了,成天笑就注意到,她刚刚揉过的地方,有一道红。

“嗯?”

成天笑疑了一声,乍看上去,那道红好像是结痂的伤口,皱着眉仔细看,还真的就是结痂的伤口。

“哎……”

成天笑想问童绍唯,她脖子上是咋回事,但才张开嘴就把话噎回去了。

童羽看他欲言又止,就问:“咋了?”

成天笑没说话,过一会儿偷偷传了个纸条过来。

童羽看了一眼老师,老师没注意这边,就把纸条拿在手里,一点点展开,上面不明不白地写了五个字:有点儿问题。

童羽又瞥一眼老师,老师还在自顾自地讲着,洪亮的声音震得整个教室都在共鸣。

她看着成天笑,问:“什么有点问题?”

成天笑没说话,朝前面的童绍唯挑了下眉毛,然后又朝她手里的纸条抬了一下下巴。童羽低头看纸条,纸条上换了新的字迹:她脖子上有伤。

看到这句话,童羽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童绍唯的脖子,但是童绍唯的领子高,从童羽的方向看不到脖子。

忽然,老师的声音沉了下去。童羽看了一眼,是老师在和文晶晶嘀咕着什么,好像在讲题。她就趁机稍稍站起来一些,正好童绍唯低着头,整个后脖颈子都能看见。而她这一眼,比成天笑看的更全,她看到童绍唯的脖子上从左到右有一道整齐的结痂的伤。童羽又看了一眼老师,小心地又站高了一些,偷偷地从左边看看又从右边看看。

成天笑看到,在童羽重新坐回来的时候,整个脸都变了颜色。他知道,童羽此刻是有很多话要说了,就想用隔空传音问问。却听到有脚步声过来,抬头一看,是文晶晶。她正往外走,一边走着,一边朝外面使了个眼色。

童羽也抬头看,见文晶晶往外走,就愣了一下,心想着正上着课呢怎么说出去就出去了,但立刻就明白了,刚才看到老师跟她嘀咕,可能不是讲题,而是文晶晶在请假出去。

就在这时,童羽的耳畔出现了文晶晶的声音:“童羽,出来!”

她没反应过来,就问成天笑:“她叫我出去。”

“那就去呀。”

“没叫你?”

成天笑摇摇头。

“那我……”

“快去呀!?”

“我就这么直接出去呀?”

“哦对。”

成天笑忽然朝她肩膀用力推了一下。力气很大,童羽整个人就被推离了座位,踉踉跄跄往过道旁边的同学身上跌。但没有跌过去,扶着桌子站稳了。

她不明白成天笑这是要做什么,回头要问他,却看到自己的座位上,还坐着一个自己。

成天笑的声音传入了脑海:“快去吧,你隐身呢!”

“噢。”

童羽点点头,小心地从前门走了出去。

…………

童羽走出教室,往左边看没看见人,往右边看,就看到文晶晶已经在楼外面等着了。她就急急忙小跑过去。

“怎么了?”

童羽是隐身的,但文晶晶不是。开口之前,文晶晶左右看看,没有老师经过,就拉起童羽的手往厕所走。

“来,边走边说。”

童羽的的手碰到她的手的时候,隐身术就被解除了。教室里的幻象闪了一下,把成天笑吓了一跳,正巧文晶晶拉着童羽正从教室那边的窗外经过。老师没注意到,成天笑看到了,急忙对着外面的童羽又做了个法术,抓取了一截幻象给坐在座位上的“修补”了一下。

文晶晶拉着童羽到了厕所里,挨个坑看了一眼,都没有人,才放下心来,说:“刚才童绍唯是咋回事?”

这事文晶晶之所以没找成天笑,是因为童羽和童绍唯都姓童,两个人每天几乎是形影不离。但其实童羽和童绍唯本就是同血同源的姐妹。当年“反古风运动”的时候,童羽的祖父和童绍唯的祖父是亲兄弟,只是兄弟俩各属一派,而童羽祖父这一派被赶出了童村,住到了童家堡。等风波过了,兄弟俩都已经在运动中去世了。人走了,仇恨也跟着带走了,两家的后代并没有计较上一辈的恩怨。童羽的父亲就时常带着童羽回童村看望还健在的老人们。童羽和童绍唯打见面的时候就觉得亲,也就一起玩着玩着到了今天。而今天童绍唯的异样,让童羽一下就想到了辛洁的事,被文晶晶这么一问,表情立刻就扭曲起来。

文晶晶一看她这表情要哭,赶忙就劝:“哎,别急别急。你别胡思乱想,我只是担心而已,问问你情况。”

童羽摇摇头,泪在眼眶里打着旋,没流出来,但也没说话。

文晶晶叹了口气,说:“看来,你也是什么都不知道。”她想了想,又说:“这样吧,你先别难过,我觉得不能有什么事……”

文晶晶话没说完,童羽忽然地看着她,眼睛通红通红的。文晶晶后边还想说什么,却觉得童羽的两只眼睛里好像伸出了一双手扼住了自己的脖子。

童羽说:“师娘啊,如果你真觉得不能有什么事,怎么会急着把我叫出来?”

本来被看得发愣的文晶晶忽然就恼了,她沉了脸色,说:“童羽,你急什么?甭管她有事没事,事大事小,她是不是有问题?”

童羽低下了头。

文晶晶继续说:“这事,一我不是她,二我不在场。昨天吃完烧烤回去的时候,你们俩是一路的。发生了什么我只能问你。而且这是最后一节课,要是你俩一放学就跑没影了,就又要等到下午才能问了。所以我只能现在把你叫出来。”

文晶晶说完,等了一会,童羽才慢慢把头抬起来,委屈地说:“师娘,是不是你觉得,童绍唯可能也被一个堕神附身了,在教室里用隔空传音,会被堕神知道呀?”

文晶晶瞪了她一眼:“这是你自己理解的,我可没说。”

童羽没话回答,又低了头,文晶晶就说:“唉,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但堕神也不是傻子,伊拉不是都已经失败了么,其他堕神肯定不会效仿的,不然,他们岂不是要重蹈覆辙?而且,要是真有堕神在附近,你师父早就闻出来了。”

“那师娘,我们该怎么办?”

文晶晶想了想,说:“这样——今天中午你不回家吧?”

“嗯。”

“你中午和童绍唯一起回去……”说完这句,童羽就要说话, 文晶晶立刻就把话填上:“你别打岔。我知道,你要跟她一起回去,她肯定得问。你就找个你觉得最合理的借口就行了。借口你自己想,我想的只会比你的更离谱。然后你就问明白她是咋回事。问完了你什么也别做,她怎么说你怎么听,别探的太仔细,就当听个热闹。下午上学时候你先别急着告诉我,等什么时候我找你或者问你了,你再说。”

童羽点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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